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君挑了挑眉毛。
「這就奇怪了。」
「雖然我暫時無法判斷含笑具體是得了什麼病，但有九成把握可以確定，她確實是被人為弄成這樣的！」
魯興元陡然一驚：「您確定是人為？！」
梁君點頭道：「不錯！」
「因為根據脈象，和我行醫多年的經驗，含笑很明顯是被人下了一種奇毒！」
此言一出，魯興元的驚訝又更深了一層。
「我們請來的醫生中，也不是沒人懷疑過這點，但是有『解毒聖手』之稱的張子風說不存在這種毒……」
「張子風？」
梁君雖然不認識此人，但還是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打斷了他：「他要是有這個本事，賢侄還用來找我嗎？」
魯興元這才感覺到自己失言了，微微一禮：
「梁叔父恕罪，是小侄多言，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
「既然叔父已經有了判斷，不知是否能再提供點線索，好讓我們儘快抓到真兇，以解救含笑？」
魯興元的思路很明確，既然梁君如此肯定含笑是遭人毒害，那麼只要找到兇手，應該就能獲得救治之法。
梁君知道對方的心思，於是說道：「我現在能掌握的情況還不多。」
「這樣吧，你讓含笑在我的醫館裡待兩天，我一邊看能不能幫她暫時續命，一邊試著尋找蛛絲馬跡。」
魯興元知道，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不過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既然叔父如此確定，小侄是否應該報官，讓官府來追查真兇？」
梁君搖了搖頭：「雖然我確信是下毒，但是只不過是經驗之談，也苦無證據，暫時不要讓官府介入。」
「況且，倘若我都查不到什麼，那官府那幫酒囊飯袋，多半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魯興元暗自承認，於是拱手道：
「那就有勞叔父，如有新的進展，或者需要什麼協助，請儘管聯繫小侄。」
…………
「老爺，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在後堂準備好了藥浴。」
梁心在梁君身側，微微躬身匯報。
梁君「嗯」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到棺材旁邊。
然後，俯下身子，雙手將含笑抱了起來。
這個女子身體無比輕盈，所以並沒有費梁君多少力氣。
「老爺，這哪是您乾的活，還是讓我來吧！」
梁心剛要伸手接過來，梁君卻一擺手，阻止了他。
接著，梁君將含笑抱入了後堂，然後褪去了衣衫。
紅衣，輕紗，肚兜……
含笑一直如同死人般，任由梁君擺布。
隨著外衣剝落，一陣異香傳來，直衝入梁君的腦門。
「這女子究竟是熏了什麼香，味道這麼濃？」
「顏值不錯，身材也好，又這麼香，聽說歌舞都擅長，難怪不少男人為之神魂顛倒，可以成為鳳悅樓的花魁之一。」
梁君念叨了兩句，就把含笑扔進了藥浴桶。
木桶里用熱水，泡了眾多的藥物，如甘草、茯苓、白芷、陳皮、冬蟲夏草等。
還有具備解毒功效的金銀花、蒲公英、梔子、連翹等。
這當然也是《太白醫典》記載的治療法門。
利用熱水和蒸氣，將人的毛孔舒張開，增強藥物的滲透和交換。
雖然不能夠將含笑體內的毒給祛除，但起碼可以延緩毒質的擴散，起到暫時續命的功效。
「這姓魯的小子對我倒還放心，就這樣把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放在了我這，也不怕出什麼事兒。」
其實，魯興元又如何不擔心梁君對含笑下手？
只不過對他來說，只要能救活含笑，管梁君對她做什麼呢？
反正說句不好聽的話，都做了婊子，還怕別人惦記？
只不過，梁君妻妾眾多，況且含笑現在的狀態和死了沒啥分別，他可提不起任何興趣。
做完了這一切，梁君走到了醫館大堂，對等在那裡的梁心問道：
「對於魯大善人，還有他的兒子魯興元，你了解多少？」
梁心說道：「回老爺的話，魯大善人大名叫魯順英，之前中過舉人，還在京城當過小官。」
「雖然官職不大，但他交友廣泛，出手大方，任上結識了許多朋友，人脈關係非常硬。」
「後來因為仕途不盡如人意，乾脆辭了官，專心做生意，什麼茶葉瓷器當鋪青樓，都有涉及。」
「沒想到，魯順英做官不行，經商倒是一把好手，再加上有朋友幫襯，沒多久就在京城的商圈之中有了一席之地，也算是富甲一方。」
梁君點點頭。樹挪死，人挪活，這是古今不變的至理。
梁心接著說道：「魯順英今年已經是五十多歲，膝下就魯興元這一個獨子，聰明好學，為人處世頗為老練。」
「作為魯家的少掌柜，談過不少大生意，確實為魯順英分了不少憂。」
梁君笑了笑說：「這麼說，我比他爹小了差不多有二十歲，他叫我個叔父，還真有點虧？」
梁心：「那倒不至於。咱們梁家雖然比他們魯家的財力是差了那麼一點，但也是金溪城裡響噹噹的大戶人家。」
「不過魯振英雖然自矜身份，不親自前來，但能派這個獨子上門，也不算失禮了。」
梁君哈哈一笑。
然後，他話鋒一轉，接著吩咐道：
「現在要救這個女人，還差點東西，我寫下來，你按照上面的內容去張羅。」
「是，老爺。」
梁君到櫃檯前取下紙筆，刷刷刷地就寫好了幾行字，交給了梁心。
「太白山蟾蜍十隻，要活的。」
「金頭千足蜈蚣，十條。」
「河豚，十條。」
「鵝膏菌，三斤。」
「斷腸草，越多越好……」
「……」
梁心望著紙上的字，背後泛起一陣寒意。
上面寫的，都是知名的毒物，甚至當中有些東西，足以見血封喉。
如此危險，怕是手下人不敢去做這件事。
饒是他見多識廣，捏著紙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
「老爺，這個……」
梁君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由得笑道：「怕什麼，又不是讓你們自己去抓，去采。」
「不然，以你們的水平，怕是有十條命都不夠用！」
梁心低頭附和：「是，是……小的愚鈍，請老爺示下，到底該如何去張羅這些藥材？」
梁君道：「這都是劇毒的玩意兒，一般的人弄不來。」
「你們到金溪城裡最大的幾家藥鋪，出高價去收，應該能拿到貨。」
梁心點點頭，應了一聲，當即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