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皺著眉頭,揚聲應道,「請寧世子讓道,我家小姐要回府。」
寧易非冷笑一聲,倏地出手襲向洛瑤所在的馬車。掌風掃過,阻隔視線的帘子已飛向一邊去。他掠一眼馬車,見洛瑤橫眉冷眼目不斜視。朱雀站了起來,一臉隱忍怒火的模樣。
他揚著眉,唇畔勾出涼涼笑意,掌風方向驟變,改為襲向朱雀。
朱雀大驚,被他掌風所逼只得猝然躍下馬車。
寧易非卻不與她對打,又涼涼勾唇而笑,「早叫你下來,你偏不聽。」
話落,改掌為指,驀然同時封住朱雀幾個穴道。他眼角往馬車裡掠了掠,見洛瑤仍舊無動於衷巋然不動垂著眼眸。
心裡頓怒,下一瞬,他忽做出一個令所有人都驚掉眼珠的動作來。
朱雀穴道被封,正訝異出聲,「世子,你……?」
她話還未說完整,就見忽朝她撲來做出擁抱的姿勢。
朱雀驚得幾乎瞬間僵硬石化了,馬車內的少女也霍地抬頭望了出來。
「世子,」朱雀看見洛瑤冷著臉一言不發望過來,登時被嚇壞得都快要哭了,「你、你這是做什麼?」
「你快鬆開啊!」
洛瑤臉色白了白,她冷眼仔細打量了一會朱雀,見朱雀神情僵硬根本拒絕不了寧易非擁抱的動作。而寧易非,乍然望去,倒像溫柔將那個冷艷少女擁抱入懷。不過仔細看的話,就可辯清他根本沒有接觸到朱雀半分。
她狐疑地收回視線,若有所思垂著眼眸想了想,卻完全沒有開口理會外面兩人的意思。
寧易非見狀,心裡是又喜又怒。他鬆開朱雀,忽扭頭喚道,「白虎,將馬車趕過來。」
朱雀只覺身上氣勁一松,穴道隨後解開。心裡暗自慶幸感嘆一句,幸好周圍沒人,不然……。
寧易非吩咐完畢,抬頭盯著洛瑤,手臂一伸,直接將人抱住自空中掠進白虎趕來的馬車裡。
「朱雀,先趕車回府,你家小姐歸我照顧。」話落,那輛橡華白馬車便往另一條街道飛馳而去。
「洛瑤,剛才看見我當面抱著別的女人,你心裡什麼感受?驚訝?惱怒?傷心難過?」
洛瑤被他從自家馬車劫到他的馬車,一直安安靜靜不聲不響。聽了他幽怨夾著隱隱委屈的話,才抬頭凝著他,半晌,淡淡吐字,「寧易非,你瘋夠沒?」
洛瑤冷著臉,聲音微沉,「寧世子這般獨特為我,我還真承受不起。請你以後別再動不動拿別人當藉口,尤其這種高高在上為誰的姿態,我實在敬謝不敏。」
「洛瑤,是不是每一次你都可以如此冷靜?不,你面對我就跟面對任何人一樣冷漠?是不是真要我將心挖出來給你看過,你才明白我?」
少女冷眼掠他,冷冷嗤聲,「不知所謂。」
寧易非苦笑一聲,「聽不明白?說實話,這些天連我自己也覺得渾渾噩噩,不知自己在做什麼。」
他深吸口氣,眼中無奈更濃幾分,「可別人不明白,洛瑤你難道還會不明白?」
他所有的瘋所有的狂,也全因她而起,僅為她而已。
「我問你,剛才看見我當面抱著別的女人,你心裡什麼感受?」
「感受?」少女瞄了瞄被他抓紅的手腕,幽幽嘆了一句,「你希望我說什麼?」
男子含怒咬牙,「我當然要聽你的真心話。」
「驚訝有之,疑惑有之,難過有之,憤怒亦有之。總的來說,就是一時間百般滋味纏心頭。」
寧易非微微眯了眯眼,她又道,「可是寧易非,我心裡的憤怒只占微小一部份。是因為,我內心仍舊相信你,我並不願意以一眼之見就懷疑你。」
「如果曾經我也做過類似的事,那一定不是在我主觀意願之下發生的。你什麼情緒都可以有,唯獨不能懷疑我。如果兩個人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還有何日後可言?」
她略略垂目,神情微見冷清落索,「假如你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對我全然信任,我覺得我和你有必要……。」
「什麼有必要?」寧易非聽著她隱含決絕的語氣,心中一慌,「誰說我不信任你?我就是心裡吃味,為什麼那一霎你任他抱著而不推開他?」
「後面看見我來到,你聽聞寧煜的喝聲,才一臉驚慌心虛推開他。若換了你,你看見這種情景,你會怎麼想?」
洛瑤豎著眉,意味不明看著他。寧易非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又道,「那時我多希望你跟我說,你根本不願意被他抱著。可我等了一路,你連半句解釋都沒有。回去以後,我心裡自然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是滋味。」
「不過剛才我假抱朱雀的情形,讓我意識到也許當初我看到的,跟實際情況有很大出入。我是瘋了傻了,這些日子才會自己胡亂折磨自己,而不是第一時間在你面前剖白說個清楚。」
洛瑤想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說活誅剛達那回的事情。記得那時她察覺他神色不對,確實曾想解釋來著。不過當時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怎麼回事,也就沒再提。
她始終認為清者自清,他若信她,疑心自去。若不信,她解釋再多也無用。
可現在,聽著他這番剖白,她忽然覺得自己渾身發寒。
「寧易非,你還口口聲聲說自己相信我。你現在試試捫心自問,你這段日子所做種種是不是印證了疑心生暗鬼這話?」
「我沒有懷疑你。」寧易非看見她露出冰冷抗拒的眼神,心頭越發驚慌,「我一直在找原因。找你當初為什麼突然被他抱著還沒在第一時間推開他的原因。我問過席無痕,但他……。」
「洛瑤,我害怕。我怕再來一次這樣的事情,我怕你可能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在做什麼……。我心裡恐慌,你明白嗎?」
寧易非瞧著她退縮防備的眼神,忍不住狠狠將她拽近自己身邊緊緊禁錮在懷,「我承認,我看見席無痕抱著你的時候,我心裡吃味得很。可我,更怕失去你!無論何時,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