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夢進來才發現屋裡是有暖氣的,羅姨讓她洗澡解乏,那就意味著有熱水?
她對冬天沒意見,可駐地那邊的條件確實有限,她天天洗澡格外廢柴火。
不說還不覺得,羅姨一說洗澡她就覺得渾身癢。
接下來在京都停留的兩天裡,她不跟賀定洲回招待所,而是住在家裡,所以她帶了換洗的衣服。
方寧見打不過蔣勛,也不歪纏,很快擺脫對方逃到姐姐身邊。
程夢看著和羅姨擁抱的賀定洲,笑了笑,她牽著方寧的小手問,「姐姐想洗個澡,你知道衛生間在哪裡嗎?」
「我知道,姐姐你跟我來。」
她從手提包里翻出自己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這才跟著方寧去衛生間。
邊走邊問他,「在這裡還適應嗎?有沒有交到好朋友?」
方寧搖頭,「我才來沒兩天,還沒怎麼出去玩過呢。」
她摸摸他的腦袋,「那是,只要我家小寧寧出馬,多的是想和你交朋友的。」
姐姐看他就沒有不好的地方,方寧心裡清楚,可還是高興。
雖然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很好,可他還是想姐姐,才分開幾天,他還沒辦法讓自己高興起來。
衛生間在二樓,程夢好奇的打量,裡面沒有私人物品,沒猜錯的話,這裡應該是公用衛生間,主臥里肯定帶了獨立衛生間。
「外公這兩天加班沒回家,外婆怕我害怕,讓我住她房間,那裡也有一個衛生間。」
方寧看姐姐打量這裡,細心的介紹怎麼用。
「這裡洗澡不用燒柴火,也不用浴桶。」
沒有熱水器,打開淋浴頭是有熱水的,應該是集中供水,這麼洋氣?
哪怕一直把自己千金小姐的身份掛嘴邊的魏秋芸,剛回到花市的時候,住的也只是弄堂,不過比別人家稍微寬敞一點,就這也是值得炫耀的有臉面的事情。
花市的弄堂,屋裡別說衛生間了,就連廁所都沒有,上廁所要去外面的集體公廁。
晚上用的是便盆,所以一大早排隊上廁所倒便盆是弄堂里的一大風景。
若誰家起的晚,提著便盆出去是要被周圍鄰居說嘴的。
當然對於向家人來說,這不大體面的活計一直是她來做的。
弄堂里除了上廁所不方便,做飯也是極其不便的。
沒有單獨的廚房,家家戶戶都在外面走廊上擺個桌子,放鍋灶。
一到做飯的時候,那個烏煙瘴氣。
在弄堂里生活了七八年,向家才搬到了大房子裡,有了獨立的廚房和衛生間。
後來的小別墅還是為了向家不落檔次,咬牙買的。
和向家相比,賀定洲家的條件根本就是降維打擊。
「這裡確實要比駐地條件好,等姐姐考上京都的大學,天天粘著你,到時候你就該煩我了。」
方寧巴不得能和姐姐在一起,有些急迫的問,「那姐姐什麼時候考大學?」
「呃......
程夢覺得她要是實話實說對方寧大概不是好事,「我覺得一兩年吧,你等得及嗎?」
方寧懂得年的意思,不是一天一個月,而是一年,對他來說那是很漫長的距離。
「姐姐為什麼不來京都念書?是捨不得舅舅嗎?」
說到這裡他有點委屈,明明是他先和姐姐認識的。
可把舅舅一個人留在駐地,他也不忍心。
程夢被孩子問的怔了一下,確實,等她把房子定下來,落戶之後其實可以在京都讀書。
她下意識忽略了這個可能,大概是真的捨不得賀定洲。
程夢把懷裡的衣服放在洗手池上,蹲下看著方寧說,「姐姐現在要拿到初中畢業證才能決定去哪裡讀書,初中畢業考試在明年7月份。」
「今天是年三十,明天就是明年了。」
方寧知道,過年了就是新的新一年,日期要重新算起。
「那還要半年?」
她點頭,「對,等姐姐拿到畢業證,咱們再好好討論去哪裡讀書?」
捧著方寧的小臉蛋,使勁揉搓,「暑假你可以來駐地,咱們那裡比京都涼快,還有咱們的小菜園和哞哞(奶牛),以及你的小夥伴們,可以嗎?」
半年的話,方寧覺得他可以堅持,很痛快的點頭答應了。
「姐姐你先洗澡,我去看看舅舅。」
程夢關上衛生間的門,走神了一小會兒才開始脫衣服,開花灑,好好的洗了個澡。
從樓上下來,餐廳已經擺好了飯,滿滿一桌子。
方寧一看到她來了,小手拍著他旁邊的座位,「姐姐,你快來,坐這裡。」
都沒看到他舅舅似笑非笑的表情,和蔣勛那幸災樂禍的樣子。
程夢當然乖乖坐在方寧旁邊,給正對面的賀定洲飛了一個隱晦的眼波,惹的他清嗓子。
蔣勛覺得以前的自己對情侶間的互動沒有這麼靈敏,真是夠夠的了,瞅准眼前的小魚乾卡嚓卡嚓吃的挺解恨。
羅姨特別有心,把她帶來的炸魚乾和肉丸子裝盤擺了上來,還一個勁兒的夸好吃。
一頓飯吃的溫馨又熱鬧。
吃完飯趁著戶籍辦還沒放假,趕緊把她的房子和戶口給辦下來。
四合院就在賀定洲家隔著一條街的胡同,沒多少路,走著去相當於消食。
先去看了四合院。
院子本來就是蔣勛給介紹的,路他是相當熟,帶著他們在胡同里七拐八拐,總算到了地方。
「別看咱們走的曲折,其實這院子四通八達,咱們是從南面來的,它北面那邊才是主道,臨著街,周圍不是學校就是公家單位,方便著呢。」
聽說過為了院子鄰里打架的事,他們也沒進去,就當路過,順便看了一眼,免得有人注意到,生是非。
說實話,一路走過來看到的胡同全景,和她想像中歲月靜好的樣子相去甚遠。
胡同勉強能容納一輛小轎車通過的距離,彎道又多,車真進來,不好說能不能出去。
聽蔣勛說,一進的四合院大概住個四五戶人家,二進三進的院子裡住的人可海了去了。
房少人多,大家都住的緊緊巴巴,於是私自改建,外面道子裡搭的亂七八糟,本來就窄的路,添了亂,看起來實在不好。
好在留給她的院子周圍還沒被禍害,聽蔣勛說,院子騰出來的時候,把私自改建的小房小棚啥的都給拆了。
院門是朱紅色的,雙開門,門口有兩個小獅子,三步台,看得出年頭不短了。
可她怎麼看怎麼好,一路走來緊皺的眉頭也收展開來。
他們沒敢多停留,就大體看了一眼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