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風朝著雲翳使了個眼色,雲翳帶著陸知微與孫神醫兩人繼續往前,留下追風與其他幾人在原地,與禁軍對峙。
瞧見追風時,為首的禁軍愣了愣。
「追風,你怎麼在這?世子那……莫非世子已經醒了!」
禁軍顯然認識追風,他一思索,便喜形於色起來。
追風冷著臉,沉聲道:「世子仍在昏迷中,我等是奉了周院正的命令,上山去找一樣藥材,若能找到這藥材,世子便能醒來,若找不到……」
此話一出,禁軍神情便嚴肅起來,一支隊伍都往後退去,只當沒瞧見追風等人。
追風心中鬆了口氣,招呼上幾個下屬,朝著雲翳留下的記號繼續往上。
哪怕是在白日裡,這密林也昏暗無比,更何況是黑夜。
一進入林中,便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雲翳警惕地留意著四周的動靜,好在是追風率人及時趕來,她的壓力才小了許多。
點燃了火把,只照亮了一臂範圍,陸知微艱難地辨認著方向,終於,她看見了一顆高聳入雲的大樹。
在看見這棵樹時,她心跳加快,對孫神醫說道:「就在前面了。」
孫神醫一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他一人常在深山老林中轉悠,自然比陸知微更擅長在這密林中行走。
他越往前走,心情就越是激動。
走到這,已經可以感受到空氣中若有若無的一絲寒意。
只可惜現在夜色漆黑,他看不清前方的路。
「小心,前面是一處斷崖。」陸知微低聲道。
聞言,眾人全都停下了腳步。
孫神醫眼珠子一轉:「那冰晶蓮你是在何處瞧見的?」
「在這斷崖的崖壁上,有一個隱蔽的山洞。」陸知微低聲道,「我偶然間進去過,裡面奇寒無比,長滿了一種湛藍的花朵。」
「那就是冰晶蓮!」孫神醫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我們現在就下去!」
「不可!」追風連忙攔下了他,「神醫不妨再等上一夜,明日一早,我們便下去查探。」
孫神醫冷哼一聲,倒也沒有拒絕。
追風幾人簡單的搭建了一個臨時的營地,雲翳陪著陸知微坐在最裡面,她看著陸知微短短兩日便憔悴的臉色,心中嘆了口氣。
就算能找到冰晶蓮,聽孫神醫話中的意思,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這可如何是好?
一夜過去,天剛亮,孫神醫便走到了斷崖邊。
他仔細觀察了一下,而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陸知微:「這斷崖邊上,似乎曾有一棵樹。」
陸知微神情沒有絲毫波動,淡淡道:「三年前,我從這掉了下去,多虧這棵樹救了我一命。」
那棵樹,早已隨著她一起掉下了山崖。
當時,還有一個蕭雲煜。
說來,她當年救下蕭雲煜,倒也不是全無益處。
最起碼,她今日能找到冰晶蓮,救下裴慎。
當年蕭雲煜重傷昏迷,是她緊緊拉住蕭雲煜的手,與他一同摔下了山崖,好在是那顆歪脖子樹,救下了她們兩人的性命。
然而這樣高的山崖,縱然有樹作為緩衝,也讓她們受了傷。
蕭雲煜身上有著刀傷,仍然昏迷,她見他身上發熱,便拖著摔斷的腿去找水源與食物,這樣照顧了兩日,他終於不發熱了,臉色也漸漸恢復了正常。
然而等她再次尋找食物回來,蕭雲煜卻不見了。
待她被家人找到,這才聽聞,是陸清婉救下了蕭雲煜。
然後,便是這三年的糾纏。
陸知微眼眸垂下,遮住了眼底的譏誚。
「我們下去吧。」陸知微低聲道,「我知道有一條小路可以下山。」
不過這條路險峻無比,只有白日才能行走。
一行人花費了足足兩個時辰,才到達斷崖下。
孫神醫環顧四周,拼命想要從這找出一個山洞。
只是崖壁光禿禿的,沒有看見一個洞口。
「在哪呢?」孫神醫急得不行,恨不得讓陸知微將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見他這樣心急,陸知微無奈一笑:「在那。」
「哪?」
順著陸知微指著的方向看去,孫神醫怎麼都瞧不見有山洞。
而就在這時,追風似是發現了什麼,「咦」了一聲,便走到了崖壁下方。
他仔細地在崖壁上摸索著,最後在陸知微手指的方向,發現了一處被樹遮住的洞。
這洞口被樹幹與雜草完美地遮掩了,若不是陸知微提醒,一般人必定發覺不了這還有一個洞口。
「就在裡面。」
陸知微一句話,剛才還是二丈和尚摸不著腦袋的孫神醫,像是一隻兔子一樣蹦了出來。
孫神醫眼中滿是熱切,他站在追風身邊,抬腳就要進去。
「神醫稍等片刻。」追風連忙拽住了他,「還是先讓屬下進去查探一番。」
孫神醫可是唯一能夠救裴慎的人,若裡面有危險,由他們走一遍,也能將危險消除了,再不濟,也能用性命為後面的人提個醒。
見狀,孫神醫心不甘情不願地移開了身體。
若是換做他一人遊歷四方時,早就進去了。
追風身後的一個護衛率先站了出來,要求進去一探究竟。
三年前,陸知微進去時並未有任何危險,但三年時間這麼長,難保不會出現什麼變化,她在心中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阻攔。
那護衛先是將火把伸進了洞裡,火把沒有熄滅,他鬆了口氣,立刻往前走。
一直走了十幾步,裡面仍未有任何動靜傳出。
「情況如何?」追風沉著臉問道。
「裡面並無異常。」護衛高聲答道,「正如郡主所言,這裡面有著一片藍色的花,似乎還會放光。」
這話一出,孫神醫再也耐不住了。
他靈活的穿過追風的腋下,快步走了進山洞。
見狀,追風懊惱不已。
他攔住了準備進去的陸知微:「郡主,您在此稍等片刻,待屬下與神醫將冰晶蓮全部帶出,我們再回營地。」
這話,便是不讓陸知微與孫神醫一樣以身涉險了。
陸知微點點頭,並未在此事上糾結。
她如今想要的,只有裴慎醒來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