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北聞言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看向了毛昌平。

  要不是鄭旭問一嘴，他都沒發覺不對勁

  他跟在毛昌平身邊這麼多年，除了上下級關係以外，心裡早已把毛昌平當成了長輩看待。

  能得到毛昌平的肯定和勸導，讓他一時感動，忽略了毛昌平的反常。

  毛昌平苦笑了一聲道：「我能出什麼事。」

  「言歸正傳，我剛剛得到兩個通知。」

  「一是上京方面，催促咱們要趕一趕進度。」

  「二是濟山拘留所的負責人給我發來消息，他們接到通知，明天上午魏東川要去視察工作。」

  毛昌平緩緩吐掉最後一口煙，微微皺起眉頭，面色帶著幾分凝重。

  鄭旭和肅北紛紛皺緊眉頭。

  「魏東川終於忍不住要出手了。」

  鄭旭面容凝重，搭在膝蓋上的左手緊緊攥了起來，心中浮現出幾分忐忑。

  他不知道魏東川這次要耍什麼花招，但一定是奔著他們來的。

  早不視察工作，晚不視察工作，偏偏在榮安順被移交拘留所之後去視察工作。

  簡直就是把目的寫在了臉上！

  他甚至能預料到，魏東川的視察路線，一定會經過榮安順的牢房。

  到時候倆人就是在他們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傳遞信息，最可氣的是他們只能在旁邊乾瞪眼看著，一點辦法都沒有！

  肅北深吸一口氣，看向毛昌平道：「毛老，我們該怎麼做？」

  「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魏東川給榮安順傳達訊號。」

  肅北緊皺著眉頭，顯然不想坐以待斃。

  毛昌平嘆了口氣，露出抹苦笑道：「這件事恐怕咱們還真沒辦法阻止。」

  「畢竟視察工作是魏東川職責範圍內的事情，咱們能做的只有全程跟隨，注意魏東川的每一個舉動。」

  「除此之外的事情，不要做！」

  「這個時候要想發設法保存實力。」

  「萬一出了任何事情，責任全都往我身上推……」

  毛昌平語氣平淡中帶著幾分決絕。

  肅北當即搖頭道：「毛老，調查組不能缺了您。」

  「您要是不再，誰來領導我們繼續攻堅？」

  肅北緊皺起眉頭，情緒有些激動。

  鄭旭聞言則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深深看了毛昌平一眼，心中愈發凝重。

  他剛剛聽毛昌平說的一席話，就有種託付的意味在其中。

  尤其是剛剛最後一句話，徹底坐實了他的想法。

  毛昌平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或者預料到了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才會突然找他和肅北進來，說了這些話。

  換做平常，毛昌平絕對不會說出把責任全都往他身上推的話。

  鄭旭緩緩吐了口氣，腦袋思緒混亂，他決定今晚還要約華陽見一次面，好好聊一聊這件事。

  毛昌平看著肅北，厲聲道：「這是命令！」

  此話一出，肅北愣了一下，片刻後才顫抖著嘴唇應了一聲。

  「是！」

  肅北低下頭，緊緊皺著眉頭，縱容心中不甘，也沒有再多說多問。

  他從特種隊伍退下來，早已養成了聽令行事的習慣。

  毛昌平緩緩吐了口氣，看向了若有所思的鄭旭道：「鄭旭，不要想太多。」

  「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們。」

  「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著急表態。」

  「只有挺住，我們才能成功。」

  「你現在可能會趕到疑惑，等到時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好了，該說的都說了，你們回去準備一下，明早直接去濟山拘留所，跟隨魏東川一起視察工作。」

  「到了現場，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做，只要看著就行。」

  「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毛昌平緩緩站起身，走到鄭旭和肅北身邊，拍了拍倆人的肩膀後，回到了辦公位置上。

  鄭旭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肅北則帶著幾分不甘看著毛昌平，在他臨走的時候，卻聽毛昌平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停止對內部的調查。」

  「肅北，你小子跟了我這麼久，這次可別讓我失望了。」

  毛昌平看著肅北，一改剛才的嚴厲，露出慈善的笑容。

  肅北神情一震，重重點了點頭，離開了辦公室。

  等倆人走後，毛昌平靠在椅背上長長嘆了口氣。

  他拿起手機思索片刻後，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白主任，范老現在有時間嗎？」

  「我想跟范老匯報一下工作。」

  「好的，麻煩你幫我轉達一下……」

  片刻後，電話里傳來了范老的聲音。

  「昌平，什麼事要匯報？」

  范老接過電話，笑了一聲。

  毛昌平深吸一口氣道：「范老，您下班之後有時間嗎？」

  「要是有時間，我想親自當面跟您匯報。」

  此話一出，電話里沉默片刻道：「下午六點我有時間。」

  「來我家裡，咱們倆邊吃邊聊吧。」

  范老提出了邀請，他意識到毛昌平肯定有要緊的事情，否則不會要求當面匯報。

  毛昌平應了一聲後，等到范老掛斷電話後，才緩緩放下電話，長長吐了口氣。

  他又點了一根煙，望著門口的方向，像是一尊石像，臉上刻滿了決絕……

  ……

  下午六點。

  鄭旭家中。

  幾聲敲門聲響起，鄭旭從沙發上站起來，快步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了一眼，見到是華陽，才開了門。

  「華老弟，你來就來，又帶那麼多東西。」

  鄭旭看著華陽手裡拎著的塑膠袋皺起了眉頭。

  華陽笑了笑道：「這可不是送禮。」

  「這裡面有海鮮，麻煩讓嫂子加幾道菜。」

  「這瓶茅台是咱倆一會一起喝的。」

  「一起喝瓶好一點的白酒，不違反規定吧？」

  「還有這些水果，吃完飯當飯後水果。」

  「你放心，沒有一樣是送禮的！」

  華陽換了雙拖鞋，走了進來。

  金秀聽到華陽的聲音，快步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華總，你這太客氣了。」

  「就算再能吃水果，也吃不了這麼多。」

  「還都是好東西。」

  金秀看著塑膠袋裡裝的大櫻桃、蛇果和西瓜，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個季節的東海省，根本吃不到西瓜，超市裡的西瓜將近一塊錢一斤，他們根本捨不得吃。

  還有大櫻桃和蛇果，價格更是看都不敢看。

  一下子買滿滿三大塑膠袋，肯定花了不少錢！

  華陽笑了笑道：「那有什麼好東西壞東西，就順手買一點。」

  「嫂子，這海鮮和水果都給你放廚房裡了。」

  「一會得辛苦你多炒幾道菜了。」

  華陽說話間直接把手裡的海鮮和水果放到了廚房裡。

  金秀看了眼鄭旭，有些無助。

  鄭旭笑了笑道：「行了，別辜負華老弟一片好心。」

  「你都給做了，正好我今天跟華老弟喝一點。」

  金秀聞言這才點了點頭，轉身進廚房給華陽到了杯熱水，放在沙發旁的茶桌上。

  「那你跟你鄭大哥先聊，飯菜得等一會了。」

  金秀招呼一聲，回了廚房。

  華陽和鄭旭紛紛坐在沙發上，卻見次臥的門開了。

  鄭旭的兒子鄭毅怯生生走出來，看到華陽後鞠躬問了聲好。

  「華叔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