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就在前不久,發生了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
寧易非斜去的眸光盪出一縷明冽眼風,「說正事。」
「正事,」青龍略一頓,複雜地瞥了瞥旁邊的少女,極快道,「就是占勇王子那個王八蛋,幹了件轟動卓雅丹的事。」
寧易非挑眉,「怎麼轟動?」
說罷,他偏頭看了看洛瑤,笑問,「該不會跟你有關吧?」
少女不置可否笑了笑,「聽聽青龍怎麼說。」
「占勇王子今天心血來潮去青樓嫖妓,」這話一出,青龍有些猶豫地瞄了眼風華絕倫的清貴男子。眼神在問,在洛大小姐面前說這事真合適麼?
寧易非瞪他一眼,「趕緊說。」
青龍咽了咽口水,接著飛快道,「咳,他那個人一向好大喜功,連嫖妓也死性不改叫上了一幫姑娘。誰知到關鍵時刻,青樓出了意外,於是占勇王子果斷被大夥圍觀了。」
「可憐的是,被一群姑娘侍侯的占勇王子卻……雄風不振,這在眾人面前一露,登時成了大笑話。」
青龍瞄了眼洛瑤,見她面無表情半垂著眼眸,臉上一點不好意思的神色都沒有。他古怪地轉了轉眼睛,忍不住心裡嫌棄一聲,這厚臉皮的女人。
「這笑話很快就席捲王庭,也許過不了半天,整個卓雅丹的人都會知道占勇王子不舉之事。」
說到這裡,青龍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可瞄見就站在旁邊的少女,又不得不生生將笑意忍著。
寧易非揚了揚眉,意味深長地掠了眼洛瑤,又問道,「那請了大夫看診沒有?大夫說他什麼情況?」
「對了,還有個特別重要的情況。」青龍瞄一眼洛瑤,見那少女一臉無動於衷的模樣,心裡暗啐一聲,遂讓自己當這女人不存在。接著又道,「大夫給他看診之後,還說他這情況已經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最起碼有半個月以上了。」
「還說他若想病情好轉,只怕以後得好好配合治療,三五年內都不得近女色。」
聽到這裡,寧易非也有些忍俊不禁起來,他嘴角微微上揚著,心情極好地瞥了眼青龍,「這個事我知道了,以後若無緊要的事,你還是不要露面了。」
青龍低聲嘀咕一句什麼,一溜煙似的又消失不見了。
寧易非好笑地盯著似在沉思的少女,寵溺問道,「你這丫頭,老實交待,這件事是不是你讓人幹的?」
少女眨轉著澄澈眼眸,無辜道,「我乾的?寧世子太看得起我了吧,在這卓雅丹,人生地不熟的,我怎麼敢呢。」
洛瑤也不否認,依舊與他並肩沿河而行,「那麼寧世子覺得這事,是好事還是壞事?」
「好事,當然是好事。」寧易非眉眼輕揚,溫柔繾綣的笑意如無邊的日光包裹著少女,「這事一出來,我們倒可以睜大眼睛看看,他們還怎麼自圓其說。」
洛瑤也愉快得翹起唇角,「可不是嘛。不舉的占勇王子如何能對一個姑娘行不軌之事?而且他三五年內都不能近女色,皇帝該不會還逼著讓我嫁過去守活寡?」
寧易非會心一笑,「不過你這丫頭,這種事讓我去做就好,你幹嘛偷偷摸摸瞞得那麼嚴實。」
洛瑤狡黠地轉了轉眼睛,「寧世子不是還有許多大事要做?這種不入流的小事,就讓我練練手好了。」
待寧易非送洛瑤回到營帳,立時有人過來攔著他,「寧世子是吧?陛下有請。」
洛瑤看了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長,「看來寧世子的麻煩來了。」
「只要你堅守一心,我的麻煩再多,那也不是麻煩。」寧易非也不避諱,當著皇帝派來的人,便直接叮囑,「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要好好的,乖乖的。」
少女嗔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趕緊去吧,別讓人等急了。」
寧易非無奈揮手與她道別。
洛瑤抬步入了營帳里,卻在無意瞄見坐在桌邊的身影時,驟然嚇了一跳。
「父親?」
她皺了皺眉,壓著心裡不悅,緩步走了過去,「你怎麼來了?在這等很久?」
安國公抬起頭來,冷冷道,「哼,我不來這裡,怎麼有機會看見你和寧世子在外面卿卿我我!」
「父親沒有別的事可忙嗎?」洛瑤不接這話,自顧倒了杯水喝掉,又淡然道,「若父親無事可忙,不妨寫封信回京向祖父問安。」
「洛瑤,你是不是將我的話當耳邊風了?」安國公見她岔開話題,登時怒火如熾,「你忘了自己現在什麼身份?也不知道顧忌一下,還敢公然跟寧世子出雙入對?」
「你知不知道,寧世子他也是快成親的人?就算你忘了自己身份,像他這樣的人,你招惹得起嗎?」
洛瑤喝完一杯水,才在旁邊坐下,「父親這話我聽不明白。什麼叫我這樣身份?我什麼身份了現在?父親莫非沒有聽說外面傳翻天的事嗎?」
「還是父親為了富貴,一心想賣了女兒求榮?」
安國公氣得重重一掌拍落桌子,「孽障,怎麼跟為父說話!」
少女微眯眼眸,眉梢盪出一縷譏諷眼風,「父親,我勸你還是積點口德吧。你罵我,不等於罵你自己?畢竟我是你生的,我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可以批評指正。罵人什麼的,父親還是省省力氣吧。」
「免得我聽得了心情不痛快,你罵得也不痛快。」
「你……!」安國公氣得渾身發抖,可抬手指著她半天,在她淡然平靜的目光下,他終有些心虛的憋回滿肚怨氣。
「你老實告訴我,占勇王子的事,是不是你一手安排的?」
少女詫異挑眉,滿臉無辜之色,「父親怎麼會這麼問?你女兒我有什麼能耐做下這樣的事!」
「對了,父親既然知道占勇王子不舉之事發生在半個月以前,那他對我所謂的不軌之說——是不是子虛烏有?」
安國公一噎,這話他還真不好接。
少女嘲弄地撇了撇嘴,又接著悠悠道,「他都是廢人一個了,父親你現在該不會還堅持非要將我推入火坑吧?除非你不怕世人非議你堂堂安國公賣女求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