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定洲轟的一下熟透了。
九個月。
這個數字和他心裡一直倒數的時間吻合,心事被猜中,沒有想像中的羞恥,反而是翻湧的激動差點衝破底線。
程夢眼睜睜看著他的膚色從正常的白慢慢變成淺粉,最後殷紅,給本就剛硬的氣質添了一股誘人的意味。
「讓我想想,還有九個月就怎麼了呢?」
她拉長聲音故意逗他。
「你生日。」
她十七歲生日是在去冰城的路上悄然流逝的,在給她遷戶口的時候賀定洲才知道。
下一個生日他想和她在一起,當然不止如此,那也是她成年的日子。
「我陪你過。」
賀定洲說的鄭重,眼神里勸是對她的珍惜,程夢晃了一下神。
她大概腦子裡廢料太多,對自己十八歲的生日只有一個成年了,可以為自己負責,也可以和賀定洲正式結為夫妻,過合法二人世界的印象。
「給我過生日?我以前都沒過過。」
也不是沒過過,而是沒人記得,所幸她自己也忘了。
沒人在意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一旦有人在意有人關懷,有人珍惜的時候,竟然有了委屈。
「以後每年都過。」
「這可是你說的,過生日就要有禮物,你以後有的頭疼了。」
賀定洲語氣柔的要滴出水來,「不頭疼。」
你的事,怎麼會頭疼?他甘之如飴。
程夢眼睛裡閃過什麼,她後退兩步坐在床邊上,「我十八歲,除了過生日,是不是還得干點別的?」
等賀定洲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撲上去用手堵住了她即將出口的話。
她眼睛眨巴眨巴無辜的看著他,他另一隻順勢過去給蒙上。
程夢咧著嘴笑,她扒拉下他的兩隻手,「幹嘛?我沒說什麼啊。」
「十八歲,成年了,咱們可以領證了,這話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她壞笑著說,「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想什麼壞壞的事了對吧?賀定洲同志,你思想有點危險哦!」
賀定洲嘆氣,真的拿她沒辦法。
臉上的熱度沒下來過,看她笑鬧,給她打趣,自己的人,也只能自己寵著了。
被逼的沒辦法了,賀定洲最後撂下狠話,「到時候你別哭著求饒。」
他若放出關押了二十七年之久的洪水猛獸,到時候她哭著求饒,大概也是沒辦法放了她的。
程夢真真的又菜又愛玩,等新手保護期過了,大概就知道什麼才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此時的她還沉浸在逗賀定洲的愉悅中,看著他既隱忍又難為情的樣子,她覺得自己和變態一樣,格外的心動。
唉,人類的劣根性啊,男女都有。
今天是臘月三十,賀定洲的演講安排在晚上,京都軍區文藝匯演的壓軸節目。
他只需要在下午五點的時候去彩排一下,把提前準備好的演講稿背熟,到時候需要脫稿。
五點之前的時間自由活動。
兩個人關著門時間久了怕影響不好,笑鬧過了順勢把門打開,對門住著呂政委和他的警衛員。
哪怕沒人在意,他們也自覺遵循社會的規則。
程夢晚上不和賀定洲住。
她把給方寧和羅姨賀叔帶的東西全部挑出來,重新裝進賀定洲騰出來的包里。
剛想問什麼時候走,樓下傳來汽車喇叭聲。
賀定洲往窗下一看,「人來了,咱們可以走了。」
他一手牽著對象,一手提著行李包,腳步難得顯出了急切。
下樓之前給呂政委打了個招呼,五點之前準時回來。
來的人是賀定洲的朋友,那位總是寄各種東西到駐地的朋友,蔣勛。
他戴著墨鏡,穿著在如今看來十分時髦的夾克衫,裡面是高領毛衣,腿上難得不是喇叭褲,而是牛仔褲,腳上一雙運動鞋。
明顯區別於內地的時尚,這位是江城的風格。
看他們下來了,蔣勛從駕駛座出來,一手把墨鏡推到頭頂,一手扶著車頂給他們揮手。
程夢心下暗想,這人看著像是從江城影片裡走出來的奶油小生一樣,從穿衣打扮到行為模式,都有那味兒了。
蔣勛明顯性格活泛一些,他給了賀定洲一個大大的擁抱,以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不錯嘛,可算有人接收了。」
賀定洲傲嬌的哼了一聲,兩人分開的時候蔣勛在他胸口砸了一拳。
本來是兄弟間的一種問候,可蔣勛砸下去的力道算是帶了點私人恩怨的。
賀定洲挑了一下眉,看蔣勛那酸樣子,就知道這人肯定又單身了。
以前每次都是他被調侃單身,沒人要,這次也讓他嘗嘗被嘲笑的滋味兒。
賀定洲攔過程夢,「這是蔣勛,我發小,你知道的。」
又似笑非笑的對蔣勛說,「我媳婦,程夢,叫嫂子。」
蔣勛摘下墨鏡,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嫂子。
程夢躲了躲,也沒糾正這兩個暗暗較勁的男人,叫早了,還不是。
「別躲,遲早都要叫的。」
程夢捏了捏他的手指頭,難得見他開懷,總算有了點二十來歲的小年輕的樣子了。
蔣勛見兩人眉開眼去的,俊男靚女,除了賞心悅目淨化空間之外,還有一股揮之不去的心酸。
他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分手了呢?哪怕再堅持幾天,也不用承受來自己這兩人的暴擊。
真是風水輪流轉,可算刀住他了。
「是是是,早晚都要叫,嫂子受著就是了。」
嘴上插科打諢,心裡不得不羨慕。
他家賀哥,不處對象也就算了,一處就是極品。
自打成年,他對象沒斷過,看似厲害,可和他家賀哥一比,怎麼總透著股淡淡的low呢?
唉,不能比啊不能比。
看賀哥那貼心勁兒,是真陷進去了,誰能想到這哥的表情能柔情成這樣,以前哪敢想?都尋思這人要當和尚呢。
再看看人那媳婦,當了和尚也能給他掰正嘍。
酸,真酸。
不能再想了,蔣勛大手一揮,「上車,咱們出發!」
「這回咱家是真團圓了,你以後要是應了京都的調函,你和嫂子定居回來,那才叫美呢。」
蔣勛邊聊天邊問,「怎麼樣?有這打算嗎?賀叔他們可是都安定下來了。」
蓁蓁姐沒了,賀哥不能再出事,保家衛國之後是不是該考慮考慮家人?
作為朋友,他能勸的不多。
以前賀哥不喜歡他們提這個,蔣勛這次也就是順嘴問出來,沒指望他能回應。
「我會考慮的。」
蔣勛嚇一跳,「你說了?你自己說的昂,別糊弄我,嫂子你給我作證。」
賀定洲握緊手中的柔荑,心裡有了在乎的人,也就有了顧慮,有了軟肋,連命也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了。
這種感覺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