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時光改變了一切

  蔣勛特別激動,程夢詫異的看了一眼賀定洲,他從來沒有提過想定居京都的。

  心裡卻明白,這個契機除了方寧之外,很大概率可能是因為她。

  有點感動,又有點無措。

  靠近他耳邊,悄悄的說,「你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

  說完又覺得不夠,「不管駐地還是京都,或者世界的任何角落,只要和你在一起。」

  賀定洲扭頭看她,眼裡翻湧著激烈的愛意,想說什麼又覺得場合不對,只捏了捏她的手。

  那眼神程夢一看就知道這人又想歪了,她咬著唇,從牙縫裡嘟囔出一句,「我說正經的,你也正經點。」

  鑑於有外人在場,賀定洲強壓下想欺負她的心情,勉強正經起來。

  蔣勛已經原地去世了,他在回顧自己短暫的人生中,是不是造過什麼不可饒恕的冤孽,才要被後車的兩位用戀愛的酸臭攻擊的體無完膚。

  腳下油門不自覺踩到底,快點到吧,他著不住啊。

  程夢從未見過京都,無論將來的還是現在的,所以看什麼都新鮮。

  加之身邊的男士細心的介紹,司機更有很多本地人才知道的有趣解讀,她聽的津津有味,到家的時候還很有些意猶未盡。

  賀定洲的家和她想的一樣,是個帶著花園的小別墅,周圍一片都是這樣的格局。

  風格更接近歐式,這樣的別墅能留到現在,是非常不易的。

  可見周圍的人除了富有,更多的應該有特殊性,才能讓組織保下這一片的迥異建築的存在。

  路過一家蔣勛就介紹是誰家,和他們關係如何,小時候有過怎樣的恩怨情仇。

  總結就是一句話,全是熟人。

  賀定洲家的位置居中,他們到的時候程夢從大門處看到院子裡的一個小小帥哥正用小鏟子掘土。

  氣壓低迷,有一下沒一下的,渾身透出一股我很無聊的頹廢意思。

  程夢趕緊跳下車,扒在鐵藝門口沖裡面喊,「方寧寧!」

  上一刻還在無聊垂頭的人下一秒就像被注入了生機,瞪大眼睛望著她。

  「姐姐?」

  方寧揉了揉眼睛,朝他揮手的真的是姐姐,她身後的車裡下來的是舅舅?

  「姐姐!」

  賀定洲過來把門打開,程夢正好接住剛奔過來的方寧,將人舉起來又落入懷裡。

  方寧激動的小臉紅彤彤的,一會兒摟她的脖子,一會兒又看她的臉,好似不敢相信似的。

  程夢好笑道,「看清楚了嗎?是不是姐姐?」

  她還想笑他,誰知道剛才那麼激動的小人癟癟嘴,眼淚說掉就掉。

  「不哭了不哭了,姐姐不是來看你了嗎?」

  他摟著她脖子,伏在她身上掉眼淚,給她疼壞了。

  這孩子打以前就這樣,輕易不會哭,可一哭就吧嗒吧嗒掉眼淚,一點聲音都沒有,這比哇哇大哭還要她的命。

  肩頭一會兒就濕了,程夢無措極了。

  賀定洲剛把包從車上提下來,一回頭就看到兩張哭唧唧的臉。

  小的那個邊哭邊給大的擦眼淚,兩個人就這麼默默的哭,看的他既好笑又心疼。

  蔣勛撞了他一下,「你說看人哭,我咋還羨慕嫉妒了呢?」

  賀定洲盯了他一眼,「為你哭的小姑娘多了去了,我們羨慕了?」

  蔣勛嘟囔,「那能一樣嗎?」

  賀定洲才不管他奇怪的心情,上前把一大一小哭紅眼的寶貝擁進懷裡,好好的哄起來。

  蔣勛這個孤家寡人再一次感受到了暴擊,他們好像一家三口,大概是太溫馨了,他一大老爺們酸到扭曲。

  不行,不能他一個人遭受迫害,要難受大家一起。

  打電話搖人,誰也別想跑。

  賀定洲還不知道好兄弟的想來一場大型受害現場,他此時心裡被兩個寶貝裝的滿滿。

  兩雙發紅的眼睛都委屈巴巴的看著他,最後只能一隻胳膊抱一個,他們兩個抱著他的脖子,慢慢的才不掉眼淚了。

  就在這時羅文珊聽到動靜從屋裡出來,看到她高大內斂的兒子手臂上掛著一大一小兩個掛飾。

  沒忍住笑起來,這一笑就打不住了。

  她邊笑邊往屋裡跑,等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捏著一個手持照相機,夸擦夸擦一頓閃光燈,把此刻搞笑又溫馨的場面記錄了下來。

  「羅媽媽,你再笑賀哥要黑臉了。」

  羅文珊笑的站不穩,挽著蔣勛的胳膊給自己當拐杖,「小洲這樣子,我不多笑笑虧得慌。」

  蔣勛理解,只有他們這些熟悉賀哥從小到大狀態的人才知道,他現在那一身柔情有多難得。

  程夢早就從賀定洲臂彎跳下來,她紅著臉和羅姨大招呼,剛才太囧了。

  羅文珊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挽著她的胳膊往屋裡帶,「我猜你們就快到了,坐火車累不累?趕緊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好好休息休息,午飯馬上就好。」

  說著回頭招呼自家兒子,「你們舅甥兩個別墨跡,快進屋裡來,小勛也來,在羅媽媽這裡吃午飯,不許推辭。」

  「哎,遵命!」

  蔣勛還和小時候一樣,脆生生的回答,他這樣格外惹長輩疼愛。

  蔣勛進屋看了一眼哄不好外甥的賀哥,給方寧喊話,「再哭眼淚鼻涕全凍在臉上,小心你舅媽嫌你髒。」

  他喊完方寧也頓了一下,在他舅舅眼裡看到了肯定的回答,他才胡亂抹了眼淚,氣哼哼對蔣勛道,「我才沒流鼻涕!」

  「你哭唧唧了!」

  方寧蹭的跳到地上,追著蔣勛跑進屋,賀定洲鬆了一口氣,他還是沒辦法溫聲細語的哄對象和孩子。

  他們的眼淚只會讓他手足無措,唯一能做的好像就是給他們懷抱,等他們哭夠,自己停下來。

  提步向屋裡走,很多年沒回來了,記憶里寬敞高大的屋子,好像都變小了,刻在骨子裡的熟悉感慢慢的復甦。

  這是他的家。

  蔣勛熟門熟路坐在自己喜歡的位置,捏著方寧的兩隻手鉗制住小傢伙的進攻。

  看著賀哥給羅媽媽一個結實的擁抱,除了感嘆歲月的神奇之外,不得不承認,他們大了,父母輩老了。

  他從小到大沒少在賀家蹭飯,不然也不能把羅文珊叫羅媽媽。

  多少年了,能看到賀哥這麼感性的和羅媽媽擁抱,對他的衝擊不亞於在腦內投了原子彈。

  羅媽媽從年輕的時候就工作忙,對孩子放養的厲害,導致賀哥從小高冷到大,對誰都愛答不理。

  他和父母的關係可以是朋友,但絕對不會是親密的親子關係。

  看看,時光改變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