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望去,三人這才反應過來,看向姜傾梧的時候,心裡也布滿了疑惑。
燕修宸也是一臉茫然,還沒說話,顧厭白便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笑出了聲。
「等……等會,你說什麼,他打得你?」
說著,顧厭白便跳下坐榻,朝燕修宸和姜傾梧湊了過去。
「阿宸,你可以啊,我還以為你勞心勞力在忙國家大事呢,怎麼背地裡盡做這種壞事呢。」
「這可是親的,親娘子,原配,嫡妻,正宮娘娘……打死了,可就沒有了。」
顧厭白看熱鬧不嫌事大,湊過來連連戲謔笑道。
燕修宸不耐煩的瞪了顧厭白一眼,轉頭看向姜傾梧,更是無奈嘆了口氣。
倒是也沒說什麼,只是伸手摸了摸姜傾梧的額頭。
「你別碰我,我可不認識你。」
姜傾梧沒好氣的推開燕修宸的手,轉身坐在了坐榻邊。
雖然倒下的那一瞬間,她牢牢記住了金銅扇和燕修宸,可她既沒有真的失憶,也不是沒腦子的蠢貨。
且不說燕修宸會不會因為那個瘋女子打暈自己。
就算真的是燕修宸打暈了自己,他也斷然不會讓自己在那破屋子裡躺了半夜,最後讓南修夜抱回來。
姜傾梧心中自是明白的,可該鬧還得鬧……
挽月見姜傾梧坐下,忙端了茶送到了手邊,而燕修宸也隨即坐在了姜傾梧一旁的坐榻邊,朝李御醫看了過去。
「皇后如何。」
「回陛下,娘娘脖子上有些許的淤青,不過不大要緊,已經無礙了。」
燕修宸微微點頭,隨即想到了什麼,故作戲弄的看向正端著茶杯的姜傾梧。
「那皇后的失憶症如何了?可有好的跡象?」
姜傾梧忽的一怔,端著茶杯的手頓在空中,下意識的看向正殿站著的幾個宮婢和奴才。
而燕修宸也立刻捕捉到了姜傾梧的目光,瞬間反應過來,「行了,朕瞧她這樣,也是沒好,你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聽到燕修宸遣走御醫,姜傾梧也暗暗鬆了口氣,還沒說什麼,燕修宸便傳來高聲呵斥,「近身伺候的人在哪?」
正殿的人聞聲,隨即急忙走上前來。
四個太監,四個近身伺候的宮婢,齊整整的跪在了燕修宸面前。
「你們幾個伺候皇后才幾日,便讓她又失憶,又受傷的。」
幾人聞聲,忙伏跪求饒,「奴婢知錯,請陛下開恩。」
「小祿子……」燕修宸坐直了身子,朝不遠處喊道。
「奴,奴才在。」
「朕剛登基,也不想諸多殺戮,即日起,近身伺候的人,全部打發出宮。」
「近身伺候皇后的事,朕會親自斟酌挑選。」
小祿子愣怔了一下,忙連連附和著,「是,陛下,奴才這就去辦。」
「還不謝恩。」小祿子朝身後低喝了一聲,幾人反應過來,連忙磕頭,「多謝陛下開恩。」
看著緩緩退下的幾人,燕修宸朝姜傾梧湊了過去,朝其使了使眼色,「誰?」
誰?燕修宸啊,燕修宸,你當真聰明到如此地步了。
知道自己假裝失憶,知道自己懷疑近身,甚至知道自己已經猜出了有問題的人?
姜傾梧愣怔的看著燕修宸,不由的揚起唇角,眉眼間攏不住的笑意溢上眉頭。
隨即轉頭朝窗外指了指,「那個最後面的春月。」
燕修宸隔窗看了看,轉頭朝南修夜示意,「聽見了?殺了!」
南修夜聞聲,朝院子裡正離開的幾人看了看,「最後面的春月,臣弟記著了,一定不著痕跡。」
顧厭白一臉茫然,跟著看了看外面,不解的笑道,「你們這是打什麼啞謎呢?」
「人家好端端的姑娘,說殺就殺?」
「什麼好端端的姑娘,她給我下藥,是肅清王的人。」姜傾梧脫口而出。
顧厭白眉頭一皺,朝其湊了過去,「下藥?肅清王?你不是失憶了嗎?你怎麼知道……」
姜傾梧忽的反應過來,強作鎮定的端起了一旁的茶杯,「我是失憶了,但不是傻子。」
「誰害我,我還能不知道?」
燕修宸見顧厭白一臉疑惑,忙岔開了話題,「先不說這個,你為何會去廊庭宮。」
姜傾梧聽到燕修宸的話,也驟然想起了什麼,啪的將水杯放了下來。
「我失憶了啊,自然要在這宮中打探打探,調查調查,熟悉熟悉,總要查查,你有多少妃嬪,多少佳人吧。」
燕修宸輕輕嘆了口氣,噙著幾分無奈的笑意端起了茶杯,「那調查的結果呢?」
「結果……我,我迷路了,然後在那個廊庭宮,發現了一個瘋了的女子,和一個……死了很久很久的孩子。」
孩子?!
燕修宸聽到孩子,啪嗒一聲,茶杯蓋脫手落在了茶杯上。
姜傾梧聞聲,轉頭看向燕修宸的時候,燕修宸正一臉震驚的看著她。
「你說什麼?死了很久的孩子?」
姜傾梧認真的點了點頭,「對,大概五六個月大,只剩骸骨了,應該……是被火燒死的。」
話音一落,這次是顧厭白,忽的起身,朝姜傾梧走了過去,「你再說一遍,那孩子怎麼死的?」
「那孩子的屍體沒人收拾過,裹著那孩子的包裹已經和那孩子連成一體,是被火燒了的痕跡。」
「我確信,那孩子是被燒死的。」
「死了多久?」顧厭白忙問著,一臉凝重,眸光冷冽。
姜傾梧猶豫了片刻,思索著道,「至少……五年以上,我不確定,很久很久,只剩骸骨了。」
聽到五年以上,顧厭白的神色緩和了幾分,若有所思的喃喃著,自顧的坐了回去。
「五年以上,六個月的孩子,被火燒死的,蒙佳皇后?」
「這宮裡近年來燒死過人嗎?」
燕修宸聞聲,想也沒想的篤定著道,「沒有。」
顧厭白一聲輕笑,轉頭朝姜傾梧道,「兩種可能,第一,那孩子不是死了五年,而是死了十年以上。」
「第二種可能,你做夢了,出現幻覺了,根本沒有什麼孩子,也沒有什麼……瘋女人。」
姜傾梧聞聲,斬釘截鐵的坐直了身子,「不可能,我不可能是做夢,也不可能是幻覺。」
「我見到了那女子,見到了那孩子,我暈倒的時候,他們就在我旁邊。」
姜傾梧說著,隨即注意到了三人的目光,正不約而同的看著自己。
姜傾梧被看的發了毛,也很快反應過來,轉頭看向南修夜。
「你救我的時候……沒看到他們?」
南修夜輕輕搖頭,「沒看到,我甚至查看了四周,並沒有他們的任何痕跡,那屋子裡……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