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午後陽光

  等賀定洲回來的時候,發現程夢是醒著的,驚喜壞了。

  「你不困了?」

  程夢沒敢說實話,「還是困,但稍微能忍住一點,應該是在好轉,反正醫生都說我很健康,那肯定是累的。」

  這話也不假,確實還困,但能忍住不昏睡。

  沒想到才喝了那麼一點,效果就如此好。

  原本打算只要醒著就喝一杯,現在看來,一天只需要一杯完全夠了。

  好的太快,反而不好。

  賀定洲不敢大意,醫生越說健康,他反而越提心弔膽。

  畢竟她很不同,身上有很多不同尋常的特質,不能用現有的科學來解釋的特質。

  他想到了江城,如果現代醫學沒辦法,他是不是能尋求非科學的辦法?

  拂了拂她額間的發,總會有辦法的,就算是因果,肯定也有消解因果的辦法。

  存在即合理,他始終相信。

  程夢難得清醒,她趁此機會把自己收的東西做列了個表,不用神識觀察空間,記憶也能完勝。

  「你看看這些東西哪些能拿出來用?」

  賀定洲接過單子,哪怕情緒內斂,表情也失控了一秒。

  「這麼多?」

  程夢抬了抬下巴,表情有點小驕傲。

  賀定洲的視線在糧油上停頓了很久,想到現如今老百姓的生活狀態,心中一片火熱。

  遠的地方夠不到,近處的老鄉們起碼能救濟救濟。

  頭腦發熱也就一兩秒,很快理智占了上風。

  他不能這麼做,風過留痕。

  他們是好心,可有時候好心能辦壞事。

  這些東西註定只能留在小夢手裡,說他謹慎也好,膽小也罷,他不想冒險。

  賀定洲把自己的想法毫無保留的告訴了程夢,並且希望她能多為自己的安危考慮。

  「五六十年代的大饑荒都熬過來了,如今已經八十年代,能活到現在的人,就算吃不飽肚子,起碼不會餓死人。」

  賀定洲知道自己說的話不好聽,可他有所取捨。

  前半生已經大公無私過了,後半生他想自私自利,守著她,看她安寧,給她平穩的幸福。

  「關於你的能力,任何一點風險都不能有。」

  她經歷過家庭的折磨和背棄,造就了冷情的性子,可骨子裡的善良一直在。

  她是個有大義的姑娘,可見識過人性更黑暗一面的賀定洲,看的更清楚。

  各個國家的生物實驗室,就喜歡她這樣特殊的人。

  「我希望你平順安寧的生活。」

  那些普通人觸碰不到的世界,他也希望她觸碰不到。

  賀定洲表情嚴肅起來的時候,其實會讓人忽略他英俊的長相,只用氣勢就能嚇到人。

  程夢卻笑盈盈的看著她,甚至能從他眉頭的起伏猜出他此時喋喋不休的關鍵。

  所以她自動讓他抱,並很痛快的表態,「好,那就不管了,尊重他人命運,放下助人情節。」

  「總結的好。」

  兩個人都笑,賀定洲鬆了一口氣,他清楚自己在緊張什麼。

  他從來不是偉光正的人,好在她是懂他,且能理解他的人。

  「有你真好。」

  程夢現如今多少能抵抗點他的甜蜜攻擊,還是忍不住笑,「我發現你現在嘴越來越甜了,好聽的話不要錢似的張口就來。」

  賀定洲沒有辯解,其實他沒變,讓他刻意說甜言蜜語,一樣難為人。

  他說的不是情話,是自然而然的實話。

  程夢撞他,「你教教我唄,我學會了說給你聽,好不好?」

  賀定洲眼底含笑,「你不用學。」

  程夢不服氣,「我怎麼不用學了?我嘴拙的很呢。」

  賀定洲不敢苟同,她哄他的時候才要人命。

  「你嘴甜,不拙。」

  兩人笑鬧了一陣,後來膩在一起曬太陽。

  冬天的太陽,不烈,暖烘烘的,從玻璃窗戶照進來,正好打在沙發上,曬的人昏昏欲睡。

  賀定洲一手拿著一本書看,一手固定在她的腰上,偶爾會低頭摸一摸枕在他腿上的腦袋。

  程夢出於完全放空的狀態。

  冬日的午後,安逸的環境,難得空閒的相處,就連太陽光線照射下,空氣中的浮塵都染了詩意。

  她有點想睡了,抬眼看頭頂的人,兩人視線相對,也不知道是誰主動,又或者兩人都有意,總之一個默契的淺淺的吻落了下來。

  分開後又專注在自己的事上,一個看書一個發呆。

  程夢打了個哈欠,視線掃到放在桌上的物資列表。

  一個和此時溫馨氛圍毫不相關的狂妄念頭冒了出來。

  既然碼頭有好東西,她又有這個能力,為什麼不去打劫呢?

  就算放在空間成為廢物,只要能膈應對方,讓他們損失,光想想都痛快。

  還有小日子,綠島,都光顧一邊才叫解氣。

  要是能把他們的武器庫給搶劫一空,那才叫大快人心呢。

  賀定洲低頭看她逐漸呆滯的雙眼,「困了嗎?」

  程夢回神,「沒,白日做夢呢,夢裡啥都有。」

  他笑了,「還繼續嗎?」

  她點頭,「嗯,還不困,我再夢會兒。」

  想的太美,實際操作太難,她只能當夢做做了。

  她擺出一副別打擾我,正美著呢的樣子,惹的賀定洲變身成親親狂魔,抱著她腦袋一頓輸出。

  最後被她一頓教育,「要克制,要矜持。」

  賀定洲的書也不知道扔到什麼地方去了,程夢腫著嘴生悶氣。

  「我還和錢嫂子約好了,要出去搓一頓的,現在我還怎麼見人?」

  她指著自己臉蛋上被嘬出來的紅印子,還有脖子上的草莓印,氣的直戳賀定洲胸口。

  最後他割地賠款,許了好多奇奇怪怪的好處,才將人哄好。

  這一通鬧成功把程夢最後一點精力給榨乾了,人軟塌塌的縮在賀定洲懷裡。

  眼皮都開始打架,這回是真的要睡了。

  那種能奪走意識的困意再一次出現,這是昏迷前兆。

  她也不反抗,順從的睡了過去。

  這次撐了 兩個多小時,比以往清醒不了五分鐘的樣子好太多。

  情況是向好的,所以她睡的很放心很踏實。

  賀定洲一秒入睡,有些心疼又有點好笑,抱起來放到床上,蓋好被子。

  這一覺,極大概率晚飯都吃不上了。

  嘆了口氣,看來去江城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了,不管有沒有合適的大夫,江城那邊的道觀寺廟都去參觀參觀,萬一有用呢?

  他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可唯有面對她,反而唯心起來,若能讓她平安,又有何不可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