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夢挑了一個天氣適合，又相對清閒的下午，送方寧去學校以後，插上大門，把廚房的門窗堵嚴實，開始煮她心心念念的驢肉。
冬天家家戶戶閉窗鎖門，今天風又大，她再捂嚴實點，氣味就算飄出去一些也會被風颳亂，完美。
驢肉放空間狀態不變，大概是心理作用，放久總有疑慮，乾脆煮了算了。
驢肉一大早就被她放在水裡解凍，血水也一起泡了出來。
切成一兩斤的大塊，先用清水煮出浮沫，煮的過程中她將需要的香料用紗布包起來，撇去浮沫以後放料包進去，小火慢燉。
她一邊燒火一邊看書，暖烘烘的特別舒服。
聞著肉香，烤著火，看著書，就連灶火里柴火爆破的聲音都染上了安逸。
足足煮了四個小時才達到她滿意的狀態，中間換了衣服去食堂準備了晚飯食材。
眼看方寧要放學了，才給廚師長招呼一聲先跑回家，趕緊把肉連帶湯汁放進早就準備好的罐子裡，收進空間。
再打開門，冷風吹進來，沒一會兒味道就散乾淨了。
這一個下午就和做賊一樣，等晚上躺在床上，看著方寧呼呼大睡的樣子，才覺得自己這樣偷偷摸摸的還挺好笑。
時間過的很快，她心裡惦記著房子的事，楊旅長說等兩天，兩天大概是個泛詞，直至一星期之後，她才得到了確切消息。
「那院子已經記在你名下了，等你有空去京都把手續辦一下。」
程夢驚訝極了，脫口而出，「不要錢嗎？」
楊旅長昧著良心點頭，「不要。」
賀定洲那小子早把差價補上了。
國家雖然不會虧待有功之人，但也沒辦法大手大腳，像程夢這樣的獎勵最高能有兩千，這還取決於此次案件的特殊性和廣泛性，一般不會超過五百塊。
程夢的腦子是特別清醒的，他覺得楊旅長說不要的時候表情不對勁。
但她沒問，就算有問題也只會出在自家男人身上。
「那賀定洲的獎章？」
楊旅長舒心了，小兩口都要為對方考慮日子才能越過越好。
「他的不動，該領獎領獎，還要去全國各地方演講，做好宣傳工作很重要。」
她懂，殺雞儆猴，警示起來。
程夢是跑回家的，看著手裡軍區給開具的證明，上面附著她的表彰，以及戶口遷出手續。
楊旅長說去京都的時候拿著這個，找到戶籍管理處，就能落戶，拿到房子。
她感覺整個人飄在雲上，太不真實了。
好像自從遇到賀定洲，人生走向都變了，當然她自己也功不可沒，但，有他更幸運。
同時她還掛念著那32個人，她知道不該問，但還是沒忍住打聽那些女孩子的消息。
楊旅長給了她肯定的回答。
就像賀定洲說的那樣，她們會進行統一的思想教育學習，之後會根據個人意願安排她們回家或者工作。
程夢想，大概率沒有人願意回家，也算因禍得福，被統一安排，有一份穩定正常的工作，足夠養活自己，人生才會有不一樣的風景。
至於葛雲華，她唯一擔心的就是她父母。
女兒不做人，父母卻要承受一切。
人對自己擁有的不屑一顧，反而去追逐天邊那些不可捉摸的雲彩。
唉，女兒不僅被抓，還是以拐賣人口這樣人人喊打的名義，葛老九兩口子的日子怕是要不好過了。
程夢只想一想，心都揪起來，甚至有一點點不合邏輯的愧疚在裡面。
他們那麼愛女兒，卻因為她去買了一趟驢肉，事情就變得面目全非了。
好在這麼懦弱的想法，只閃現了一瞬間，就被這一世，人格逐漸健全的程夢給打散了。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手裡這幾張紙就是最好的證明，她不僅沒錯，還是英雄。
對不起葛老九兩口子的只有葛雲華，該愧疚的也是對方。
後續的事情程夢沒再打聽過，她安靜的過自己的日子。
駐地前後下了三次厚度達到15公分以上的雪，學校被迫停課，小孩子們天天玩雪，不是打雪仗就是堆雪人，要麼去被凍的結結實實的河面上溜冰，方寧玩的不見人影。
程夢如今身體素質良好，零下三十多度的天氣，穿自己做的棉襖完全扛得住。
自從下雪之後，大家都不自己開火了，冬天的食堂比其他季節都要忙碌。
累了一天回到家，燒水洗漱。
將方寧濕漉漉的雙腳泡進溫水裡，小孩子舒服的直哆嗦。
「姐姐，舅舅什麼時候回來？」
程夢算了算日子，「你放寒假的時候。」
他掰著指頭數日子，「那快了。」
程夢也坐在小馬紮上泡腳，手邊放著熱水壺，水涼了就再添。
「姐姐，小草要我教她識字。」
這件事困擾了方寧兩天，他們男孩子不常和女生玩，為什么小草偏偏找上他？
「大概是你看起來最有文化？功課很好的長相呢。」
人白淨，又懂事，小小年紀有了老幹部的踏實作風。
程夢內心憋笑，一本正經的誇讚。
方寧撓頭，被誇的不好意思，「我也就一般有文化吧。」
還謙虛上了。
「那你想教嗎？」
兩條眉毛都皺到一起了，「唉，我好忙的，她媽媽為什麼不讓她上學？老師教的更好吧。」
「你都忙什麼？」
方寧一一細數，要做作業，要看小人兒書，要出去玩，日程那排的滿滿當當。
「確實很忙啊。」
方寧一臉愁容，「是吧，我真的忙，可小草也有點可憐，我不好意思拒絕。」
程夢給出主意，「那把你們一起給小草上課呢？有文比你大，學的也多，和他一起教會不會輕鬆一些？」
方寧覺得確實可行，「那我明天問問有文，他要願意，我們就教。」
解決了頭等大事，方寧可算輕鬆了。
第二天興沖沖就去找錢有文，這個年紀就好為人師表，一聽要給小草上課，自身形象立即高大起來，錢有文哪裡有不答應的。
兩個小老師拿著課本，帶著從學校嗆來的粉筆，興沖衝去找小草，結果被小草媽媽轟出來。
高高興興去，哭哭啼啼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