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怎麼做都不對，政委管不住自己媳婦，賀定洲又不好次次都去提醒人家管好你媳婦，性別互換或許好解決，可這時候還沒有男性也會被騷擾的意識。

  更沒有男孩子出門在外也要保護好自己的觀念，所以提得多了，大概率被人吐槽小肚雞腸。

  看起來不是什麼大事，可極其膈應人。

  「很辛苦吧？」

  賀定洲說，「以前還好，現在確實很困擾，抱歉，讓你經歷這裡。」

  程夢嘆息，「誰讓你魅力太大，招惹了一朵霸王花呢。」

  她在開玩笑，賀定洲卻是真心實意在道歉，上次面對軍長或許說的太委婉，他有必要再去一趟，把趙若楠做過的所有荒唐事擺在明面上。

  若如此還不能讓對方罷手，那他不排除採取特殊手段。

  賀定洲低頭看身旁的女人，他不是純正的好人，她能接受嗎？

  高美芬這兩天被若楠催的吃不好睡不好，隨著說定的時間越近，她越焦慮。

  雪上加霜的是，賀定洲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在休假，兩人形影不離，根本找不到機會。

  今天早上接到若楠的電話，她的人手下午就能就位，到時候只要把人引過去就行。

  為此她火燒火燎的坐不住，吃過午飯專門去河邊看了一圈，沒發現啥特別的。

  回頭就給若楠打電話，這邊的供銷社有一部電話供家屬使用，她去的太勤，說的又私密，被接線員盯的挺難為情，若楠嗓門又大，罵她的話全被聽了去。

  她臉皮厚也有點背不住，好在被罵了一頓她反而好受了很多，聽了若楠的囑咐，要她兩點左右把人引過去就行。

  一直找不到機會，高美芬急是急，但她打定主意，如果賀定洲不出門，她絕對不上門招惹程夢給自己惹麻煩。

  哪怕若楠罵她，都比招惹賀定洲來的強。

  就在高美芬時而焦慮時而無畏的時候，程夢不僅出門了，還拿著網兜提著桶，這是去河邊！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

  壞消息是賀定洲跟著。

  高美芬心驚肉跳，她不是個完美主義者，很會瞎糊弄，糊弄自己，也糊弄趙若楠。

  很快給自己找好的藉口，只要確定程夢去了河邊，她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若楠只說讓程夢去河邊，又沒說別人不能跟著，她不提，誰知道程夢旁邊的人是一起來的，還是半路碰上的？

  高美芬是會自我安慰的，很快她就不糾結了。

  她東躲西藏，跟在兩人身後確定他們到了河邊，一眼都沒多看，扭頭就往回跑。

  若楠成不成事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做到了若楠的要求。

  第一時間鑽進供銷社，接線員都不用她說話，自動撥號，很快接通。

  「若楠若楠，我辦成了，你啥時候解決我弟弟的事？」

  趙若楠一聽成了，心裡猛的一跳，「引去河邊了？」

  「啊，去了。」

  「喊沒喊有小孩落水？」

  「啊......」

  「啊是什麼？」趙若楠就知道，「你沒喊是不是？」

  高美芬心虛，「我緊張給忘了。」

  「給我回去喊！忘了？壞了我的好事仔細我扒了你的皮！」

  她趙若楠只是不計較，可不代表她傻。

  高美芬看了一眼接線員，捂著話筒小小聲說，「他們就是去下河的，說不說一樣的。」

  「你知道個屁！去喊！」

  高美芬沒搞懂為什麼非要喊有人掉河了，態度卑微，「好好，我這就去，你別生氣。」

  掛了電話，沖接線員訕訕的笑了笑，交錢走人。

  出了供銷社愣了一會兒神，她本想自保，既占了好處又不染是非，進可攻退可守，若楠明顯要把她扯進來，現在怎麼辦？

  高美芬急的咬舌頭，就在這時候她看見了在街上遊蕩的錢有武，腦子靈光一閃有主意了。

  錢有武是錢嫂子家的老二，是的，錢家三個孩子，名字合在一起是文武雙全。

  老大叫有文，老二叫有武，老三叫有斌。

  老大九歲，老二六歲，老三四歲。

  高美芬躲在暗處，等有武路過她，拉開一點距離，她才著急忙慌跑過去，假裝是從後面跑來的。

  「小朋友，大中午不回家亂跑什麼，不知道有人掉河裡快淹死了嗎？趕緊回家別瞎晃蕩！」

  說著著急忙慌往家屬院跑，實則跑的很慢，還時不時回頭，看到錢有武往河邊去了她才扭頭跟回去。

  六歲的小孩子正是好奇心重的時候，高美芬想的挺好，只要錢有武去了河邊，肯定會對程夢說有人掉河裡了。

  她猜若楠不僅想讓程夢在河裡多停留一段時間，還想讓她游的深一點遠一點。

  程夢那麼會抓魚，肯定水性好，聽說有孩子快淹死了總會下去看看的吧？

  她雖不知道那孩子叫什麼名字，但見過他們和程夢關係挺不錯。

  她平常不出門，和那幫婦女不熟，那孩子明顯不認識她，如此更保險。

  她不想把自己扯進風波里，只好賭一把。

  高美芬的計劃其實很成功，錢有武到河邊見到賀叔叔和正準備下河的小夢姐姐（隨方寧稱呼），立即就告訴他們有人掉河裡淹死了。

  程夢正準備下水，老遠看見錢有武過來，還對賀定洲說，小傢伙肯定是偷跑出來的。

  錢家老二是三個孩子中精力最旺盛的一個，從來不午睡，又是個街溜子，喜歡串門聽八卦，妥妥遺傳了錢嫂子的基因。

  人還沒到跟前，她就安排好了，「你有傷，一會兒就和有武乖乖在岸上等著，看好他。」

  結果有武人還沒到近前，聲音已經來了，「小夢姐姐，有人掉河裡淹死了！」

  小孩子還不懂生死，話里沒有害怕，反而是和錢嫂子聊八卦時一模一樣的誇張表情。

  兩個大人看了一眼風平浪靜的河面，「誰說的？有人落水嗎？」

  「高美芬說的。」

  有武沒看成熱鬧，多少有點失望，「小夢姐姐，你不知道那個高美芬好怪的。」

  這下程夢也不水了，她給賀定洲擠了擠眼，蹲在有武面前，誠心實意當捧哏，「怎麼怪了你快給我說說。」

  「大中午杵在供銷社門口，明明看見我了，還藏起來假裝沒看見，等我走遠了，又跑來說有人掉河裡淹死了，讓我快回家，她去叫人。」

  隨手指了指身後，「我往河邊來，她又跟著，就藏在那棵樹後面，鬼迷日眼的。」

  高美芬什麼都算到了，就是沒算到她偶遇的小孩子是個八卦種子選手，最擅長耳聽六路眼觀八方。

  她不熟悉人家，人家對她那叫如雷貫耳。

  大概沒養過孩子，不知道小孩子有多機敏，反而暴露無遺，被孩子當成了奇怪的存在。

  聽完有武的話，程夢看了一眼河面，問賀定洲，「去會會？」

  賀定洲搖頭，「不要冒險，只要你不踏進陷阱，他們就無計可施。」

  確實，只會在背後搞陰謀詭計的人，不敢站在陽光底下，她又不傻，明知道有危險還一頭跳進去，又沒病。

  有武皺著小眉頭，「小夢姐姐，賀叔叔，水裡有埋伏，咱們要上報組織，趕緊把壞分子抓起來！」

  一聽這話那肯定鐵道游擊隊沒少看，說的很老道。

  看賀叔叔和小夢姐姐一直盯著水面看，他也學著樣子，眯起眼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來回巡視。

  突然他叫起來，「快看，在那裡！」

  錢有武情緒激動起來，「真有人落水。」

  看不出是大人還是小孩，時而飄在水面上，時而沒了蹤跡。

  都是會水的人，這情況一看就有問題。

  賀定洲放下網兜，「我去看看。」

  程夢不贊同道，「你有傷，碰水感染了怎麼辦？」

  瞪他一眼，「沒聽有武說嗎？水下有埋伏，勸我勸的挺好，你自己反而一腳踏進去？」

  正說著遠遠有人跑了過來，沒一會兒岸邊聚了不少人，都是聽說有人落水才來的。

  其實現在的情形多少有點尷尬，他們知道水裡有問題，可明面上確實有人落水了，她又穿著泳衣，卻沒下去救，容易惹人非議。

  程夢小聲給賀定洲嘟囔，「高美芬也不蠢嘛，知道把人架在火上烤。」

  剛才還什麼都沒有的水面，突然就有人飄在上面，時機把握的挺准。

  有人心急，已經開始趟著水下河，賀定洲拉住小夢，兩人雖然什麼都沒說，卻彼此對抗，互不相讓。

  程夢看周圍越來越多人，已經有人往他們身上瞄了，悄聲提醒他，「你忘了我力氣很大？而且我水性如何你不是比誰都清楚嘛。」

  賀定洲陪著她撈過很多次魚，她在水下一次性能閉氣十分鐘，要知道部隊培養的蛙人最好的記錄在5分鐘。

  太過異常，不一定是好事，經常囑咐她注意，別暴露出去。

  「我會露頭換氣的，別擔心，對我有點信心，咱們再這麼僵持下去，要起謠言的。」

  賀定洲看似被說服了，他鬆開手，看她慢慢進了水裡。

  已經有三四個人在不同方位搜尋，河水清澈，水波平靜，若真是落水者早就救上來了，偏偏下去了好幾個人，都沒有頭緒。

  賀定洲看人群中有自己的兵，揮手招過來，壓低聲音道，「去找劉營長，讓他帶人過來，再去團部找楊旅長，說一下這裡的情況，我懷疑這是特務行動。」

  說完緊跟程夢的步伐入水，既然想玩，那就來把大的。

  程夢慢慢潛到水下，沒有護目鏡睜眼看其實很難受，好在她視力不錯。

  她知道下水有些冒險，可這次躲過，還會有下次，下下次，她總不能一直躲避，一直提心弔膽等著被暗算。

  既然對方已經為她搭好了台子，若不登台唱一曲，才叫可惜。

  她在水中像條魚，游的很輕鬆自在，謹記賀定洲的叮囑，過一分鐘露出水面呼吸，也是告訴暗處的人她的位置。

  碰到不錯的魚還會隔空收進空間裡，一心二用。

  逐漸離岸邊遠了，再一次出水面呼吸，遠遠看到岸邊集結了一隊綠軍裝，心下安穩，鬧大了好，場面盛大才難以收場。

  就在程夢再一次入水，視線還沒適應的時候，腳踝處突然傳來涼涼的觸感，兩隻腳被牢牢束縛。

  她趕緊低頭看，兩個人，一人控制她的一隻腳，把她往深水處拉，其中一人拳頭衝著她太陽穴打過來。

  程夢險險避開，腿上使勁不停的蹬踹，被束縛住的雙腳反而成了對方的障礙，放手怕不好再抓，不放手就要被蹬來踹去，隨波逐流，根本不好近身。

  在水中程夢有絕對的優勢，她靠著靈活的上半身和力量十足的雙腿，讓兩人無可奈何。

  同時觀察兩個人，男人，身高不夠，看起來像半大的孩子，頭上綁著簡易的護目鏡和呼吸管。

  覺得差不多了，她假裝力竭，雙腿慢慢停止動作，做出想上浮呼吸的樣子。

  兩人鬆了一口氣，互相對視一眼，拽著程夢快速往深處游。

  她看清兩人是向烏江的方向游，心裡大概知道了趙若楠和高美芬的打算，不過就是想讓她死了也別想被人找到屍體。

  她在水裡好像死過去一樣隨便兩人拖著走，大概看她毫無反應，以為早就死了，兩人逐漸放慢了速度。

  就在這時程夢突然發力，腳下使勁，用了全身的力氣回縮腿，兩人不防她突然動作，回神時已經順著她腿的力道被拽向到了她身前。

  她趁機薅住頭髮兩人的頭髮，把兩顆腦袋狠狠砸在一起，順手摘了他們的護目鏡和呼吸管。

  兩個人被撞的頭暈眼花，嗆了幾口水，抓著腳踝的手也鬆了。

  程夢一人一腳送出老遠，就怕水裡軟綿綿的效果不好，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氣。

  兩人被打懵了，程夢露頭呼吸，並扭身迅速往回遊，為了不暴露異常，被抓後她耐心數數，在第四分鐘的時候發起反攻，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回遊的速度不快，給足了兩人緩過來的時間。

  兩人很快憋不住了，雙雙放手踩水往上浮。

  程夢藉機拉開距離，裝作逃跑的樣子，游的卻不快，等兩人快要追上來的時候加速拉開距離，如此往復，遛著他們玩。

  同時她快速思考到底怎麼做才能讓這次的演出完美落幕，各色演員得到應有的獎勵，怎麼才能讓大家都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