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定洲一大早醒來,看到懷裡的人睡的昏天黑地,連姿勢都沒變過。
他小心翼翼抽出自己被枕了一晚上的胳膊,早就沒了知覺,可心裡甜的很,每晚都麻也願意。
快速穿好衣,先把屋裡的爐火重新燒起來,炕灶里添上柴火,確保她不會冷,這才去廚房做早飯。
忙忙碌碌一切準備就緒,才進臥室輕聲細語的叫她起床。
「寶,起床了。」
連聲呼喚,床上的人翻了個繼續睡,真就睡出了六親不認的覺。
要不是他約了軍區醫院腦科的朱院長,還真不願意折騰她。
賀定洲到炕尾從被窩裡伸進手,抓住她的腳把襪子穿上,再是褲子。
到上身的時候,只讓她露出一側的胳膊,穿上袖子,再穿另一側袖子,最後套頭,確保她不會被凍到。
最後才把被子掀開,穿好外套,就像伺候小孩子穿衣服一樣。
剛哄著坐起來,出去打水的功夫又睡倒了。
賀定洲給她洗臉,每一寸都認認真真擦過,又接了牙膏,捏著她的下巴,被迫張開嘴,刷了一個十分艱難的牙。
拿出她的雪花膏,挖了一點,覺得少,再挖一點。
模仿著她平時的動作,用手心焐熱,再慢慢上臉抹勻,手也一起護理,最後親了一下軟嫩的臉蛋,才算完。
賀定洲就像哄孩子一樣,一邊忙不停,一邊語氣平和的誇讚她。
真聰明,真乖,真好看,諸如此類幼稚又不符合他本人氣質的詞語不要錢一樣冒出來。
要是程夢清醒著,一定會叫嚷這個男人犯規,大概會當場撲倒,狠狠咬他。
可惜她的腦子出走,沒有看到這樣的畫面。
早飯也是連哄帶騙,一勺一勺餵到嘴裡,一番折騰才下去半碗粥,其他一口沒動。
臨出門的時候,必須要叫醒才行。
膩人的話不要命的說,可惜睡熟的人郎心似鐵,絕不妥協。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他拿出殺手鐧,故意在她耳邊低語。
知道她喜歡什麼,為了保證效果,賀定洲故意壓低聲音,用比平常說話還低沉的調子,在她耳邊低聲私語。
他自己都說紅了眼,再說下去就要繃不住了,謝天謝地懷裡的人好歹有了反應。
她眼珠子動了動,賀定洲會意,連忙用濕熱的毛巾擦了擦她的眼皮,那雙漂亮的眸子才害羞帶怯,晃悠悠露出了真容。
程夢打了個哈欠,水汽瀰漫在眼裡,讓她看起來又軟又無辜,賀定洲低頭,故意用鬍子扎她。
要放以前,她早就像剛釣上來的魚一樣,搖頭擺尾的掙扎,不給他抱住的機會。
哪像現在,身體只象徵性的哆嗦了兩下,連掙扎都顯得毫不走心。
「寶,醒了?」
程夢砸吧砸吧嘴巴,「吃粥了?」
「嗯,還想吃點別的嗎?」
她搖頭,睡懵了一點胃口沒有。
打了個秀氣的哈欠,睜著水汪汪的眼睛質問他,「剛才你說什麼再不醒來就要辦了我,還要把我......嗚嗚......」
賀定洲手疾眼快,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再說了。
「乖,別說了,會被抓起來的。」
程夢剛醒的腦子還不靈光,一個問題在腦子裡停留的時間不會超過三秒,比魚還短暫。
一聽要被抓起來,忘的格外快。
「咱們去醫院給你看看,一會兒出門牽著我的手,困了想睡一定要提前說,好不好?」
不管聽沒聽懂,反正點頭點的挺乖,水洗過的眼睛,又清又亮,配上沒什麼想法的表情,整個人蠢萌蠢萌的好看。
賀定洲給她戴上帽子手套,牽著人出門。
一路上不斷有人打招呼,程夢機械的走著,哈欠就沒斷過。
迷糊中她想,要是檢查不出什麼來,就算身體變質了她也要吃一滴空間乳液,誰家好人能受得了沒完沒了的睡呢?
她現在這狀態,要是沒人守著,被人偷走也絕對不會哼哼一聲。
腦子真是傷不起。
軍區醫院離家屬院不遠,步行十五分鐘。
賀定洲本來想讓你走動走動,躺太多人會躺壞的。
誰知道程夢越走越慢,恨不能抱著馬路呼呼大睡。
賀定洲把早就準備好的酸杏干塞了一枚進她嘴裡,她下意識嚼了兩下,五官立即皺吧到一起。
委屈巴巴控訴他,「好酸。」
說著就要吐出來,賀定洲哄她,「先別吐,等到了醫院你再吐好不好?」
答案當然是好。
哪怕腦子出走了,程夢也一樣吃小哥哥溫聲軟語的聲音。
好不容易堅持到醫院,踏進大門的那一刻她立即吐出酸杏干,並放逐自己睡過去,再多堅持一秒都是對自己的摧殘。
太不人道了,困死了。
賀定洲無奈極了,好在已經到醫院了,他彎腰抱起她,直奔腦科而去。
檢查全過程,程夢都在呼呼大睡,這種情況大夫都沒見過。
醫生在疑難雜症上有種天然的攻克心理,一時間各科齊聚,對程夢這個病人好奇的不得了。
後來全身片子出來,他們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得出的結論是,腦子完全正常。
身體非常健康,沒有任何問題。
軍醫到底見多識廣,知道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心理。
賀定洲聽了直搖頭,「她不會,絕對不可能。」
她剛收了那麼多東西,正是開心的時候怎麼可能主觀意識上想一睡不起?
他們馬上要領證了,還要辦酒席,回京都,每一件都是她期盼已久的事情,怎麼可能自己想睡?
醫院裡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賀定洲看似淡定,其實早就慌張到了極點。
醫生說,如果不及時干預,任由情況繼續惡化,可能某一天,她就再也叫不醒了。
可怎麼幹預,他們也一籌莫展,沒有先例。
賀定洲背著程夢回到家,安頓好她以後出去打電話,他想讓蔣勛打聽打聽,江城有沒有這方面的專家。
而賀定洲前腳出門,後腳程夢就醒了。
為了醒來她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壓下來,是真疼啊,她一邊吸氣一邊坐起身。
在醫院裡她斷斷續續聽到了醫生的話,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她本想吃一點空間乳液,後來一想,不能這麼魯莽。
上次做濕疹膏還有好大一桶空間乳液兌出來的蒸餾水,稀釋的媽都不認識,正好適合現在拿來用。
也當做實驗,比直接干一滴來的保險。
因為蒸餾水中乳液的含量太低,程夢喝起來也就沒了顧忌。
她直接舀了一杯,有300毫升左右,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