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偏頭看她一眼,似乎笑了笑,「這種事……。」
就在這時,附近的池塘忽傳來「撲通」一聲響打斷了她。
「雲嬤嬤,看看出什麼事了?」
雲嬤嬤往池塘瞄了瞄,答,「娘娘,沒什麼事,估計是池裡的魚冒頭鬧出的動靜。」
洛瑤嘴角微彎,她可不是魚啊,也就是故意踢了塊石子下去打斷皇后而已。
「娘娘當年就知道有這事嗎?」她趁著打散皇后防備的瞬間,柔聲給皇后設了個障眼法。
「這哪能呢,本宮也是最……。」說到一半,皇后才意識到不對,「瑤丫頭,不管過去怎麼樣,事情發生了都回不了頭。我們做人,得往前看。」
「聽說你對同胞弟弟十分愛護?」皇后帶笑目光落在少女身上,面目看似慈愛可親,可洛瑤卻清楚感受到她目光下透出的寒意,「那你更應往以後看了。」
「本宮瞧著這文丹國四皇子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就算日後你遠離故土嫁去文丹國,他也不會薄待你。」
這是軟硬兼施?一為說服她心甘情願接受和親的事實,二是暗中迂迴警告她在做什麼歪腦筋之前,最好先想一想自己親人!
洛瑤不接這話,微垂著頭,淡淡道,「臣女多謝皇后娘娘抬愛。若我娘知道娘娘如此關愛臣女,她在九泉之下也會安心。」
聽著她這番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皇后目光多了絲警惕。這丫頭,難道察覺了什麼?
察覺什麼?
洛瑤心裡冷笑,她就是試探出皇后確實是在文丹國使臣來之前就收到風聲。
所以才有後來補償她受傷冊封郡主這一出,就是等著將她推上和親之路。或許,依皇后對她的怨恨,他日她真隨文丹國和親回去,皇后說不定還會半途派人伏殺她呢。
「臣女到底年幼不經事,想到一旦前往文丹國,以後想要回天澤與親人團聚怕是遙遙無期了,這麼一想,臣女這心裡頭就惴惴難安。」她白著臉,無助的瞄著腳尖,輕輕嘆了口氣,「臣女實在羨慕娘娘你的沉澱從容。」
皇后聽出她意有所指,面色微微變了變。
還不夠扎心是吧?少女心下嗤笑一聲。
又道,「臣女確實該向娘娘你學習,做人不能光回想過去,得努力往前看。想想二殿下不過才……。」
提及寧澈。
皇后半眯著眼靜靜盯了她一瞬,洛瑤明顯感覺得出來,她眼裡盛滿了準備爆發的怒火。然而片刻之後,皇后似乎吸了口氣,僵硬的臉又開始慢慢放鬆,露了微微笑意,「沒,你沒有說錯話。」
是她說錯了,她壓根就不該接受皇帝指示,拉這丫頭出來警告。
怕這丫頭不聽話做什麼?
她巴不得這丫頭抗旨不遵。那樣她就可以直接不費力氣砍了這丫頭的腦袋。
「我們出來也挺久的,還是回去吧。」
洛瑤瞧見她明明氣炸了肺,還得生生忍受著擺笑臉,心下就笑得歡快,「好,臣女聽娘娘的。」
不過回去之後,洛瑤也沒坐多久就又溜了出來。
不是她坐不住,而是這個時候宴會已散,大夥陸陸續續離宮了。
就在花園一角,洛瑤沒細看,卻聽到有微羞的女聲自灌林叢一帶傳過來。
「五殿下,聽說你還沒有娶正妃?」
洛瑤怔了怔,想起宴會上長和公主那雙發亮的眼睛。文丹國的人都這麼坦率?見到喜歡的人直接就拉出來表白嗎?
被長和公主堵在花園一角的寧煜,心情顯然不怎麼愉快,只聽得他冷聲道,「長和公主,此乃我私事,跟你無關。」
長和公主輕笑一聲,似沒察覺寧煜不耐煩一樣,隱約含著嬌羞追問,「五殿下你覺得我怎麼樣?」
「你?」被她堵著去路的寧煜擰起眉,敷衍的打量她一眼,心不在焉道,「長和公主自然是好的。」
寧煜已道,「我還有事忙,長和公主若是找不到出宮的路,我可以讓宮人來送你。」
「五殿下急著出宮?那我和你同路,就不用找什麼宮人了,不如我們一起走吧?」
洛瑤無趣的勾著嘴角笑了笑,她對聽牆角實在沒什麼興趣。遂放輕腳步,悄悄離去。
「喲,這不是我們剛剛新鮮出爐的文丹國未來四皇子妃嗎?怎麼不等等文丹國四皇子一起出宮?倒獨自一人轉到這地方來?」
洛瑤眉頭蹙了蹙,聽著身後含著鄙薄語氣的女聲,實在不怎麼願意回頭。
「洛大小姐好大的膽子,還未嫁去文丹國和親呢,如今見到我們娘娘就不行禮了?洛大小姐是不是也太過目中無人?」
洛瑤心下冷笑,在這宮裡頭,刻意刁難她的人可不少。不過身後這聲音,她也沒忘記。
慢慢轉過身去,果然看見依舊以一襲面紗覆著容貌的玉嬪微微抬著下巴,滿帶傲氣地睥睨著她。
「臣女原還奇怪這皇宮裡頭,哪裡隨處可見發瘋亂吠的狗。原來是……。」她笑了笑,雲淡風輕的目光淡淡瞥過玉嬪,話里諷刺意味不言而喻。
玉嬪身邊那趾高氣揚的宮女果然氣得肩膀都抖了抖,還是被玉嬪一記冷眼給制止住,才沒朝洛瑤發怒。
反將了玉嬪一軍,洛瑤才優雅行禮,「臣女見過玉嬪娘娘。」
「昭陽郡主。」玉嬪看著她,眼神莫名划過一道奇異亮光,「你既不急著出宮,那就陪我在這園子走走。」
這女人,哪隻眼睛看見她不急著出宮?
一個個,都歡喜用命令的口吻讓她作陪。
洛瑤心裡雖然不滿,不過她確實不急著出宮,且聽聽這個半途將她攔下的女人有什麼話想說。
順便,她也試試看能不能從這個女人身上找出什麼破綻來。
她可一直沒忘記玉嬪的神秘來歷,還有這個女人對她莫名的深重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