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夢被賀定洲的氣息包裹,清冽陽剛,神魂俱懾,放任他為所欲為。
迷濛間耳邊炸開他沙啞低沉的聲音,「呼吸,小笨蛋。」
她這才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在憋氣,肺都快炸了。
賀定洲看她微張著水水的艷唇,急促的呼吸,那樣子好似在邀請他狠狠疼它,視線稍微挪開,又盯住,根本捨不得錯眼。
現在還不行,壓下心裡的躁動,手在她雙唇摩挲,被她一巴掌拍開。
賀定洲悶悶的笑,且預判了她的動作,先一步捏住了她發燙的耳垂,「癢?」
回過神來的程夢破防了,「不許說!」他什麼時候知道的?啊啊啊,這個壞蛋!
賀定洲被她的反應逗的哈哈大笑,手在耳垂處一輕一重慢慢的捏,程夢急了,撲上去捂住他的嘴,「不許笑,不許出聲!」
知道她聽不得這樣的聲音,還笑的那麼蕩漾,太壞了這人。
他注視著程夢,出口的話溫柔到讓人溺閉,「只給你笑好不好?」
手心傳來濕熱的氣息,還有他說話時上下顫動的唇,好軟......
「隨便你!」
程夢撒手趕緊跑,再不跑就要折在這裡,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她不是對手。
結果跑出去沒兩步,就被攔腰抱了回去。
賀定洲覺得還不夠,「你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程夢在他臂膀里盪了盪腿,落在地上,看賀定洲認真的眼神,也覺得自己沒表述清楚,她其實更喜歡坦坦蕩蕩,那為何不把話說明白呢?
於是也端正態度,做個自我剖析,「我叫程夢,今年17歲,呃......」
就說她身上一堆問題,連自我介紹都不走尋常路。
「家裡的話,也可以是孤家寡人,至於婚姻狀態,在法律角度大概算單身?職業的話,好吧,無業游民......」
所以說,她其實是個三無產品,說不下去了。
程夢自暴自棄,「你到底看上我啥?」除了年輕點可以說一無是處。
賀定洲無奈搖頭,這人對自己的魅力一無所知。
要知道他在聽她陳述如何逃跑的時候,已經不可抑制的動了心,他想,任何一個正常男人都沒辦法躲避這種鮮活靈動的衝擊。
喜歡一個人很容易,只需要一瞬間的心動,但卻不足以和時光掛鉤,以婚姻為代價。
畢竟他們之間有整整十年的差距,他不是能輕易開口的性子。
她洗耳恭聽,等著他的答案,眼裡是實足的好奇。
賀定洲想的仔細,似乎有很多理由,又似乎什麼都沒有,他就是想與眼前人長相守,共時光。
若真有什麼不得不提的理由,那大概就是,「你能讓我笑。」
「哈?」程夢一臉呆滯,「我可笑唄?」
又笑,又笑!
這人渾身上下散發著快樂的氣息,得虧那身氣質硬撐著,不然早崩成二哈了。
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這理由真別致。」
但不得不承認,也算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理由,總比看見她就想哭來得強。
她甚至鬆了一口氣,但凡賀定洲說出什麼溫柔漂亮之類的,她都會害怕。
溫柔不是沒有脾氣,漂亮的皮相總有衰老遲暮的時候,那些抓不住的優點靠不住。
賀定洲揉了揉她的腦袋,「和你一起我很放鬆,這比什麼都重要。」
她身上有種讓人放鬆神經,自然親和的氣場,說話又有趣,笑,對他來說不容易,可她能輕易做到。
程夢隱隱約約能猜到他說的那個點是什麼,問題是,他想要放鬆的氛圍,她這個瓷器靠太近大概會把人逼瘋吧。
「和我在一起,你可能沒辦法放鬆,這真的超級重要。」
又笑?他那笑還不是傻笑,而是默默的會心一笑,確實很撩,但程夢還是黑線了,「我很認真的,不是開玩笑。」
若賀定洲對程夢的過往以及神奇經歷有所了解,大概就能對她身上惹人歡樂的點理解,那是歲月長河磨練出的語言魅力,以及後世海量網絡娛樂沖刷下的結果。。
哪怕程夢說不出網絡流行語和各種騷話套路,但她的思維模式和說話習慣早在潛移默化下有了質變,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那就是有趣好聽又逗樂。
當然這只是賀定洲能說出來的點,更多的是一種宿命般的契合。
他想聽聽她猶豫的原因,正色道,「我洗耳恭聽。」
程夢拉開兩人的距離,賀定洲卻牽起她的手,引著她走到正屋房檐下,拿出兩張凳子。
沒有開門燈,沒有月色,漆黑一片,以她的視力只能看到身旁模模糊糊虛化的人影,思緒反而越發清晰,她聽到自己恢復理智的淡漠聲音,娓娓道來那些貪念。
「我對自己的生活有規劃,我想去京都生活,就算現在各種限制,我相信慢慢會變的越來越好,我可以找一份工作養活自己,想辦法拿到初中畢業證,再去讀高中,考大學,再買一間自己的房子,一個人生活。」
程夢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影,視線重新定在前方虛空處,「我想一個人過一輩子,從未想過處對象。」
黑暗中的賀定洲嘴角微勾,連對未來的規劃都和他一樣。
「保持距離,我就是個容易相處的好人,靠的越近越傷人,這對你不公平。」
賀定洲眉頭緊蹙,「原因呢?」
程夢嘆氣,「我有病。」
「呵,你這理由真別致。」
「你學的挺快。」
「你教得好。」
「......」
程夢啞然,清了清嗓子回歸正題,發現解釋不清了,她要怎麼讓對方了解心理疾病?這年代連心理醫生都沒有,她個山溝出來的妞還能知道這種名詞?
不管怎麼說都像是託詞,顯得不真誠。
說細碎些,可能會覺得她矯情,畢竟後世很多人對心理疾病的看法都停留在矯情這一層面,何況現今的人。
「你小時候有什麼東西特別想要,可一直沒有擁有,長大了就算能買到,也不再是那一個,心裡空著一塊,沒辦法填補。」
賀定洲從小沒有這方面的困惑,他父母開明,無論物質還是精神,都給足了他們姐弟自由。
但他能明白程夢說的是什麼意思,人生缺憾,誰又能沒有缺憾呢?
不止幼時,歲月不止,遺憾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