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夢以為就自己好奇，結果腦袋一探出大門，就見三三兩兩的人群，結伴往同一個方向而去。
就在這時候旁邊響起一個爽朗的女聲，「你是昨晚新來的女同志吧？我是隔壁錢滿倉的媳婦，我叫李小娟，比你大，你叫我錢嫂子或者李姐都行。」
錢嫂子高壯，但不胖，圓臉，笑眯眯的很親和，自來熟。
「好奇男人們出操？走，和嫂子一起去看，部隊裡的男人有保障，保管你挑花眼。」
說完自己哈哈大笑，根本不用程夢接話，自己遞話自己接，完美閉環。
程夢從來都是有賊心沒賊膽，只敢暗搓搓欣賞，猛然間遇到一個大大方方挑明的人，也難免紅了臉。
她想，這就是已婚婦女的狀態吧，情情愛愛經歷後，連談起的態度都既放鬆又大方，真讓人羨慕啊。
「嫂子好，我叫程夢，」她紅著臉說，「我挺想去看，可孩子還在睡，我怕他醒了看不見人害怕。」
錢嫂子又笑，爽快道，「那怕啥，叫我家大小子幫你守著門。」
於是程夢就這麼跟著新認識的嫂子一起去看部隊出操。
錢嫂子的面相忠厚，實則心思活絡，不遠的一點路已經在自然的聊天中套取了她想知道的消息。
程夢初來乍到，需要一個在人際方面能四處吃得開的人散播消息，各取所需，她把自己能說的痛快說了出來，一點沒藏著掖著。
就因為她的痛快不設防，李小娟對這個新來的漂亮姑娘印象不錯，態度更親近了兩分。
走了幾分鐘才看到前面一個大大的操場，裡面一片深綠，全是穿著作戰服的兵哥哥喊著口號一圈圈跑操。
外面已經圍了一些家屬，錢嫂子低頭悄聲對她說，「看見那些了嗎？都是帶著自家親戚來偷偷相看的，滿意了才找媒人去說，以前咱們部隊出操不讓旁觀，現在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讓光棍太多了，能成一對是一對。」
程夢這才發現確實是這樣，都是年長的帶著年輕的，年輕姑娘臉都紅紅卻不錯眼的看，她莞爾，能自己選擇真好。
「你別說，咱們倆也是這樣，哈哈哈，你才17還不著急，先挑著。」
程夢卻越過人海一眼定格在操場中央那個人身上，他太出色，茫茫人海也擋不住他的光芒。
好像正在給一隊人演示怎麼過障礙，那是她不熟悉的賀定洲，剛毅的眉眼，蘊含無限蕭殺的野性眼神，身姿挺拔靈巧，無論跨越障礙還是匍匐前進，又或者舉槍射擊，每一個動作都是力量與美的完美結合，讓人一眼淪陷。
耳邊是錢嫂子惋惜的聲音，「看來看去還是賀團最優秀，可惜他誰也看不上，咱們家屬院多少沾親帶故的年輕姑娘，愣是沒有一個能把賀團拿下的。」
「是啊，趙若楠那樣的也沒辦法。」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呢？
程夢意外自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錢嫂子卻好似找到了同好，明顯興奮起來。
「你也知道趙若楠的事？咱們家屬院都傳遍了，他們就要結婚了，是不是真的？」
「沒有的事。」
錢嫂子是走在八卦前線的人，她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消息。
「怎麼回事？說說，快說說。」
程夢卻不肯輕易開口，她沒資格拿別人的傷疤當談資，對當事人不尊重。
「我只知道賀大哥單身，沒談對象怎麼結婚？都是別人瞎傳的，別當真。」
錢嫂子有些意外，原本以為是個沒心眼的，沒想到嘴還挺嚴，挖不到新鮮事，她也不著急，「我就說不是真的，咱們賀團可不是一般人能拿下的。」
她這麼遞話程夢竟然能忍住不接茬，小小年紀嘴這麼嚴？
雖然沒挖到什麼內幕消息，錢嫂子卻對程夢喜歡的緊，這世上不缺能一起說閒話的人，就缺能管住嘴的人。
「你知道吧，趙若楠為了賀團可沒少給咱們家屬院裡的婦女同志給好處，我都得了一盒雪花膏，大家都收，我不收還不行，便宜不占王八蛋，送上門的好處我又不傻！」
程夢的眼睛會說話，錢嫂子一看就知道她想問啥，「嗐，賀團的吃喝拉撒那趙若楠都感興趣，最重要的是看著賀團和哪個女人接觸。」
錢嫂子心裡嗤笑，部隊全是男人，也就家屬院有女同志，還都有家室，這趙軍長家的女兒太孟浪，手太長，別看大家一樣拿好處，真看得起她的真沒有。
「有那手頭緊的，賣賣消息就能改善生活，嘖嘖嘖。」
賀定洲還有這樣的功能？程夢聽著趙若楠的所作所為，瘮得慌，這和後世那些私生粉毫無二致。
錢嫂子還提醒她小心點，趙若楠馬上就會收到消息，就怕到時候為難她。
她心裡嘟囔，已經為難過她了，要是知道她不是賀定洲的外甥女，這位千金會不會殺到駐地來弄死她？
正說著話錢嫂子又遇到了熟人，說著說著就被拉走，程夢一個人站在原地，望著操場上在指導別人的賀定洲出神。
不想他突然扭頭看過來，就像裝了雷達一樣，瞬間瞄準，都沒有四處顧盼，程夢臉轟的一下燒起來。
周圍一陣喧譁，顯然大家都注意到了，春心萌動的姑娘們捂著嘴激動猜測賀團在看誰，而正主早就落荒而逃。
程夢到門口的時候心跳還沒撫平，她看見錢嫂子家的老大正在門口一個人跳房子。
她從空間拿了一把糖，借著口袋掏出來，小孩子捧了滿懷，「姐姐，我叫錢有文，以後有事您言語，保證給您辦成。」
也就八九歲的孩子，說話比她還老成，看來錢家人從上到下都是社牛啊。
等錢有文進了他家，程夢才推門進屋，方寧閉著眼找廁所，顯然還沒醒明白。
她把夜壺遞過去，囑咐他上完廁所再睡會兒，看他點頭了這才去廚房準備早飯。
昨晚王大栓跑了好幾趟把米麵糧油全備上，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找來的，雖然都是小份兒，但還挺全面。
程夢先熬上小米粥，架上竹箅子蒸三個雞蛋，挑了個土豆，胡蘿蔔，切絲汆水，涼拌備用。
再烙個蔥油餅，不用發麵，燙麵做出來的一樣蓬鬆柔軟，即使涼了也不變硬。
鍋大，她一次烙五個，烙了三次，總共十五個餅，估計吃不完。
早飯準備好還不到七點，程夢先把方寧挖出來，這孩子大概沒了心結，有點睡迷了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