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東川笑著點了點頭，正準備回話，卻發現電話已經被掛斷。
他收起了笑臉，轉而露出幾分陰狠道：「想要讓我把照片毀掉，沒那麼簡單！」
「只要照片在我手裡一天，事情別想那麼輕易了解。」
魏東川把電話扔在桌面上，神色多了幾分得意。
……
下午，調查組辦公室內。
鄭旭和肅北被毛昌平叫到了辦公室里。
「毛老，您叫我們？」
鄭旭推門走了進倆，肅北緊跟在後面。
毛昌平放下手中握著的電話，點了根煙道：「先坐下。」
「我打算跟你們倆簡單聊一聊後面的事情。」
毛昌平說話間走出辦公桌，都到一旁的沙發坐了下來。
鄭旭和肅北對視一眼，紛紛坐在毛昌平對面。
毛昌平從懷裡掏出煙盒，分別遞給了肅北和鄭旭一支煙。
「別拘謹，今天叫你們兩個過來，就是想聊聊天。」
「先幫我把煙點上。」
毛昌平叼著煙探出頭，鄭旭趕忙掏出火迎了過去。
隨後，鄭旭先給肅北點上煙，他才點上香菸緩緩抽了一口。
可一口煙吸進肺里，他只覺得有口氣瞬間頂了上來，直衝天靈蓋。
一瞬間，他精神恍惚了一下。
肅北抽了口煙，也是微微皺起眉頭，沒想到這支煙的勁兒那麼大！
毛昌平看著倆人的樣子，笑了笑道：「這煙是純菸葉卷制而成，你們年輕人抽不習慣也正常。」
「我年輕的時候，別說抽菸，連吃飽飯都比較困難。」
「當時我記得很清楚，一家四口人，吃一碗粥。」
「說是米粥，其實只有三十二粒米，勉強算是米茶。」
「我歲數最小，家裡人都照顧我，每次都能吃到最多的米。」
「慢慢長大了，生活也越來越好，可上了歲數，反倒是懷念起以前的那段苦日子。」
「那段苦日子伴隨了我整個童年，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遇見困難的事情，哪怕當下沒有辦法，也一定要挺住，只有挺住了，才能迎來最後的轉機。」
「挺過了風雨，終能見到彩虹！」
「你們比我年輕，成長環境比我那時候好得多，接受的教育更完善，知識面更廣，思維更敏捷。」
「可凡是有利就有弊，太聰明的人，往往都是最先挺不住的人。」
「因為他們太聰明了，一旦到不對勁，立刻就走了。」
「那段苦日子，不少人想盡辦法出國移民，他們幾乎全都是聰明人。」
「不能說他們做的不對，都是為了生活，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過苦日子。」
「他們走了，過上了所謂的好日子，卻實實在在丟失了幸福的機會。」
「能親眼見證奇蹟，見證風雨後的彩虹，是一種無法言語的幸福。」
「所以你們不要太聰明，有時候要執拗一點，傻一點，才能挺得住。」
毛昌平緩緩吐了口煙，看著肅北和鄭旭的表情中，流露出幾分長輩看著小輩的慈愛。
肅北紅了眼眶，重重點了點頭。
他跟隨毛老多年，天南海北的走，還是第一次見到毛老的這一面，心中說不出來的感動。
鄭旭感動之際，心底卻生起一絲絲疑惑。
他總覺得毛老今天有些不太對勁。
往常毛老叫他們進辦公室，幾乎從不多說其他的事情，只布置任務，下達命令或者聽取匯報，針對報告做出總結和下一步指示。
有時，他都感慨毛老的效率如此之高。
可今天毛老卻一改常態，跟他們分享起心得體會，感情投入之深，令他感動之餘察覺到了一絲絲不對勁的氣氛。
毛昌平看著肅北，笑了一聲道：「平常就屬你最鐵面無私。」
「跟了我這麼多年，從沒見過你紅眼眶。」
「今天的這番話你要往心裡記，光紅眼眶是沒用的。」
「肅北，你作為調查組的老人，肩上的擔子很重。」
「行動隊在你手裡，你要為自己的隊員負責，做事要先想清楚，然後再去行動。」
「聽明白了嗎？」
毛昌平看著肅北，輕聲詢問。
肅北重重點了點頭，眼中滿是堅毅道：「聽明白了！」
毛昌平轉頭看向鄭旭。
「鄭旭，你這個孩子非常不錯。」
「小孟真是教出一個好徒弟來。」
「在我看來，某些方面你算得上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小孟還厲害。」
「這次調查組進駐東海省，多虧了把你借調過來，才能順利的完成那麼多事情。」
「這個過程中，你的處境我非常理解，搭了不少人情，礙於特殊的身份，以前一起共事的人，或多或少對你有些疏遠。」
「都是正常現象。」
「千萬別懷疑自己，你就像是一面鏡子，當你的靠近映照出別人身上的污點時，就會被人們所抗拒。」
「不是每個人都能正視自己的一切。」
「要堅定心裡的那份信念，在原則問題上絕不退讓，恪守心底的正義。」
「尤其在私下生活動，不要跟商人交往太密切。」
「華陽是個識大體的人，也是個有良心的企業家，但你們兩個之間畢竟身份不同。」
「交往過於密切，哪怕本身沒什麼，也架不住某些有心人背地裡的陷害和造謠。」
「群眾相比於真象，更喜歡具有故事性的東西。」
「陰謀論也好，其他的也好，這些輿論和傳言，很有可能會毀掉你的職業生涯。」
「你要多留意一點！」
毛昌平看著鄭旭，語重心長說了一番心裡話。
鄭旭點了點頭，心中五味雜陳。
他明白毛昌平是為他好，畢竟他就吃過一次虧，甚至坊間現在還傳聞，他就是華陽背後的保護傘。
群眾相比於真象，更喜歡具有故事性的東西。
這句話他比誰都有體會。
從他認識華陽開始，江華集團發展到今天，他從未出幫過一次忙！
他抓的都是該抓的人，查辦的都是違法的事。
從沒徇私枉法過，奈何人們根本不願意深入調查，只喜歡道聽途說的謠言。
相比之下，反倒是華陽一次次的幫助他們破獲詐騙，走私。
甚至賭上所擁有的一切，研發3G技術，還是為了東海省未來的發展著想，硬生生扛起了東海省的未來。
若是當時江華通訊科技技術公司沒有研發出3G技術，東海省的財政將會被偉芯集團徹底拖垮，撕扯出上千億的大窟窿。
東海省未來十年將會停滯不前，最終喪失競爭的機會，淪落為二三線城市，人口大量流失，經濟萎靡不振！
他面對這樣一個人，自認不後悔交華陽這個朋友。
毛老的話沒問題，但他卻沒有聽從的意思。
身正不怕影子斜，莫須有的事情，他不怕別人造謠。
大不了一直奮鬥在一線，對於他來說反倒是一種成全！
鄭旭想到這，深深吸了口氣，看向毛昌平。
「毛老，我記住了。」
「您放心，我一定恪守心中的正義。」
「毛老，是不是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