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煜眼神一亮,視線裡帶著幾分急促與熱切焦灼投落她雪白面容,「洛妹妹,我確實有個好辦法解決這難題。」
洛瑤瞧見他激動的模樣,心覺不妙,正想阻止他。寧煜已搶著道,「只要你答應嫁給我,那就不用嫁給占勇王子做什麼側室。不管怎麼說,嫁給我總比嫁給他強,對不對?」
洛瑤皺著眉頭,心下長嘆,怎麼一個兩個都是打著這種主意?
「五殿下……。」
「寧煜,我警告你做事別太過份。」寧易非慍怒的聲音森然響起,自將洛瑤輕柔的嗓音完全壓了下去,「除了我,她誰也不會嫁,你就別操這閒心了。」
他森然怒哼的聲音在河邊落下,才見他身影如激電急掠而至。
「寧易非,你若有本事護著她,她現在又何需面對這種問題。」寧煜瞧見他冷著一張臉落在洛瑤跟前,也同樣忍不住怒容滿臉,且相當不滿地反唇相譏,「你自己沒法將她娶回家,難道還不許她嫁個更好的?」
「非要將她推入火坑,你心裡才滿意?」
寧易非冷冷道,「除了我,誰也不會是那個更好的男人。你趁早給我死了這份心。」
「寧易非,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寧煜冷笑一聲,也滿臉怒容與他槓上了,「你別告訴我,你現在不知道安國公準備將她許給卓雅丹那個什麼占勇王子做側室。」
「洛妹妹什麼樣的人品心性?你會不清楚嗎?讓她嫁過去做什麼側室,你不心疼不覺得辱沒她,還在這大言不慚說什麼不許什麼除了你……。你不覺得良心有愧嗎?」
「我看,該覺得良心有愧的人是你寧煜才對!」
寧易非惱火之餘,將洛瑤拉過一旁,直接出手與寧煜打了起來。
洛瑤默默嘆了口氣,目光越過被掌風波及而落葉紛飛的竹子,朝不遠處剛剛現身的朱雀招了招手,「我們到別的地方去。」
朱雀擔憂地回頭望了望在河邊纏鬥兩道人影,「小姐不怕他們真鬧僵?」
「放心吧,他有分寸,不會真鬧出什麼事的。」
朱雀卻沒有她這麼樂觀,洛瑤見狀,又道,「寧易非現在心裡窩火,他正想找個人跟他打一場。五殿下這時候往他手裡撞,那不是正好。」
被老子坑了一把,又被兒子再坑一把,寧易非心裡不窩火才怪。
寧易非無法對皇帝出手,不過寧煜現在自己送上來討打,這可怨不得寧易非。
朱雀見她坦然放心,遂也默默鬆了口氣。
朱雀點頭,「小姐放心,一切順利。」
洛瑤微微一笑,「那就好。」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洛瑤沿著河邊漫無目的走著,身後忽有空氣掠動,接著便見寧易非衣袂飄飄落在她前頭擋著去路。
「這就打完了?」少女略驚訝打量他一眼,「看來寧世子發起火來,這力量還真非同小可。」跟寧煜纏鬥半天,連衣衫都沒見一點零亂。
「打完了。」寧易非拂了拂衣袖,將上面粘連一片竹葉拂了下去,「我們不說他。」
洛瑤見他眉目冷肅,眉宇間還隱隱流泛著鬱結,遂順從的轉了話題,「那就回去吧,周圍那麼多眼睛盯著,渾身怪不自在的。」
「怕什麼。」寧易非掠轉四周一眼,聲音如冰,「就算他們看著,也不能對我們如何。」
「怎麼還這麼焦躁?」少女在無人可見的角度,伸手輕輕撫了撫他眉眼,「你祖父來信了?」
「那老糊塗。」寧易非惱火地哼了哼,捉著她小手貼在臉龐感受著她的溫柔嬌軟,「真是越老越怕死。」
這麼說這傢伙剛才故意沖寧煜撒氣來的?
「雖然時間早了些,不過你祖父怎麼拗得過皇帝,他會同意這事不是意料之中嘛,你還如此氣惱做什麼?」
寧易非眉眼怒意越重,「他犯難?他遠在千里之外,就算他犯難又如何?」皇帝也不能拿那老傢伙如何!
反倒是他,就在卓雅丹就在皇帝眼皮底下,他祖父是不犯難了,他卻要費心機應付皇帝。
洛瑤指了指一路蜿蜒的河流,輕聲道,「你看看這河水,太過清澈反無魚。它兩旁邊長有水草的地方泥沙沉礫,反倒隱約可魚蝦出沒。」
兩人沿河而行,河岸竹子扶疏,隱在附近跟蹤監視他們的人,只能遠遠窺見他們身影,卻不敢光明正大瞪眼瞧他們。
寧易非忽錯身站在她身後,借著竹子遮掩,將她護在身前,「洛瑤,如果真走到那一步,你會義無反顧陪著我嗎?」
「那一步?」少女心頭猛地跳了跳,她低頭瞥向胸前。她雙手被他用力握著,手背已隱隱泛起了紅色。
真到那一步,就算她不願意陪著,只怕皇帝也容不了她吧?
她柔柔一笑,就著他的手貼著臉龐婆娑一下,「寧易非,坦途風景雖好。不過有時太過平庸,反而令人迷失。」
男子眼神驟然一深,心跳也在她柔和的目光下劇烈呯呯作亂。
「荊棘有時令人痛苦,但同時也會令人熱血沸騰,不是嗎?」
他目光一亮,抑制不住激動道,「這麼說,你……。」
少女輕掩他唇,笑道,「現在說這些幹什麼?我們走一步算一步,不管是荊棘滿途還是別的,只要我們齊心,總能走出一條屬於我們自己的道來。」
寧易非看著她含笑面孔,忽動情道,「洛瑤,我真想——!」
「好了,你別想了,你看那邊誰來了。」少女淺笑著,不動聲色掙脫他雙手,側目往不遠處望了過去。
翠竹斑斑處,陽光淡黃下似籠罩著一團朦朧的霧。
寧易非揚了揚眉,詫異低呼,「青龍?」
與洛瑤對視一眼,遂佯裝不經意往那團輕霧所在緩步走去。
青龍撞上洛瑤似笑非笑的眼神,抿著唇,反古怪地眯起雙眼盯著寧易非。
寧易非心裡咯噔一聲,不露情緒問道,「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