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夢為了緩解他的緊張,一有空閒就請教問題,反而發現賀定洲簡直是思維宗師。
他的解題思路常常能驚艷到她,這人要放在後世,肯定是國際競賽的種子選手。
大概是性格使然,她解題思路稍顯保守,而賀定洲大刀闊斧,快刀斬亂麻般的利落,每次都能給她新的體驗。
順著他的思路,她能打通自己的任督二脈,重登新峰。
第二天下午賀定洲告訴她訂婚大體會來多少人,「準備不過來就在食堂打菜,沒人說什麼的。」
主要他覺得小夢時間有限,現在以學習為主,最好不要分心。
程夢可不這樣想,是他們訂婚沒錯,也是賀定洲第一次正式給戰友介紹她,她可不想給大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要!」
程夢甩了一下頭,特別拽的說,「一生要強的我怎麼能在自己的訂婚宴上撂挑子呢?你不懂女人,聽我的就行。」
那勁勁兒的小樣子把賀定洲被拿捏的死死的,他也懂得配合,「好,你指揮,我衝鋒。」
程夢給他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兩人笑鬧一會兒,開始訂菜單,要供銷社有原材料的,跑縣城不方便。
賀定洲看見菜單有點擔心,「我找人幫你分擔一半吧,一個人做這些太累了。」
程夢搖頭,總共訂了八個菜,涼菜熱菜各一半,聽著多,其實真沒壓力。
這時候還沒有私人飯店,紅白喜事都在家裡辦。
再說都是認識的人,也不整那虛的,主打一個量大管飽,滋味兒好。
她可是伺候過矯情老baby的人,一場私人聚會少則三四人,多則十幾二十人,都是她掌廚,有兩個摘菜切菜的幫手都算是開恩了,除了味道還要求擺盤雕刻,要有寓意有內涵,面子裡子都得照顧到。
除了正餐還要有飯前開胃小菜,飯後甜點,總之就是折騰。
現如今大家對食物的想法還很樸實,有肉有油水就是一頓大餐,大家普遍認為油倒多了鞋底子都香,所以不整花里胡哨的。
四個熱菜分別是回鍋肉,大盤雞,紅燒魚,再來一個豬五花扣碗,都是家常菜,實打實的油水足,做好了絕對能讓來客滿意,又不至於太誇張,最後再加個水餃,誠意滿滿。
涼菜就隨意的多,涼拌雞絲,涼拌藕片,拍個黃瓜伴木耳,再一個花生米,有葷有素完美。
一想他們可能要喝酒,要不再添一個酸辣炒螺螄,這就九個菜了。
賀定洲看她拿個小本本一樣一樣安排起來,先做什麼,後做什麼,既要灶火不熄,又不能空鍋浪費時間,一切都要有章法。
他看著小本上的規劃,可以說小小廚房,也是個戰場,小夢不僅是總指揮,還衝鋒在前線。
她的安排老辣又精準,又是一個他不了解的本領。
賀定洲看她咬著筆頭思考有沒有遺漏,臉上是他自己都沒發覺的柔情,「我能做什麼?」
程夢愣了一下,確實該讓男人有參與感,「你的話,任務可能有點重。」
賀定洲看她表情就知道這人又要鬧了,「保證完成任務?」
「很艱巨的,」程夢故作深沉,「等客人走了,你負責給我來個spa。」
「斯帕?」
「......就是按摩放鬆。」
程夢後知後覺,本來很正常的事情,放在這個年代的他們身上,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曖昧。
且有一次前車之鑑,他給揉紅花油那幾天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如果再來個全身spa,呵呵,她等著受死吧。
於是急忙忙改口,「我剛才說話了嗎?沒有!你什麼都沒聽見!」
男人給了她一個蜜汁微笑,「我會好好按摩的。」
當然是逗她,哪怕訂婚了他還有漫長的等待時間,雖然難熬,卻也值得。
程夢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小本本給他看,「你覺得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看到新添了炒螺螄,「螺螄不方便,供銷社不一定有,八個菜夠了。」
「這個是專門留著給你們喝酒用的,不然光一盤花生米,有點少了。」
程夢空間裡有,「一會兒我去河裡撈一點,不用多,一小盆盡夠了。」
「那我陪你一起。」
程夢猶豫了一下也就答應了,她只需要下河走個過場,空間裡的挪出來用就好。
「行。」
看了看天色,現在是正下午,水溫剛好曬的熱乎乎得,下河不冷。
「咱們現在就去?」
兩人都是行動派,說干就干。
自從發現她喜歡撈魚,賀定洲專門給她買了泳衣,連體式的長袖長褲,從脖子到腳什麼都不露,不是後世那種威壓緊身款,反而和常服一樣是寬鬆款。
雖然喜歡撈魚,只要賀定洲不在,她是不下河的。
賀定洲也遵守他們之間的約定,只要有時間,她想下河都陪同。
泳衣在家換好,拿上換的衣服,浴巾和網兜這就是全部裝備,賀定洲提上小桶,兩人一起出門。
兩人都是對視線很敏感的人,賀定洲剛跨出門口,就注意到暗中的視線,程夢慢半拍也覺察出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裝作若無其實,因為習慣了。
如果賀定洲是厭惡的話,程夢就是無語加氣憤,趙政委真的要好好反思一下了,自己媳婦這個德行竟然放任不管?
誰家好人沒事就爬別人牆頭?成天盯著,偷聽偷看,害他們晚上也不能在院子裡納涼說話看星星。
要是技術允許,按這瘋狂程度,竊聽器攝像頭肯定都能招呼上。
高美芬鬼鬼祟祟跟在後面,她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其實就和笑話一樣。
程夢無奈道,「你沒和趙政委提一下?」
賀定洲不用看都知道身後是個什麼情形,「提過,老趙看似強勢,說話不管用。」
兩個人沒有孩子,高美芬又不想上班,多餘的精力全部用來應付閨蜜的差事,老趙想管管不住,還能怎麼辦?
「終究是你扛下了一切。」程夢撇嘴,「這戰友情夠特別。」
賀定洲糾正,「不是戰友,是同事。」
一起訓練一起上戰場的才是戰友,「政委是文職,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