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夜晚的降臨,歌舞廳里的人越來越多,混亂中,男女混合的比例越來越高,大家好像都放開了。
要說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音樂了,太舒緩太純良,和歌舞廳的氣質不搭。
程夢陪著毛憶梅跳了一曲,就不想再繼續了。
正好她遇到了熟人,很快換了伴兒,一曲一曲不知疲倦的跳著。
程夢坐著喝汽水,看梅梅女士和各色男人拉扯曖昧,玩的挺嗨。
沒忍住笑,她現在總算知道梅梅為什麼喜歡了,和不熟悉的人偷偷摸摸的試探,這個不行換下一個,只要她想,就能有無數下一個供她愉悅自己。
這簡直就像平淡生活中的甜蜜毒藥,既能簡單得到,又能給無限刺激。
梅梅很有女海王的潛質啊,當然,你情我願的事情,她開心就好。
在程夢發散思維的時候,原本混亂的舞池突然間涇渭分明,大家就像觸碰了什麼開關一樣,男女瞬間分開。
懵了一下。
結果一個穿著制服打著手電筒的中年大叔走了進來,手電筒的光線在舞池裡掃來掃去。
剛才還躁動的年輕男女們都和鵪鶉一樣,規規矩矩跳舞,就,還挺正經。
這時候毛憶梅坐回她身邊,半瓶汽水下肚,砸吧了一下,「沒味兒。」不如酒好喝。
「不跳了?」
毛憶梅搖頭,「都出汗了,緩一緩。」
程夢實在好奇,「跳舞也得管?有點掃興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不管才叫沒意思呢,有人管不更刺激嗎?」
是她膚淺了。
服務員熟門熟路遞煙,恭恭敬敬把人請了出去,舞池靜了一會兒又開始群魔亂舞。
看得出來大家都很嗨皮,這種能接觸對方身體的交際舞,簡直是年輕人約會必不可少的一環,看電影都顯得遜色不少。
「你怎麼不去跳?邀請你的人不少嘛。」
看程夢臉上出現了後怕的表情,毛憶梅笑的不行。
「男女通吃不好嗎?」
程夢捂耳朵,「我還小,不懂。」
男的邀舞她能理解,女孩子們也蜂擁而至,太嚇人。
「我是無福消受的,你行,你多跳。」
毛憶梅聳聳肩,「申城還是太單調,有機會我帶你去江城,那裡才是真熱鬧,酒水也多,比喝汽水好多了。」
程夢興趣不大,「你還跳嗎?不跳咱們回去吧。」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點鐘,舞池裡的人比前半場更黏糊,整個歌舞廳成了一個大型的荷爾蒙發散地,仿若干柴烈火,一點火星子都能給引爆。
在昏暗又閃爍不定的燈光下,摟抱在一起晃動的人,看起來扭曲的可怕。
這種氛圍下,程夢真的坐立難安,再次提出離開的想法,毛憶梅卻穩如磐石,絲毫不受影響。
「不著急,多看看沒壞處的,看男人,也看女人,你把他們的醜態看在眼裡,就知道大家都是這麼回事,不管身份地位多高,其實沒什麼區別。」
程夢知道她在說什麼,可她不喜歡。
在她看來毛憶梅有些因噎廢食的意思,對婚姻不是一般的悲觀。
男歡女愛多正常的事啊。
動物界的雄鳥為了得到交配權還要搔首弄姿舞蹈一番的,人類的底層邏輯沒什麼不同。
但她也不去勸,能做的大概就像她說的,儘量把自己的生活過好,給她一個正面的例子。
若毛憶梅自己想不開,就算她和賀定洲把日子過成花,想不開一樣想不開。
折騰了一整天,好像不是來給她看男人的多樣子,反而是梅梅女士在現實中找到了印證她內心枷鎖的例子,迫不及待讓她認同。
哪怕她見過的賀定洲如此優秀,也沒辦法放下心病真心祝福。
在她即將離開的前夕,像個著急忙慌拯救失足少女的勇士,硬要給她上一節名叫男人濫情,不要沉迷的課程。、
程夢覺得既然她的意圖已接近明了,就沒必要再待在這裡了。
「我們回去吧。」
毛憶梅明顯愣了一下,「可以,帶你去兜風。」
她們走的時候還有人不停的來搭訕,大家比前半場主動的多。
出來歌舞廳,冷風一吹,兩個人精神都好起來。
果然低低的天花板,吵吵嚷嚷的環境,特別容易抑鬱。
「走!姐帶你去兜風。」
毛憶梅明顯心情不好,程夢也就隨她瘋,捨命陪君子。
沒有柏油馬路,兜風就不是單純的兜風,而是兜一頭一臉的塵土。
並且遇到了飆車黨,不過飆的是自行車。
在這幫人的起鬨口哨聲中,梅梅女士來回兩次,給這幫人揚起免費的塵土作為回禮,才心滿意足的打道回府。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點,
情緒過去,毛憶梅多少有些羞赫,比起給程夢講那些古怪的道理,她更像是給自己加固稍顯鬆懈了的緊箍咒。
她調侃道,「賀同志來了,我就不敢這麼放肆了,他那張臉到底是怎麼做到又帥又恐怖的。」
程夢也笑,「我第一次見到他,以為他要吃了我,確實很有壓力。」
「那你們怎麼在一起的?誰追的誰?」
毛憶梅反而八卦起來,她從來不好奇別人的愛情故事。
無論開頭多唯美動人,結局基本是又糟又爛的。
大概是此時心情實在平和,她反而有了興趣問探聽這兩人的感情故事。
「說不上誰追誰,他不清白,我也不無辜。」
毛憶梅表示理解,畢竟一個美一個帥,只要不瞎,看對眼是一定的。
不過賀定洲那張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臉,大概只有程夢這麼彪悍的女人才能拿下。
「你勇氣可嘉,」
程夢笑著接納,真實的賀定洲有多可愛,她是不會泄露出去的,這是獨享的秘密。
「賀同志什麼時候到?」
「明晚。」
程夢拿出新鮮出爐的駕照,「到時候我開車去接他。」
毛憶梅癱在沙發上,「唉,你馬上就要走了。」
這一段時間因為家裡住了人,連她都常常回家住,都快習慣了。
「還會回來的,畢竟你是我的大財主嘛。」
阿姨悄無聲息的端上解酒糖,又影子一樣退了回去。
說到財主,程夢乾脆把夏秋冬三季的樣圖拿出來給她。
「秋冬系列可以鋪去其他城市,比夏裝更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