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令夕改,會給人反覆無常的負面印象。
「我怕對你有影響。」
畢竟他們是一體的。
賀定洲表示沒什麼影響,「你就是想的太多,若這種小事能影響我,那就說明我太無能。」
工作是基於當初遷移戶口才走的一步棋,如今戶口不再是問題,棋子如何處置,全憑她心意。
程夢想到錢嫂子說家屬院裡想要這份工作的人多了去了,畢竟門檻低,不需要任何技術,只要人勤快,眼裡有活,都能幹。
問題是給誰?
好像給誰都避免不了各種麻煩。
「那就撤了吧。」
程夢拿定主意,就放手不管了,其餘事情全扔給賀定洲去操作。
她安安穩穩忙自己的事情,越發覺得這個決定非常明智,為她節約了不少時間。
錢嫂子知道後,還小小驚訝了一回。
別看她勸程夢頭頭是道,其實是氣張蕾不是玩意兒,和工作沒什麼關係。
「你是真有魄力!」
衝程夢豎大拇指,那可是鐵飯碗,一般人誰敢這麼做?
想到程夢還在讀書,據說成績特別好,也就能理解了。
「你以後是要考大學的人,這份兒工作可有可無。」
說是這麼說,還是疼的厲害,太可惜了。
程夢放空腦子的時候喜歡找錢嫂子聊天,不需要她回應什麼,錢嫂子就能滔滔不絕的說下去,特別的放鬆。
聊著聊著說起和張蕾之間的矛盾。
原來張蕾剛來的時候身上打滿了補丁,面黃肌瘦,可憐巴巴的。
錢嫂子熱心腸,把自己的舊衣服改合身送給了張蕾,對方前腳笑眯眯收下了,後腳傳錢嫂子閒話。
說錢嫂子拿自己不穿的破爛衣服侮辱她。
把錢嫂子氣夠嗆,上門吵了一架,打那以後,這姑娘見到錢嫂子就鼻孔朝天。
錢嫂子覺得自己冤死了,那衣服是她剛結婚置辦的紅彤彤鮮亮的衣服,沒捨得穿,後來生了孩子身材走樣,更沒法穿。
要是生了閨女還能改小給孩子穿,結果三個全是小子。
她命里沒有女兒,看見別人家的閨女稀罕,小草小花沒少得她好處。
誰知道來了個傲氣的,瞧不上她的稀罕,梁子就這麼結下了。
「頂了你的工作,你人回來了也沒說提東西來看看,小的不知禮數,大的也不知道提點,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話剛說完,當天下午張蕾提著東西上門了。
程夢沒讓人進門,也沒接東西。
「咱們沒什麼交情,以後別來了,回吧。」
她不想勉強自己去做無效社交,這種性子莫名驕傲的姑娘,更不可能成為她的好友,所以完全沒必要。
孫招娣看小姑子回來,手裡提的東西原封不動,沒忍住刺道,「呦,這就回來了?」
見張蕾沒說話,她難得痛快,「別著急,晚上再找你哥哭哭,到底是親兄妹,你哥就算把自己前途毀了也得給你找個正經工作,不然都不配當你哥。」
當初說這個小姑子要來伺候她,她想著都是年輕人,總比老婆婆強。
誰知道,她家這個小姑子比十個八個婆婆還難伺候。
來就洗了一次衣服,給張貴榮哭,洗的手疼,活計全落在小草身上。
做了一次飯,躲被窩裡哭,張貴榮去哄,說她這個做嫂子的嫌棄她做的飯難吃,沒給她好臉。
做飯又成了小草和小花的活計。
但凡小姑子哭,張貴榮總能想方設法滿足人家。
她這個枕邊人,哭死也沒見哄哄她。
她家的倆孩子,哪個敢在她們爸爸面前哭?
平常過日子,看不出自己嫁的什麼人,等遇上事了,才知道身邊到底是人是鬼。
她是個泥巴性子,隨人家揉扁搓圓,可程夢不是。
那個女人手腕厲害著呢,她等著看張蕾能有什麼好下場。
張貴榮不是寵妹妹的很嘛,這次就看你拿什麼寵!
張蕾爭強好勝慣了,走哪裡都想做最拔尖的那個,家裡爹媽聽她的,來了哥哥家,也一樣,哪怕有個嫂子,她也沒放眼裡。
「那是我哥稀罕我,有本事你也哭啊,看我哥管不管你,不會下蛋的雞!」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句?」
「說一句哪夠?我說十句百句,氣死你!」
孫招娣抱著即將臨盆的肚子,氣的臉都白了,「你敢當著你哥的面說?」
張蕾毫不在意,「當著我哥我也一樣說,你以為我哥會向著你?做夢吧!」
氣急了孫招娣反而冷靜了,是,自家男人不疼人,才讓她被人作踐。
男人要是拿她當回事,張蕾罵她還要掂量掂量呢。
說到底,枕邊人才最不是東西。
「你以為你哥多了不起嗎?不就一個副連長,你就抖起來了,眼光和井底一樣淺,這次啊,別說你的工作了,你哥還能不能待部隊上都難說,你以為什麼人都和我一樣,隨你罵?」
孫招娣叫來小草,扶著她去偏屋,有張蕾在的地方,她呼吸不暢。
張蕾卻不想這麼放過她,「你什麼意思?說清楚。」
小草攔在姑姑前面,孫招娣摸了摸女兒腦袋,這段時間要不是小草盡心盡力,她早被小姑子折騰的掉了孩子。
以前她總因為不是兒子看兩個妮兒不順眼,可關鍵時候還是妮兒心疼她這個當媽的。
男人男人靠不住,娘家娘家靠不住,如今可算看明白了。
既然都不想她好過,那就誰也別想好過。
「哼,問你哥吧,妹妹這麼能幹,當哥的該滿足了。」
張蕾的腦子想不到那麼深的問題,她只聽出孫招娣暗示她工作要沒了,那怎麼行?
昨晚回家她沒敢給他哥說白天食堂里發生的事,沒想到孫招娣消息靈通,早早聽說了。
她怕孫招娣給她哥打小報告,一直防著她。
但她還是從大家對她的態度,敏銳的察覺到她這次可能真的惹麻煩了。
所以今天她提著東西上門,她都低頭了,那個女人總該原諒她,工作的事她再多歪纏一段時間,賣賣慘,多哭訴,總能成功的。
她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那個狐狸精那麼難說話,根本不給機會。
至於他哥,那可是連長,誰敢罷了他的官?笑話,孫招娣就是想嚇唬她,又蠢又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