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之前程夢提前問大家都給多少禮錢。
錢嫂子表示一塊，多了沒有。
黃嫂子從兜里掏出兩塊錢，看了看，「既然你一塊，那我也一塊吧。」
程夢之前不清楚一塊是多是少，看剛才黃嫂子的操作，也知道絕對不多。
但兩位嫂子都給一塊，她也盲目跟風，「那我也一塊。」
三個人高高興興進去，門口擺了桌子，有人專門寫禮簿子。
程夢趁機看瞄了一眼，兩塊的居多，她們三個給一塊確實有點少，但也說的過去，畢竟還有人給七八毛的。
寫完禮簿子，先進屋看孩子。
三嫂子頭上裹著厚厚的棉布，躺在床上，臉色不是很好，整個人透著疲憊。
倒是她身旁放著孩子養的極好。
程夢趁著大家說話的時候湊近看了一眼，剛一個月的孩子，雖然張開了一點，但也說不上好看。
她以前給人看孩子看的夠夠的，只一眼就躲，錢嫂子和她一樣，一點也不稀罕小孩子，黃嫂子倒是上手抱了抱。
孫招娣有心想找程夢說說話，可圍在床邊的人多，她不好開口。
小姑子惹得麻煩，到頭來還是要連累她男人。
他雖然什麼都沒說，可一天比一天皺的眉頭都在告訴她，事情還沒完。
偏這個男人，最硬氣的一面全給了她，對小姑子反而一句硬話說不出來。
有時候她也恨，可已經三個孩子了，她能怎麼辦？都是命。
昨天晚上看男人愁眉不展，到底沒忍住問了問，這回他倒也不瞞著了。
他當兵已經小十年了，再不進一步，就要轉業。
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小姑子不僅在家屬院裡四處得罪人，還纏上了賀團，簡直是逼著他哥轉業。
比起去地方上，她當然更喜歡駐地，這裡不僅福利待遇好，她男人還有往上升的希望。
所以她想找程夢開解開解，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只要程夢願意，這件事就能很好的解決。
程夢當然注意到孫嫂子欲言又止的眼神了，她就當做沒看到，稍微站了站，就隨大流出了房間。
外面已經擺好了桌子，和熟悉的人坐在一起，嗑嗑瓜子聊聊天，等著開席。
張副連長家沒有主事的婦人家，酒席找的食堂，一會兒到時間從食堂搬過來。
程夢樂呵呵聽到家說話，等飯菜上來，一看就是廚師長的手藝。
八個菜兩個湯，有葷有素，味道不錯。
程夢混了個飽肚子，覺得給了一塊錢有點占便宜。
看見小草和小花，小小年紀，也忙的腳不沾地，心裡不是滋味兒。
招手叫小草過來，過了個年小姑娘明顯長了一些，見到她乖乖叫小夢姐姐。
程夢握著她的手，摸她的頭，「方寧說暑假回來，到時候還教你識字。」
小草紅著臉和小夢姐姐聊了幾句，才去幫忙燒水了。
等走到廚房，看四周沒人才從伸開一直緊握的手，裡面是一把錢，有毛也有分。
她數了數，整整兩塊錢。
小草趕緊攥緊，想了想又不放心，脫了鞋子把錢全部塞進鞋尖。
她媽給她做鞋子，為了能多穿兩年，會做大很多，這錢塞進去，鞋子反而合腳了。
心撲通撲通的跳，她添著柴火好半天才平靜下來。
小夢姐姐，人太好了。
給她的全是零碎錢，她花的時候不惹人眼，安全。
小花跑進來，水壺沒水了，她趕緊添柴。
「姐，燒火熏嗎？你眼睛都紅了，我來吧。」
小草搖頭，她現在充滿了力量，一點也不難受。
程夢不知道自己小小的兩塊錢對小草來說有多重要，她只是憑心而為，能幫的也不多。
吃席的整個過程，張蕾比他哥這個正主還積極，不知道的人以為不是她嫂子生了，而是她生了一樣。
程夢眼不見為淨，只專心乾飯。
張副連長端著酒一桌一桌的敬，張蕾給跟在旁邊倒酒。
到她們這一桌的時候，大家舉著茶杯子說了說吉祥話，也就過了。
席面吃的很快，大家吃完還要聊一聊，兩位嫂子也說嗨了，程夢打了個招呼自己回家。
剛走出去沒一會兒身後有人連聲叫她，「等等，程夢你別著急走啊。」
回頭一看，是張蕾。
程夢還以為不用和奇葩糾纏了，沒想到最終還是沒逃掉。
張蕾體重增加了不少，短短兩步跑的她氣喘吁吁。
「程夢，怎麼就你來了？賀團長呢？」
「賀團長怎麼了？」
張蕾翻了個白眼，「我問你賀團長怎麼沒來？」
「他為什麼要來？」
張蕾噎住，總不能說她盼著他來，已經很久沒見過了，不管怎麼堵都堵不住人，她覺得自己快的相思病了。
「賀團長在忙什麼？」
程夢深呼一口氣，「你要不要先去問問張副連長，這樣打探消息，一般要判幾年？」
張蕾沒聽懂，但她自我感覺良好，「你只是比我先遇到賀團長......」
「聽話，回去好好問問你家長輩，多聽聽大人的話，不會害你的。」
程夢說完扭頭就走，根本不給神經病黏上來的機會。
世界上自說自話，自我感覺良好的人她見過，張蕾也算其中的佼佼者。
當天晚上她當笑話講給賀定洲聽。
「怎麼能做到自成一世界，拋開客觀事實，病態的盲目自信呢？」
她不可置信道，「你知道嗎？她覺得你遲早會愛上她，如果你不，那就是你有毛病。」
賀定洲看她瞪著眼睛一副想破腦袋都想不通的樣子，有點可愛。
他接觸過的人中，像這樣自說自話的也不少，不覺得驚訝。
這種人只要無視就好，若真的影響到生活了，那就想辦法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很煩嗎？」
「倒也還好，就是想不明白，這人很怪。」
賀定洲最近實在太忙，反而沒碰到過。
「想不通的事情別為難自己去思考，沒必要。」
想到張貴榮今年正好到了退伍的時間，他不溫不火的樣子，再升一級是不可能了，很大概率要轉業，他也不必撈了，隨組織安排吧。
程夢特別聽勸，他說別想，她也就不想了。
畢竟不是什麼要緊的人，偶爾提起來給她開闊開闊眼界，其他時候並不能讓多在意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