鳳悅樓金溪分店。
「梁叔父,不是說好七天後小侄去府上接含笑嗎,怎麼還勞煩您親自送來,這真是……」
魯興元滿臉堆著笑,向上門的梁君客氣道。
梁君微笑道:「魯賢侄你太客氣了,既然含笑姑娘已經康復,就該儘快讓她回到鳳悅樓才對,這是理所當然的。」
魯興元拍了拍手,這時青樓的小廝端來了一個方形盤子,上面擺放著黃燦燦的二十枚金錢。
「梁叔父,這是小侄之前承諾的醫藥費,請您一定要笑納。」
梁君雖然家財萬貫,但看病收費天經地義,況且也超出了「醫館開張前三天免費」的期限。
而且,黃羽發給金溪城中百姓的錢,也是他出的,總得有點入帳,所以他示意梁心收下帶回去。
「不過,小侄還有一事不明,請梁叔父示下。」
「哦?哪裡不明白,賢侄儘管問,我必知無不言。」
見梁君如此爽快,魯興元問道:
「含笑所中的毒如此奇怪兇險,不知梁叔父到底用了什麼法子,能夠讓含笑藥到病除?」
「還有,這毒,究竟是誰下的呢?」
梁君心念一動。
魯興元如此精明,會刨根問底自然是意料中事。幸好,他也早就準備好了應答之辭。
「魯賢侄,毒是誰下的,我至今沒有搞清楚。又或許,是我的判斷失誤,可能根本沒有人下毒,只不過是含笑姑娘中了點邪氣,也說不定。」
「而至於怎麼治好的含笑,這涉及到詳細而複雜的醫理,並且事關我吃飯的門道,所以請恕我無法透露,抱歉!」
魯興元有些期待的眼神暗了下去,但場面上還是很客氣,沒有繼續追問。
畢竟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結果。只要含笑這個搖錢樹沒出問題,就足以讓他放心了。
他擺了一桌宴席,請梁君喝了幾杯,這才結束。
臨了,已經有三分醉意的梁君,在梁心的攙扶下,走下樓梯,步出門外。
剛邁出兩步,就聽見樓上隱隱傳來老鴇子的聲音:
「快,既然病好了就收拾收拾,瞧你臉色差的。抓緊打扮一下,一會還有兩個客人要接!」
「你不在的這幾天,老主顧們可想瘋了,甚至有人放話,說要是見不到你,他們以後都不來了!」
「魯少爺對你這麼看重,又是求醫問藥,又是請人照顧,你可得賣力點,把他花在你身上的錢加倍賺回來!」
梁君回過頭,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他只能瞥見奢華綺翠的樓閣,以及「鳳悅樓」三個金字的大招牌。
隨即想到含笑幽怨的眼神,心裡莫名地有種複雜的感覺。
「都是可憐人啊……」
「老爺,您說了什麼?」
「沒什麼,回去吧。」
「是。」
…………
梁府後堂。
黃羽畢恭畢敬地向剛從鳳悅樓回來的梁君,遞上了一本封皮早已微微泛黃的書。
「百蠱秘傳?」
梁君此時的酒意已消去了大半,望著手裡的書,不由得念出了封面上的名字。
他本以為,所謂的配方只不過是一張紙,甚至沒有實體,只是一段可以口述的東西而已。
萬萬沒想到,竟然是一本書。
想到這,梁君不由得眼中透出了遲疑,望向了黃羽。
黃羽說道:「正如梁老爺所見,黃某之前用在含笑身上的毒藥,正是來自於這本《百蠱秘傳》。」
「黃某的祖上來自於苗疆,這本書記載了他們製毒用毒的精髓。」
「雖然黃某不懂藥理,但是按照書上的步驟,試了七八次,終於制出了毒藥。」
「至於更複雜的,黃某就看不懂了。」
梁君順手翻開書,只見書中記載的內容極其豐富,而且毒理、藥理知識也十分詳盡。
更重要的是,不少毒藥的奇特功效,讓他有點眼花繚亂,完全超出了他的醫術範圍。
比如能讓男女催情縱慾的烈性藥物,還有使人失去神智,變得瘋狂的毒藥。
除此之外,也有含笑吃過的能營造出假死效果的特殊藥,以及一沾就會死去的劇毒。
更有甚者,還有能用來操控別人的慢性毒藥。只要不按時服食解藥,便會皮肉消失,四肢盡毀,瘋瘋癲癲,成為廢人。
梁君的眼睛不由得張大了。
他所學習的《太白醫典》,所記載的大多都是治病救人的法門。
他從來沒有想過,還有如此害人的劇毒招數和下流手段,並且被編撰成了書。
難怪黃羽敢於劍走偏鋒,和含笑合作密謀。這本書上的毒藥,大乾絕大多數的大夫,只要遇上,必然都會束手無策。
梁君將目光再度轉向黃羽,確認道:「黃老闆,按照約定,這本書是送給我了?」
黃羽點點頭道:「當然。黃某也不懂這些玩意兒,這次差點還搞出了事。既然梁老爺醫術高超,放在您這,也許還有用。」
「只不過,之前的約定……」
梁君合上了書:「這是自然。梁某早就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事了。」
「我馬上安排,放掉黃老闆的兩個手下,您可以徹底放心了。」
見梁君這次信守承諾,黃羽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他向梁君告辭,轉而離開了梁府。
黃羽走後,梁君又看了看手中的這本《百蠱秘傳》。
如果說《太白醫典》上都是些救人的法門,那麼這本書上,則都是殺人害人的手段。
如果落到居心叵測的人手裡,則會有難以預料的後果。
黃羽不懂醫藥,用不上這本書,僅僅以讓梁君答應保密的代價,就拱手相讓。
現在細細一想,這個做法未免有些太隨便了。
梁君嘆了口氣,將《百蠱秘傳》放進了書房的書架上,故意藏在一個最隱秘的位置。
他知道,上面的毒藥,用了其中一種,有可能就會大傷功德值。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絕對不會再去用書中記載的法門。
正在梁君想著這些事時,門外一個喊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老爺,馮文祿馮大人到醫館來找您了!」
梁君一愣。之前才將這個官員的Y萎早X治好,怎麼突然又上了門。
難不成,又發作了?不應該啊!
想到這,他只虛應了一聲:「知道了,你回去告訴馮大人,就說我馬上到!」
…………
梁記醫館。
「馮大人,不知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
梁君拱手道。
馮文祿畢竟是一方父母官,面子還是要給的。
馮文祿說道:「梁老爺不必客氣。本官還要感謝您上次治好了難言之病呢。」
梁君一聽,知道對方不是因為這件事而來,心裡頓時放鬆了,哈哈一笑說道:
「馮大人說笑了。不知這次前來,又有何吩咐?」
馮文祿神色嚴肅了些,輕咳了兩聲,對梁君說道:
「不瞞梁老爺,本官此次還是想請您出手,解決一個案子。」
「案子?」梁君有些意外。
「我只不過是個土財主,會一點醫術罷了,又怎麼能幫上這個忙呢?」
馮文祿嘆了口氣,語氣變得更恭謹了,低聲說道:
「梁老爺,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您這次就當救朋友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