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撕破臉了(精彩哦)

  第889章 撕破臉了(精彩哦)

  「拉住她!」

  上官錦看到上官凝不顧一切的樣子,眉頭皺的死緊,吩咐之前那個灌藥的女子上前將上官凝拉開,不過不知為何,那個女子卻是未動。

  「愣著做什麼,還不把大小姐拉開?」

  上官錦的聲音明顯帶了怒氣,但是為了保密,屋子裡只有上官錦和那名女子,上官凝畢竟是女兒,再如何上官錦也不能親自上前,可如今上官凝撲在地上聲嘶力竭的樣子讓人見了難免非議,何況那樂兒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必須要死!

  那個被上官錦呵斥的女子猶猶豫豫的上前,身子背對著陽光,將上官凝眼前的光亮遮擋住了一大片,甚至看不清楚樂兒唇邊的血跡了。

  「滾開!」

  上官凝看都沒看一眼來人,只是從喉嚨里吐出了兩個字,冰冷的好似倉木冰原下千萬年積澱而成的寒冰,帶著毀天滅地的森寒與怒火。

  那身影果然停住了不再上前,上官凝只顧抱著樂兒,只顧看著樂兒嘴角溢出的越來越多的血,她好怕,好怕這一世她還是護不住樂兒。

  「小姐……小姐,別哭……」。

  樂兒睜開迷濛的眼睛,努力的伸手往上官凝的臉上摸。

  「樂兒,你醒啦?你別說話,別說話!」

  上官凝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樂兒抱在懷裡,樂兒在發抖,她一定很冷,她要抱的緊一些,再緊一些才行。

  「凝兒,你這是什麼樣子?」

  上官錦面色極為的難看,外面十幾個侍衛竟然攔不住一個小姑娘,眼睜睜的讓人認跑了進來,那瓷瓶里的藥是孔雀膽,毒性比鶴頂紅還要毒上幾分,他不擔心樂兒死不了,卻不想弄出太大的動靜,如今聖上的眼睛可是盯著上官府呢!

  「如果樂兒活下去,我上官凝便還叫你一聲爹爹,如果,她活不下去,從今往後我們父女恩斷義絕!」

  上官凝沒有抬頭,兩頰上的淚冰涼入骨,話說的狠絕,卻平靜的駭人,上官錦看著這個女兒不知要如何自處,她早知道這個女兒不同了,但對自己尚且算是乖巧貼心,但上官錦卻知道,今日之後恐怕自己就要失去這個女兒了,孔雀膽的毒天下無解!

  「你竟然為了個丫頭這樣忤逆於我?」

  上官錦即使在最初就預料到了上官凝的反應必然激烈,卻不想竟是這般決絕,心中一股難言的苦澀逐漸擴大,漸漸的難以抑制,他已經邁出了那一步,便覆水難收了,如果樂兒不死,那麼要死的人就可能是上官鴻群,這樣的風險他不能冒。

  「雲索,快請素依到府,拿著這個去!」

  上官凝從貼身的衣襟里拿出一塊泛著紫色光澤的金屬令牌,揚手便將令牌扔出了門外,平楊已經被雲索打的渾身是傷,癱倒在地,其他的侍衛們更是七零八落的倒在院子裡的石板上。

  雲索身手接過,滿眼急切的看了一眼倒在上官凝懷中的樂兒,不敢耽擱,飛身而起,上官錦想要人阻攔已是來不及。

  就在上官凝將那牌子扔出去的剎那,上官錦瞥見那牌子上面的一個『逐』字,心中猛的一沉。

  「小姐……」。

  「樂兒,別怕,我在這,我在這陪著你呢,別怕啊!」

  上官凝溫柔的說著,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

  「樂兒不怕,樂兒只是好睏啊!」

  「不能睡,樂兒千萬不能睡,你聽見了嗎?」

  上官凝看著樂兒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心中的恐懼像是一隻大手將她的四肢百骸都蹂躪的痛楚不堪。

  「樂兒,你不是還要和白梅去學花樣子給我繡喜帕嗎?你那帕子要是繡不出來,小姐我怎麼成親啊?所以,你要好起來,要繡一條最好看的喜帕給小姐我,知道嗎?」

  「是啊,樂兒……要給小姐……繡喜帕!」

  「就是啊,所以,你不能睡,你跟小姐說說話,好不好?」

  上官凝的語氣幾乎是在哀求,卻不知道是在哀求誰,是樂兒還是上天?

  上官錦鐵青著臉,又使了使眼色給站在上官凝身邊的女子,那女子一張臉與樂兒幾乎一樣蒼白,眼睛裡盈滿淚水,讓一雙原本就水霧蒙蒙的鳳眸更加的水潤。

  「小姐,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上官凝的聲音戛然而止,慢慢的,不敢置信的抬頭。

  多熟悉的一張臉啊,巴掌大的鵝蛋臉,皮膚白皙的能掐出水來,說話永遠都是輕柔宛若春風的,眼睛中永遠帶著笑意,靜靜的守在自己的身邊,她說採集下春日的花瓣煮茶最香,她說百花粥喝了對身子最好。

  上官凝只覺得天地似乎好像要倒轉過來,她用了幾年的時間來相信自己院子裡的人,她以為大家朝夕相處早就已經心心相連。

  果然,她上官凝還是被人擺了一道,可笑,她一直在自責自己連累了她,一直在想方設法的想要解掉她身上的蠱毒,到頭來不過是一場鬧劇而已。

  「紫玉,你這裡面是什麼,石頭嗎?」

  上官凝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她不想哭了,剛剛就是她將瓷瓶里的毒藥倒進樂兒的嘴裡,她是幫凶,也是劊子手!

  紫玉看著上官凝的眼神,心裡的某一處像是被人用刀子連皮帶肉的剜下了一大塊,這些年她跟在小姐身邊,看著小姐的喜怒哀樂,感受著小姐對自己的信任和愛護,她早已經將小姐當做了親人,將凝雨閣當做了自己的家。

  小姐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自己,那裡面沒有憤怒也沒有仇恨,只有冷冰冰的好像陌生人一樣的疏離,還有厭惡。

  「小姐,紫玉不是人,紫玉有負小姐的信任,您打我罵我都沒關係,就是要紫玉去死也好,但您不要這樣啊,嗚嗚嗚……」。

  紫玉跪在上官凝的身前,眼淚再也難以抑制,如同九月天的洪水傾瀉而下。

  「紫玉,樂兒對你有多好,你病了樂兒衣不解帶的照顧你,你被錢嬤嬤他們捉走,樂兒拼了命的想要護著你,凝雨閣里不管有什麼樂兒都想著留一份給你,你呢,紫玉,你的心呢?」

  上官凝覺得自己的嗓子似乎被灌進了滾燙的熱油,火辣辣的灼的她從喉嚨到胸腔都像是著了火,可再疼,也比不上心裡的疼。

  紫玉的眼睛已經被淚水模糊的什麼都看不見了,她也在問自己,她的心呢,她的心哪裡去了?

  「小姐,紫玉該死,紫玉不是人,小姐您不要這樣啊,你想哭就哭出來吧!」

  不過片刻,紫玉的嗓子就沙啞起來,說話已經聽不真切了,如果重來一次,她寧可去死也不要做這樣的事情,可是,時間再不能重來了。

  上官凝的耳畔嗡嗡作響,似乎有尖銳的笛音衝破耳膜,紫玉的嘴巴一張一合的在說什麼,她為什麼聽不清楚呢?

  上官錦的臉色陰沉的好像是南翔的墨水,他衝上來似乎打了紫玉一個耳光,紫玉被拖著在地上,臉上腫的老高,嘴角也像樂兒似的溢出了血絲,紫玉的眼睛裡是大片大片的絕望,她不該覺得開心嘛,可是為什麼心裡更痛了?

  蔣氏突然從外面衝進來,快七個月身孕的人竟然把白梅和竹韻兩個年輕的丫頭都甩在了身後,上官凝只見蔣氏進到屋子,連禮都沒給上官錦行就撲到了自己的身上,母親在上官錦面前一向是很守禮數的啊!

  門口又閃過一道黑影,似乎都是奔著她而來的,但是她只覺得眼前一片霧茫茫的好似濃霧一樣的東西遮擋住了視線。

  眼睛很沉啊,睜不開了,抱著樂兒的手怎麼也沒有力氣了,是誰在拉她?

  不行不行,她要抱著樂兒,樂兒膽子小,現在一定害怕死了!

  上官凝拼命的阻撓那股拉扯著自己的力量,可是樂兒還是從自己的懷裡被人拉了出去。

  「樂兒,不要睡,不要睡啊……」。

  「樂兒,你別怕,還有小姐呢,來,這邊走……」。

  「不要,樂兒你不可以丟下我!」

  「你們把樂兒還給我,還給我……」。

  「上官錦,我們恩斷義絕!」

  ……

  床榻上,上官凝被圍在被子中間,手腳上下胡亂的踢打,口中一直在大聲的嘶喊,聲音悽厲好似夜半孤狼的嚎叫,讓人心中的寒意一陣陣的往上攀爬,最後的一句,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床榻的外面,坐著幾個人。

  「素神醫,凝兒這是怎麼了?燒也退了,為什麼胡話說的這麼厲害?」

  寧氏的一雙眼睛已經紅腫的不成樣子,雖然素依不止一次的說過要蔣氏回去,她一定竭盡全力治好上官凝,但蔣氏卻堅持不肯離開,拖著七個月大的肚子寸步不離的守在上官凝的身側。

  「殤,救救樂兒,救救樂兒,殤……」。

  一雙大手飛快的將上官凝在被子上方舞動的小手抓在了掌心之中,眼中的痛色一閃而過。

  「凝兒別怕,我在,我在,樂兒沒事了,乖啊!」

  顏慕殤話語輕柔,像是二月的春風,除了上官凝沒人再聽過顏慕殤如此溫柔的話語。

  原本揮動的小手兒動作慢了下來,像是聽懂了顏慕殤的話一樣。

  「素依,凝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見到上官凝稍稍的安穩下來,顏慕殤扭轉過頭,語氣不復剛剛的溫柔。

  他怎麼也忘不了,他進到錦華苑時看到的情景,她的凝兒就跪坐在地上,懷裡抱著樂兒,雪白的兔毛領子和大襟上到處都是猩紅的血跡,頭髮凌亂,面色蒼白,一雙眼睛茫然空洞的沒有任何焦距,就那麼坐在地上,嘴裡喃喃的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

  她的凝兒,嬌俏傾城的凝兒,被他捧在手心裡尚且覺得不夠的凝兒,像是個無家可歸的小貓兒一樣,孤零零的坐在地上。

  他顏慕殤可以為了上官凝放棄逐殤樓,可以為了上官凝放棄一切,但是同樣的,若是誰傷害了她的凝兒,那麼他顏慕殤也不在乎讓這個人付出代價,哪怕要與天下人為敵。

  所以,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坐在外圍的上官錦一眼,如果她的凝兒無事倒還罷了,若是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他顏慕殤便要上官錦十倍百倍的償還,不是想要扶植宮裡的上官鴻群為北疆皇帝嗎,如今他偏要那上官鴻群再難走出大雍皇宮,至於手段,他顏慕殤多的很!

  「王爺,凝兒原本就染了風寒,身子虛弱,又經歷了這番變故,大悲大怒之下這才加劇了病情,素依剛剛給凝兒用了鎮靜的藥物,又有江雲子的丹丸護體,應該是沒有大礙的!」

  素依眉頭輕蹙,她進來後見到上官凝的樣子也是嚇了一跳,那樣玲瓏剔透的一個人兒,竟然會有那樣悲戚的時候,她只道這個小丫頭和樂兒關係親近,但畢竟只是個隨身的丫頭,萬沒想到小丫頭竟是這樣在乎。

  她不敢想像,若是沒有江雲子相助,樂兒的真的不治身亡,這小丫頭的一生恐怕都要留下遺憾和傷痛了。

  聽到素依的話,顏慕殤的面色才稍稍的好轉了些,蔣氏卻還是不敢移開視線,不是她不相信素依和楚丞相的醫術,而是做為一個母親,只要一刻沒看到女兒好起來,她的心就難以真的放下。

  素依的話說完,屋子裡安靜下來,上官凝也從最開始的狂躁慢慢的變的平靜,餵了藥之後面色也有了血色,不再蒼白的嚇人。

  「將軍,妾身想問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請,凝兒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那個樂兒又為什麼會服毒?」

  在一陣死一般的安靜之後,蔣氏緩緩的開口。

  上官錦沒想到蔣氏會在這個時候問起這件事,如今屋子裡顏慕殤和素依都在,蔣氏怎麼會如此不知輕重的問出這樣的話呢?

  蔣氏看著上官錦陰沉的面容,之前還殘留的對這個男人最後的那一點點眷戀也消失無蹤了,剩下只有漫無邊際的厭倦和麻木。

  女兒如今昏睡在床,什麼時候清醒不得而知,做為親生父親面上竟然半點急切也不見,這樣的夫君要來何用?

  「這件事以後再說!」

  上官錦幾個字便堵住了蔣氏的嘴。

  「以後再說?將軍,你沒聽見凝兒嘴裡一直在喊著胡話嗎?那樂兒丫頭是蘇表妹的義女,也是入了蘇家族譜的正兒八經的小姐,不管怎麼樣將軍也不該不聞不問的便讓那丫頭服毒啊?」

  蔣氏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但卻還是不可抑制的帶著幾分戰慄。

  「這件事我自會向蘇家解釋,那樂兒犯了錯,理當受罰,便是此番活下來,我也是饒她不得!」

  上官錦對蔣氏的話充耳不聞,或者是有意不想理睬,蔣氏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的男人,說出這樣的話竟然面不改色,那是一條人命,一個十五六歲的花骨朵一樣的小姑娘,他說起來怎麼會平靜的像是碾死一隻螞蟻般的毫不在意。

  自己少時對其一見傾心,不惜違逆父母拋棄綱常,不計較名分的跟他生米煮做熟飯,十幾年來安分守己的在府中操持著一家老小的生計,孝敬婆婆善待妾室,對待庶子庶女們盡心盡力,結果呢,自己真心相待一心相守的夫君竟然這樣的冷酷無情,蔣欽饒啊蔣欽饒,你這一生活的有多可笑啊!

  還記得李志當初說的話,他說她不會有好下場,如今竟然被那個小人一語成箴了嗎?

  「上官將軍,樂兒我等下要帶回晟煬王府!」

  「王爺說的是什麼話,樂兒是我上官府的丫頭,王爺怕是沒立場插手吧?」

  上官錦怒目斜視,現如今在自己的府邸里他倒好像成了人人可欺的,蔣氏一個婦孺膽敢在外人面前詰問自己,上官凝敢對著自己直呼其名要跟自己斷絕父女關係,現在顏慕殤一個外人也想要插手自己的府內之事,這是看他上官錦好欺負嗎?

  「據本王所知,樂兒是蘇大人府上的千金,是客居在上官府的嬌客,並不是上官將軍口中的丫頭呢!」

  「你……即便如此,這丫頭也是我上官府的人,王爺無權干涉!」

  「將軍此言差矣,本王如今是凝兒的未婚夫君,凝兒一早就同本王說過與樂兒情同姐妹,讓本王一定要好生照拂,如今樂兒身中劇毒,府中又不利修養,本王自然是當將其安置妥當,將軍有意見嗎?」

  上官錦沒料到顏慕殤竟然跟自己耍起了無賴,樂兒知道了自己的秘密,為了大計必須要死,現在那丫頭還在昏迷之中尚不為懼,但若是醒來將事情敗露出去那便是滅頂之災。

  「這裡是將軍府,一切皆是本將軍做主,本將軍說不許那便是不許!」

  事到如今,上官錦也無法顧及顏慕殤的身份了,而且他之前可是瞧見了上官凝扔出的牌子,不用想也知道那牌子是誰給的,再聯想起顏慕殤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上官錦立時就猜到了顏慕殤的另一個身份。

  皇帝最忌憚的除了自己手中的青雲軍兵符,還有便是逐殤樓,如果這個顏慕殤不識好歹堅決要跟自己作對,那麼他不介意將這個秘密捅到皇上面前。

  「將軍以為自己抓住了什麼把柄嗎?如果是這樣,本王不介意陪將軍到聖上面前走一趟,而且將軍誤會了本王的意思,本王不是在徵求將軍的意見,而是出於禮貌通知一下將軍本王的決定!」

  顏慕殤的手掌之中還包著上官凝的小手,掌心的溫度足以融化千年寒冰萬年白雪,面上的神情卻是冷凝一片。

  上官錦沒想到顏慕殤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而且毫無畏懼,這樣的人當真可怕,如果可以選擇他也不願意與這樣的人成為敵人,但是如今他身在崖上,只能往前不能後退。

  「晟煬王若是執意要帶那丫頭走,便先過了本將軍這一關!」

  上官錦英氣的劍眉倒豎,面上的神情決絕而堅定,似乎是要破釜沉舟,右手一探,便多了一把青幽幽的寶劍。

  屋子外圍,也刷刷的落下了數十道身影,每個身影都修長健碩,面上罩著黑巾,手中寒芒閃閃,竟都統一握著一樣的兵器『梅棱刺』,所有的梅棱刺都齊齊的對著屋內的顏慕殤。

  蔣氏的臉色頓時蒼白如紙,上官錦這是要做什麼,是要公然刺殺顏慕殤嗎?

  「上官錦,你是要做什麼,這是晟煬王,是你女兒的未婚夫君,你這是瘋了嗎?」

  蔣氏覺得自己的身子在不住的發抖,像是一片在秋風中來回搖擺的樹葉,她不知道上官錦為什麼非要置樂兒於死地,甚至不惜要圍攻顏慕殤。

  「岳母大人,不必憂心,小婿還不將這些人放在眼裡!」

  顏慕殤微微一笑,唇邊一朵璀璨的芳華,妖冶異常,攝人心魄,他稱呼蔣氏為岳母,儘管於理不合,卻讓蔣氏的心莫名的安定了很多。

  咱們的小殤殤要發飆了,哼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