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生版塊其實特別有意思,你能看到來自全國各地撰稿人寫的身邊故事。
有家長里短,有光榮事跡,更有生活中的閃光點。
對馮曉桃這個從未翻看過報紙的人來說,看報就是稀里糊塗過一遍。
可當程夢把需要注意的部分圈出來的時候,她才直觀的看出報紙上刊登的文章其實是有明顯類別之分的。
她又開始蠢蠢欲動,因為她夠的到,觸手可及,這些故事她也能寫出來。
「你覺得我可以嗎?」
她問的忐忑,程夢卻從書包里拿出一張綠綠的紙,一開始還不明白,等她仔細看的時候才驚訝的發現,這竟然是一張匯款回執單,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匯款金額為二十五元整。
程夢笑著說,「去做就好,看在錢的份兒上。」
馮曉桃哈的一聲笑出來,確實,看在錢的份兒她也要拼盡全力,如果拼盡全力依然做不到,以後想起來也不會後悔。
「有個前提,不能影響中考。」
馮曉桃連連點頭,「放心,我會分清主次的。」
程夢把這些報紙留給馮曉桃,讓她好好觀摩參考。
半個月後程夢來參加模擬考試,考試結束之後馮曉桃把自己這半個月來寫的兩個短篇故事給她看。
一個是關於孤寡老人的生活,一個是寫去百貨商店購物的經歷。
文筆能看出稚嫩,但不乏趣味。
「改了很多次吧。」
馮曉桃點頭,這兩篇她真的磨了很長時間,從選題材到修改,裡面的每個字都被思考到了。
如果還不行,她真的要泄氣了,這種事情真的不是有決心就能做到的。
「可以投稿試試。」
馮曉桃聽到這句話都快哭了,她從七八歲開始就沒再掉過一滴眼淚,如今因為一句話眼眶濕潤。
「真的嗎?」
「當然,既然寫出來了,剩下的一切交給編輯決定。」
程夢覺得馮曉桃其實特別聰明,她這兩個選題其實很有針對性。
她肯定研究過報紙才做了決定,就像刷歷年真題一樣,刷的多了,准建掌握了考點,怎麼解題反而就簡單了。
「走,陪你去郵局寄信。」
馮曉桃有點哆嗦,「不再抄寫一遍了嗎?」
「不用,很工整,也沒有錯字別字。」
程夢和王玉芹拉著馮曉桃去了郵局,稿紙折起來塞進去,封好封口,貼上郵票。
收件地址,收件人,寫的很流暢,到寄件人地址的時候她猶豫了。
寫學校,很可能會被老師交給家長,寫家裡萬一被父母發現了,豈不是做白工?
她頓住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
「不然寫玉芹家?」
王玉芹趕緊搖手,「別別別,我家和你家一樣不靠譜,乾脆寫小夢那裡吧,駐地啊,最安全的地方。」
程夢表示可以,「就寫我那裡。」
當兩封信件投進郵箱,馮曉桃最近半個月的焦慮突然消失了。
「走,姐請你們吃大餐,不許拒絕!」
三個人高高興興去國營飯店旁邊新開的小飯館裡吃了菜拌麵,說實話,味道不僅不輸國營飯店,價格還便宜,量更大,生意好到爆。
接下來就是艱難的等待,程夢為了緩解馮曉桃的緊張,故意將自己收到回信的時間推到一個月。
程夢回家的時候正好和來購物的家屬們碰到一起,大家都搭乘小鐵的車,說說笑笑回家。
有人看到她,說笑著問,「小夢啊,張副連長他妹子還糾纏你對象不?」
程夢想到張蕾最近的行為,真的對張副連長的能力很是質疑,一個連家人都做不到平衡的人,真的能管理好手底下的兵嗎?
「別提了,那姑娘是真彪悍。」
有人最快,「那哪是彪悍,那是虎!」
自打在門口見了一面賀定洲之後,張蕾就成了她家門口的常駐嘉賓,美其名曰來道歉。
食堂學徒工崗位是在賀定洲打過招呼之後兩天被通知撤銷的,張蕾第一時間跑她門口痛哭。
程夢都沒來得及出門,就被她家兩邊的隔壁鄰居,被她戲稱為左右護法的錢嫂子和黃嫂子給轟走了。
她再見到張蕾是三天以後的事情了。
當時這姑娘對她恨之不及,那眼神仿佛要生颳了她,可出口的第一句話,就讓人迷糊。
「你搞沒了我的工作,我就搞沒你對象,到時候別哭到我面前!」
撂完狠話,特別瀟灑的走了。
程夢還把這話說給賀定洲聽,他倆滿臉疑惑,雖然大家看起來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一幾張嘴,可腦子真的很參差。
就因為張蕾的鬧騰,據說孫嫂子提前生了,第三胎的人,剖腹產了。
到現在孫嫂子還在床上躺著呢,好消息是終於如願有了兒子。
而惹是生非的張蕾,不僅沒被送回老家,竟然吃著她嫂子的月子飯,生生把自己吃胖到大家看不過眼的程度。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聊著八卦很快到了家屬院。
進門之前她習慣性打開小郵箱,裡面不是空的。
一封是來自梅梅女士的問候,除了想她之外還有店鋪的銷售情況,以及給她寄了包裹,會比信晚到。
還有一封報社來信,打開掉落一張匯款單,25元入帳,以及編輯希望她可以寫長篇的建議。
程夢覺得自己可以寫中篇,長篇就算了,有難度。
她如今不去上班,在看書做題的空閒時間用來寫故事,當做另類的放鬆。
她所有新寫的故事都會給方寧寄一份過去,他看完會給她提意見,甚至會要求她寫一些他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會幫給她設定要求。
小孩子奇思妙想很多,程夢有時候卡文,方寧這些要求反而成了她的靈感源泉,讓她一直保持新鮮的創作欲。
生活平順又安逸,轉眼到了孫嫂子家新生兒過滿月的日子。
不管背後有多少齷齪,在這種吃席的時刻,所有恩怨都能暫放。
程夢和隔壁兩位嫂子一同去,錢嫂子本來就是社交達人,後來才發現新搬來的呂政委媳婦,也就是黃棗黃嫂子,更是個妙人。
她大喇喇問錢嫂子,「你們不是玩的挺好,咋沒給見你給孩子壓錢?」
按理說,玩的好的人,在孩子出生之後的幾天都會去看望看望,並給孩子壓錢。
可自打出了張蕾這個人物以後,錢嫂子再也沒有上過張家的門,更別說壓錢了。
「我閒的蛋?疼?」
「女人家哪來的蛋。」
程夢被兩人的對話差點笑掉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