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向下滑倒,手卻意外將那墨汁打翻,還正正潑向太后,潑得太后一身一臉都是墨汁。
然後,洛瑤也跟著眼前一黑,直接暈倒在地。
太后意外被潑墨汁,正勃然大怒要找洛瑤算帳,「洛瑤,你個混……。」
卻驟見洛瑤閉著眼睛倒在地上,她怔了怔,怒罵也只能戛然而止。她悻悻將怒火壓了壓,皺著眉頭試探喚道,「喂,你怎麼樣了?」
洛瑤躺在那裡,對她的叫喚充耳不聞就像熟睡的嬰兒一樣,完全沒有反應。
她皺著眉頭,心知不好,連忙吩咐身邊的人道,「雲嬤嬤,你過去看看她。」
雲嬤嬤打量一眼洛瑤,連忙小跑過去試圖輕聲喚道,「世子妃?世子妃?你醒醒啊。」
洛瑤仍舊沒有一點動靜,雲嬤嬤躊躇的看了眼太后,搖著洛瑤肩頭又喊了幾聲;但毫無例外,洛瑤就像完全昏死過去一樣,一點反應也無。
「太后,」雲嬤嬤有些惶惶抬頭,「世子妃她、她可能暈過去了……。」
「才熬一個晚上就受不住?」太后皺眉盯著洛瑤,神色半信半疑,「你確定她暈了嗎?」
雲嬤嬤心裡一抽,她又不懂醫術,她怎麼確定?
可面上只能恭敬答,「奴婢見她臉色蒼白,額冒冷汗,應該就是受不了熬夜的苦暈了過去。」
「真是不中用。」太后不滿地哼了哼,扭頭吩咐,「去請個御醫過來給她瞧瞧。」
雲嬤嬤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洛瑤,猶豫一會,道,「太后,要不要找人將她移到別的地方去?」
萬一在這裡弄出什麼嚴重的毛病來,這就不太好吧?
私底下怎麼怨恨洛瑤是一回事,明面上卻不能做出苛待洛瑤的事來,不然的話,太后將來的麻煩可就大了……。
再者,現在的陛下與洛瑤情誼也不錯。
雲嬤嬤能想到這些,太后自然不會沒想到。但席宛雅內心實在萬分憎恨洛瑤,但凡能讓洛瑤過得多一點不好,她心裡都無比樂意。
「等御醫來了再說,我們什麼也不懂,誰也不知世子妃身上有什麼毛病;萬一她得了什麼不宜移動的症狀,我們這一移豈不是反害了她。」
雲嬤嬤一聽這話也覺有道理,遂垂下頭來不吭聲了。而這時,太后才想起自己渾身還是墨汁,她哼了哼,甩袖出去換衣裳了。
但同一時間滅掉大量燭火,殿內氣味自然不太好聞。太后嫌棄在裡面待著難受,滿臉不耐的拾步走到外面去。
這時,御醫終於氣喘吁吁跑來了。
「臣參見太后。」
「行了,進去看看世子妃吧。」太后打斷他虛禮,袖手一抬往殿內指了指。
御醫見她親自站在外面,心裡以為她緊張洛瑤的情況,自不敢遲疑連忙挎著藥箱進殿去。
一會之後,他給洛瑤把過脈,便拿了藥油放在洛瑤鼻子下扇了幾下;又按了按洛瑤人中穴,再然後還拿出銀針來。
不過不待他紮上去,洛瑤就幽幽轉醒睜開茫然的眼睛,「我……這是在哪?」
「世子妃你醒了。」御醫連忙恭敬後退,「這是在太后的寢宮裡,你之前出了點意外暈了過去,還有印象嗎?」
洛瑤扶著腦袋慢慢坐了起來,雲嬤嬤接到太后眼色連忙跑過去扶她,「世子妃你慢點,你之前可能有些累,才恍了一下神。」
洛瑤站起來,這才發現太后也站在殿內。
她環顧一眼四周,才慢慢回想起來,「哦,我想起來了。我之前奉太后之命在這抄寫經書來著,可能太久沒熬夜了,這才熬了一宿就受不住暈了過去。」
說罷,她朝太后微微福身,「連累太后擔心,真是罪過。」
她目光一轉,又道,「御醫,我現在沒什麼問題吧?」
御醫道,「世子妃就是勞累過度才導致血氣兩虧暈了過去,回頭只要好好休息,別再過度勞累就沒什麼事。」
「太后,既然臣婦沒什麼事,你也不用在這陪著臣婦。待臣婦抄完經書,自然會讓人稟報到太后你跟前。」
雲嬤嬤心裡一驚,「世子妃還要抄經書?」說完這話,她意識到不妥,連忙又急急斜眼瞄了瞄太后。
卻見太后黑著臉,同樣十分困惑又不滿的樣子,「世子妃如此嬌貴,這經書你還是別抄了。」
「不,太后你可能誤會了。」洛瑤虛弱地笑了笑,蒼白的小臉上卻透出不容質疑的倔強與堅持,「臣婦只是不習慣熬夜才會發生之前的情形,只要臣婦注意一些就好。」
「臣婦做事向來不習慣半途而廢,再者,太后你不是說過這些經文可化戾氣為祥和,還能保佑皇太后鳳體長健嗎?那臣婦更不能因為身體一點點不適就撂挑子。」
太后冷笑一聲,卻問御醫,「你說她的身體到底有沒有什麼大毛病?會不會動不動又暈又昏什麼的?」
洛瑤也睜大澄澈眼眸看著御醫,「對啊,御醫請你如實告訴太后。」
兩人目光俱如厲芒掃來,御醫立覺壓力大增。他抹了抹汗,連忙低下頭去,也不管自己的話能不能兩邊討好了,「回太后,世子妃她的身體沒什麼大毛病。只要不過度勞累,那應該就沒什麼事。」
這話可大有玄機了。
洛瑤滿意地笑了笑,轉目看著太后,「太后你看,臣婦確實沒什麼毛病,你就放心吧。」
眼見洛瑤如此堅持,太后心裡反起了狐疑,她懷疑洛瑤死皮賴臉留在這裡別有目的。
「別,你身嬌體貴,萬一在抄經書時再抄出什麼意外,哀家可負不起責任。」既然看不透洛瑤用意,太后乾脆直接以這個為由將洛瑤打發走。
「御醫剛才已經說了,臣婦身體挺好。只要太后不誠心讓臣婦出意外,臣婦肯定好好的。」
太后氣得一陣哆嗦,這話洛瑤竟也敢說?
御醫抹了抹汗,趁著無人注意的時候,悄悄溜了出去。非禮勿聽,非禮勿聽,還是小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