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玉英沒認出她來。
確實，如今的她和三道灣的程夢可以說是兩個人，就算她父母站在眼前，想來也是認不出的。
何況本來就不熟的向家女嬌嬌呢。
這是好事，三道灣的程夢早就死在斷崖下，如今的她，沒有任何附加身份，她只是她自己。
程夢心情很好，手下畫筆隨意在畫紙上勾勒著，而她一步之遙的身後，向玉英嫉妒到發狂。
剛才被軍大衣包著除了露在外面的皮靴讓她短暫的嫉妒了一番，還算勉強能克制住。
可摘下軍大衣，眼前女人那一身打扮，除了告訴她，對方很有錢之外還有那優越的身材，都能讓她妒火中燒。
王林可太知道她的脾氣了，低聲警告，「你再這麼看下去，信不信那位軍人同志回來，給你好看！」
向玉英瞪了一眼王林，嗤笑到，「你也可以看，我又沒攔著。」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爭吵的聲音逐漸大起來。
吵架容易失去理智，罵著罵著互相揭短，都往彼此的心窩子裡捅，且命中率是百發百中。
好在他們吵的時候用的方言，也算給彼此留了一點無關緊要的臉面。
前面的程夢聽了一耳朵是非官司，什麼誰勾搭的誰，肚子裡是誰的野種。
向玉英住王家時，王家人是如何狗狗祟祟覬覦她的東西。
王林又是怎麼被向玉英忽悠著私奔，怎麼偷了他爸媽的錢。
一路上為了護著向玉英被打了多少次。
可以說兩人把能翻出來的舊帳，翻了個遍，誰也沒有留餘力，一個比一個罵的狠。
到賀定洲回來的時候兩人的罵戰還沒結束，說來也怪，他往那一站，前一秒還罵的恨不能生吃了對方的兩人突然就停火了。
賀定洲把行李箱放平當做小桌子，他們兩個相對坐著吃早飯。
程夢從包里拿出勺子，一人一把，先舀著胡辣湯喝了一口，熱乎乎的，特別舒服。
賀定洲往裡放了兩段油條，「老闆說泡著油條更好吃，你試試。」
程夢又掏出來一雙筷子，夾著油條咬了一口，外皮酥脆，裡面裹上了湯汁，咬在嘴裡層次豐富，胡辣湯很好的中和了油條的口感。
「好吃。」
說著就要給賀定洲拿筷子，被他眼疾手快給奪了過去。
「幹嘛搶我的？」
又不是沒有餐具。
他們出門隨身攜帶常用的餐具，飯盒，筷子，勺子，很方便。
賀定洲嘴角有一點微彎，「少洗一雙。」
「你少來。」
他的潔癖還能選擇性發作？
賀定洲生硬的轉話題，「肉夾饃，試試看。」
肉夾饃最正宗要數長安城了，好在中州很會大融合，什麼地方的美食它都能接納。
肉夾饃的口感也相當不錯，外皮酥的掉渣，裡面的肉煮的又爛又香，青椒又恰到好處的解膩。
量給的很足，程夢吃了多半個，實在吃不下了，賀定洲自然而然接過，三兩口解決了。
胡辣湯程夢倒是沒少喝，等肚子鼓鼓的時候，鼻尖上有了一層薄薄的汗。
剩下的全進了賀定洲的肚子。
早上吃的太硬，程夢又從包里拿出兩個橙子，切成小瓣，這下維生素也有了，齊活。
王林和向玉英在後面看了個全程。
剛才吃進肚子裡那個香噴噴的大包子瞬間想不起味道來。
哪還有心情吵架，光顧著吞口水了。
他們離的近，遭受到的物理傷害是最直接的。
餅里夾的可是肉啊，那麼多肉，還有那餅，焦焦脆脆的樣子，一口咬下去，酥脆的聲音就能讓他們兩個饞的抓心撓肺。
兩人就像看了一場頂級的吃播秀，總算等到他們吃完了，誰知道兩人竟然拿出水果來吃。
這簡直捅了向玉英的心窩子，自從懷孕後，她饞一切水果。
可目前為止，只能饞著，一口也沒吃上過，連野果都沒有。
水果的味道比剛才的肉香還霸道，在那個女人切開的瞬間一股酸甜的味道鋪面而來。
那是啥水果？橘子嗎？聞著有點像，可橘子不用切，她沒見過。
肚子突然咕嚕嚕叫了一聲，聲音大到她無地自容。
但根本沒人在意，畢竟整個售票大廳里肚子叫喚的人不在少數。
形式比人強。
向玉英掐了王林一把，下巴朝那兩個人抬了抬，示意他去張嘴討要。
連紅糖水都能大方的給出一壺去，討要一片水果想來對方不會拒絕。
王林要臉，這和水不一樣，水果多金貴，他可沒那麼大的臉去張嘴。
見王林不動彈，向玉英連踢帶踹，壓低聲音說，「你以為是我想吃？是你兒子饞了，正踢我呢，快去要！」
見那兩個人馬上就要吃完了，向玉英急了，威脅道，「現在不去，以後別跟著我！」
王林沒辦法，只好上前期期艾艾的問，「同志，你們這水果能給我們一瓣嗎？」
程夢扭頭看到一張紅到發黑的臉。
結巴著解釋，「肚子裡的孩子鬧......」
這話他自己都不信，在這位女同志的視線下，他真的做不到厚臉皮討要。
急忙添了一句，「我們可以給錢。」
程夢掃了一眼後面的向玉英，在對方躲閃的期翼目光下，她淡定的將最後一片果肉放進了自己的嘴裡。
只剩下歸整的果皮，散落在行李箱上。
「抱歉，已經沒了。」
王林的臉爆紅，他搖著兩隻手，「沒事沒事，麻煩了。」
向玉英看了全程，簡直七竅生煙，故意的，這個女人故意挑釁她。
她剛才那一眼是什麼意思？
可憐她？嘲笑她？
理智暴走的結果就是腎上腺素的飆升，她像從地上彈射起來一樣，身姿靈活的不像孕婦。
手指著那個女人，惡狠狠的喊，「你什麼意思？說清楚！」
向玉英一嗓子，最先被嚇到的是王林。
「你瞎叫喚啥！」
他趕緊把向玉英的胳膊壓下去，一邊回頭給人家道歉，「我對象腦子不正常，兩位同志別在意，她經常這樣。」
向玉英的吼叫被王林捂住嘴壓了回去，他箍住她死活想抬起來的胳膊，連拖帶抱到五六米遠。
「你再鬧，我現在就走，隨你一個人鬧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