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燕修宸醉酒,向顧厭白吐露真心話

  出了福雲軒,蘇文禮便朝燕修宸暗暗看了一眼,跟著他的腳步,不緊不慢的壓低了聲音。

  「殿下,可有事要問我。」

  燕修宸不做聲,又走了一段距離,在花園裡停住了腳步。

  「本王與你共事過,知道你不善撒謊。」

  「今日與故傾去了何處?她,為何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蘇文禮看著燕修宸,一時無言以對,張了張嘴,無奈苦笑道,「殿下倒真是慧眼識人。」

  「我與阿梧並非是去遊河了,但去哪裡,做了什麼,我答應過阿梧,不能說的。」

  「殿下想知道,明日……明日應該就能知道。」

  「至於她為何沒回來,大抵是看到了王府的馬車。」

  說著,蘇文禮朝燕修宸走近了些,「殿下,我也不知你與阿梧到底生了什麼嫌隙。」

  「她今日確實與平日不同,像是受了什麼委屈似得,一腔怒火無處撒一樣。」

  燕修宸自然知道她是受了什麼委屈,又為何一腔怒火。

  也明白了她為何要躲著自己。

  「殿下,可是有什麼事?」蘇文禮小心翼翼的問著。

  燕修宸回過神來,看了看蘇文禮,繼續朝前走,「你若是見了她,替本王傳個信。」

  「就說顧厭白的毒已經解了,以後便常住王府。」

  蘇文禮有些愣住了,看著燕修宸疾步而去的背影,恍惚的頓住了腳步。

  燕修宸本想來見姜傾梧,緩解一下之前的不愉快,可是沒想到他連面都沒見到。

  一路上,他都思緒不安,心事重重的。

  回到王府的時候,甚至都沒發現顧厭白在湖邊喝酒。

  見燕修宸要進屋,顧厭白才叫住了他。

  「喂,你當我是空氣啊,我這麼大個人,你沒看見啊。」

  燕修宸聞聲,回過神來,轉身看向顧厭白,朝其走了過去。

  「你是在喝酒嗎?你的傷好了?」

  燕修宸問著,走過來便直接拿走了顧厭白手裡的酒杯,一飲而盡。

  順手拿過他面前的酒壺,坐在了對面。

  顧厭白愣怔的看著燕修宸,看著自己的酒杯酒壺都沒了,不禁朝其坐了過去。

  剛要去拿酒壺,卻被燕修宸搶先拿走。

  「你有傷,我替你喝。」說著,燕修宸便一杯接著一杯。

  顧厭白察覺到了不對,抬手去拿他手裡的酒,「你你你……你這是怎麼了?」

  「皇帝那傢伙給你氣受了?還是……和故傾吵架了?」

  「你可從未這般過,借酒消愁可不像是你做的事,從未有過吧。」

  是啊,燕修宸向來清冷自持,嚴於律己,從不允許自己放肆,越界,更幾乎沒有醉酒消愁這種事。

  看著顧厭白死死按著酒壺,燕修宸傳來一聲苦笑,「既是沒有過,放肆一次,也無妨。」

  說著,便從顧厭白手裡拿過了酒壺。

  顧厭白看著燕修宸眼底的陰鬱和苦澀,看著他整個人像是被砸在了玻璃碎片上一樣,好似遍體鱗傷一般。

  這一杯接一杯的酒,也讓顧厭白心中,攏起幾分疑惑和心疼。

  忍不住的追問起緣由來。

  「你忙完公事,是去見故傾了嗎?是吵架了?」

  「為什麼?」

  燕修宸輕輕搖頭,答非所問的喃喃著,「她啊,可不是旁的那些女子。」

  「她這個人,有我能活,沒我……她也能活。」

  「根本不是她離不開我,是我……離不開她才對。」

  「算上上輩子,我好似永遠都沒辦法在她這,變得灑脫……」

  「我真怕……怕她真的怨我,恨我,以後再也不理我了……」

  「但我,我真的沒辦法,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保全所有人,才能讓每個人都有一個好歸宿。」

  燕修宸自顧自的說著,每一句都摻雜著一杯烈酒。

  不多時,便真的有些醉了。

  雖然他沒說是因為什麼,但顧厭白聽得出來,確確實實,是因為姜傾梧。

  「哥……別喝了。」顧厭白說著,起身拿走了他身邊的酒罈和酒壺。

  一罈子酒,已然已經空了。

  燕修宸見狀,將顧厭白拉回了座位上。

  「沒喝醉,我的酒量不如你,但不至於這麼差……」

  燕修宸說著,傳來一聲輕笑,「我有時候,挺感激上天的。」

  「若不是重來一回,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也再也見不到故傾了。」

  「阿澤……」燕修宸低聲喊著,給顧厭白倒了杯酒,「是我對不住你……她說的沒錯。」

  「我能給的,未必是你想要的。」

  「而你要的,我卻給不了你。」

  燕修宸說著,自顧的喝了酒杯的酒。

  而顧厭白聽著這話,也愣住了。

  「什麼叫做,你能給的,不是我想要的。」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燕修宸點著頭,輕輕嘆了口氣,「要報仇,要真相,要弄清楚所有事,要明明白白的活著……」

  燕修宸傳來陣陣苦笑,輕輕搖著頭,緩緩起身。

  九寒見燕修宸起身離開,忙從遠處迎過來扶他。

  可燕修宸雖然腳下踉蹌,卻還是推開了九寒伸過來的手。

  「不是的,哥……」顧厭白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走了很遠的燕修宸,有些恍惚的頓住了腳步,轉身看過去的時候,差點沒站住。

  顧厭白見狀,疾步追了過去,急忙扶住。

  「兩天一夜都沒睡覺,也沒吃東西,先喝了一罈子酒,你是腦子不好使嗎?」

  顧厭白低聲呵斥著,將笛子塞進後腰,扶著燕修宸往屋裡去。

  「九寒,叫檀溪煮些解酒湯……」

  「是,公子。」

  「喝什麼醒酒湯啊,我又……沒喝醉,只是有點頭暈罷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腳下踉蹌,臉頰泛著薄紅,就連眼神都有些迷亂了。

  「是是是,沒醉,所有喝醉的人都說沒醉。」

  顧厭白說著,似是想起了什麼,傳來一聲低笑。

  「很多年以前,我們第一次偷喝酒的時候,還記得吧。」

  「你酒量實在是差,就喝了兩杯,人就和今日這般模樣了。」

  「如今這酒量長得不是一星半點,喝那麼多。」

  顧厭白邊說,邊將人扶進了內室。

  「越來越沉了,還說沒喝醉。」顧厭白嘟囔著,將人小心翼翼的送到床上。

  「呼……」

  「我喝醉了,也是這樣嗎?太累了。」

  顧厭白看著躺在床上,眼皮有些挑不開的燕修宸。

  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被火融化了似得,邊給燕修宸脫了鞋子和外袍,邊拉過了被子。

  「以前……都是你看顧我,我這個做弟弟的,從未照顧過你一次……」

  「你不是……阿澤……」燕修宸低聲喃喃著,只是聲音太小,顧厭白有些沒聽清楚。

  「你說什麼?哥,我沒聽清楚。」

  燕修宸被叫醒了些,封存在內心深處的秘密,在有了半分清醒後,狠狠壓了回去。

  「阿澤……」燕修宸低聲喊著,抓著顧厭白的胳膊,將人拉到了跟前。

  顧厭白身子驟然一低,不解的將耳朵湊了過去,「要說什麼?我聽著呢。」

  「以前,我只希望你能活下去……」

  「現在,我只想你,開開心心的……阿澤,真相……真的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