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味的同時,心裡更恨自己為何當初不趕快幾步。早幾步也許就能先他將你救出。早幾步,也許你就不用遭受那些無謂的苦楚。」他閉了閉眼睛,用力捶打自己腦袋,「我恨自己還不夠強大,恨自己分身乏術,恨自己……。」
少女看見他惶恐無措的模樣,心尖忽然似被人揪著扯著一樣疼痛難受。她幽幽嘆口氣,伸手包住他捶打自己的拳頭,「好了,我都知道了。我相信你沒有疑心我,別再自責自愧了。」
男子看見她眼中冰冷褪去,淡淡橫溢其中的是心疼與柔情,這才住了手,一臉失而復得的狂喜抱緊她,呢喃低語,「你真相信我?」
少女推了推他,「相信就相信,還有假?」
寧易非仍然緊張抱住她不松,「那你不會再跟我提什麼必要不必要的吧?」
洛瑤皺了皺眉,「你先鬆開再說,我快窒息了。」
「真的?對不起對不起。」寧易非一驚,鬆開些空間,但仍舊沒忘記將她圈在自己懷中。
「寧易非,」少女伸手撫上他俊儔面容,輕輕撥平他眉間憂慮,「我覺得,我們不如就此別過的好。趁著我們之間情義還在的時候,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她垂眸輕嘆,面容透著另一種淡淡決然,「以後你不必在我面前小心翼翼討好。我也不必苦惱是否該為別人改變自己。若日後你還能遇上另外一個令你情動心牽的姑娘,你娶了她亦可。」
說完這句,洛瑤只覺心裡無端鈍鈍生痛。她按了按胸口,不給寧易非機會,繼續往下說道,「我不會怨恨,只會祝福。你若安好,我心便自在。也好過我們如今這樣,現在你信誓旦旦說不會疑我,可你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態,將自己逼到死胡同,也讓我感覺不舒服。」
寧易非聽著她這一席話,只覺自己瞬間在天堂與地獄間走了一個輪迴。
他用力捉住她雙肩將她扳正過來面對自己,「洛瑤,有問題不是應該在發現之後積極尋找解決之道一齊面對嗎?你怎麼能如此——輕易說出這樣的話?」
「放棄?」他定定盯著她,雙眸隱隱冒出赤紅色,「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拿著刀子一刀刀在剜我的心?你是不是要看我死在你面前,你才不會動不動就生出離開我將我丟棄的念頭?」
「寧易非,你冷靜點聽我說完好不好?」
「我冷靜不了。」寧易非將她的手拖到自己心胸處,「你自己感覺一下,它每一次跳動都是為你。你都能狠心將我丟棄,我還能怎麼冷靜?」
「我沒有將你丟棄。」洛瑤看著他狂躁又隱痛的神情,心頭也覺悶悶的疼,可有些話她已經想了很久,她想跟他說也很久。她思前想後,覺得還是該開誠布公跟他談談,「即使我們一起走到最後,在我心裡,你仍然是你。」
寧易非慘笑,「我怎麼還是我?你都說得出一別兩寬各生歡喜的話,還說得出讓我娶別的女人。你是不是也想丟棄我之後,再嫁別的男人?」
「我沒有想過這事。」少女瞄了瞄被他抓紅的手腕,低低嘆了口氣,「還記得我說過嗎?我愛上了你!我想除你之外,這一輩子我也不太可能會愛上別的男人。我只是不希望我們在日後不斷的矛盾爭執間日漸耗盡我們的情誼。」
「不如趁著我們心裡還存著最美好情誼的時候分開,讓距離將情誼永久保存下去。」
「洛瑤,你這狠心的丫頭,原來還記得自己說過愛上我!」寧易非眼神暗了暗,眼底卻又有亮彩悄然掠過,「既然你確定自己不會再愛上別人,為什麼非要將我推開?」
少女拉下他豎起的手,「你確定今生要與我糾纏到底?」
寧易非重重點頭,「百分之兩百確定。」
「別把話說太滿,你先聽我將話說完了。」洛瑤默了片刻,幽幽開口,「其實那天,我被剛達藏在棺材夾層裡面,大概時間太長,我出現了幻覺陷入恐怖的夢靨之中。席無痕將我拉起來的時候,我才會沒反應過來。」
寧易非輕嘆,「我就說這雙眼睛帶有欺騙性。我當時只覺心裡又疼又酸又自責,但完全沒有想過你對席無痕有什麼。」
若真有意,她也不會肯接納他了。
只有他這個過來人才知道,當初他如何艱難小心翼翼才一點一滴撬開她堅硬封閉的外殼,慢慢打動她。
「好吧,我相信你沒懷疑過我。但是,若你真確定今生要與我糾纏到底,你得確定自己能做到這一生只有我一個女人。」
「只要你別再動什麼一別兩寬的念頭,不管你提什麼我都答應。」寧易非捏了一下她手背,玩味道,「況且,我的心早就在你身上了,就算我有這個膽,我也沒這個心去容納別人。」
少女立刻不滿地哼了哼,「有這個膽?寧世子既然有色膽,何苦在我面前委曲求全。」
「娘子我錯了。」寧易非見她氣惱,立即柔聲道,「我什麼都是你的,不管是身心還是膽色。除非你不要,哦不對,就算你將它們棄如敝履,它們到死還是只系你身上。你還有什麼不放心呢?」
「嗯,若娘子真不放心,不如親自日夜守著為夫?」
說到這個,洛瑤終於記起前事來,「你說你好端端的發什麼瘋?怎麼突然跑進宮請旨賜婚?」
寧易非掀開帘子往外面望了望,「這事,我們到山上再詳細說。」
洛瑤這才發覺他們不知什麼時候出了城門,而此時馬車已停了下來,外面的景致看著還有些眼熟。
她挑了挑眉,「這是哪裡?」
瞪目而視,「怎麼也沒問我一聲就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