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的程夢，在昏暗的石室里分不清白天黑夜，直到其他人都開始收拾被褥的時候她才清醒。
看了一眼空間裡的手錶，時間還停留在昨晚她被綁的那一刻。
也不知道春秀她們是怎麼判斷時間的，已經排好隊在門口等著，沒一會兒石門從外面打開，她們魚貫而出。
盼娣看了她一眼，還是出聲提醒，「跟著吧，出去洗漱。」
程夢墜在隊伍後面出了石室，悄悄觀察石門，沒看見盼娣昨晚說的報警器。
一抬頭發現其他石室里的女孩子都出來了，浩浩蕩蕩的，人竟然不少？
按照石室的不同，她們穿的衣服也不同，有盼娣她們的布拉吉，也有襯衣褲子，她甚至看見了幾十年後才有的超短裙。
她猜女孩子們被某種規則劃分成了不同的類型，用衣服作為區分。
所有人，兩兩進石室洗漱，沒人看守，所有人都很自覺，又或者說，所有女孩子都是看守者。
她正好和盼娣一起。
裡面不大，是簡易的衛生間模樣，兩個架子上放著洗臉盆，架子兩邊分別是乾淨的水桶和污水桶，牆壁上釘著三排木架，上面滿滿的牙缸。
盼娣指著新的牙缸子說，「看吧，一樣給你備好了洗漱用品。」
她低低的嘆氣，「我要不幫你出去，那才叫毀了我的一切。」
她的語氣陰森又纏綿。
程夢本就沒睡好，加上地下昏暗潮濕，總覺得昏沉，聽見盼娣引言怪氣的話，反而覺得好笑。
「那你可要快點。」
她舀了一勺清水進臉盆里，冰冰涼涼的趕走了所有迷茫。
盼娣邊刷牙邊注意著小夢，心裡的警惕飆到了制高點，暗罵葛雲華就是個棒槌，什麼人都敢綁來。
強哥有空就會給她們上課，他雖然沒明說，但女孩子們都清楚，強哥想把她們培養成別人一看就想要的女人。
她以前不理解什麼叫別人一看就想要，不理解那種狀態到底是什麼樣子。
直到小夢出現她才有了具體的參考對象。
她舉手投足間那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是能抓住你的眼睛，捨不得少看一眼。
她們就算伺候人的本事學的再好，大概也抵不上小夢這種人的一個笑臉值錢吧。
盼娣危機感越來越重，直到吃過早飯開始上課，看見教她們的是三兒，她的心裡咯噔一下。
「小夢不和我們一起嗎？」
三兒嗤笑了一聲，一屋子人都指著他的答案自欺欺人，他可沒那麼好心。
捏了捏前排的臉蛋，被親了手心之後，才不懷好意道，「她認識的字你們再學個四五年可能就趕上了。」
腦子聰明的早送到該去的地方了，現在留下的只能說是最會伺候人的。
看著兩個抱著他手親的要上天的女孩子，三兒不得不承認，會伺候人倒也可人疼。
盼娣不死心，「強哥今天不給我們上課嗎？」
「把心思用在正事上，別想著做強哥的主。」
其他人石室的女孩子還不清楚情況，和盼娣一起的八個人，心都沉到了底。
這話的意思是，強哥單獨留了小夢？八個人差點暈厥，她們還有機會贏得強哥的喜愛嗎？一時間所有人迷茫了，強哥不愛她們，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程夢確實在這位強哥的石室，這裡的布置就生活化了很多，有床有桌子還有書架，最打眼的要屬桌子上的那台電報機。
她原本以為這是個另類的拐賣人口事件，這會兒才意識到，她大概真的遇到特務了？這次是真特務？
化名王強的男人仔細打量面前的女孩子，身材高挑，面容絕美，氣質更是難得的好，介於純真和嬌媚之間，是男人逃不掉的類型。
正因為滿意，他才好好誇了大雲，這次的貨是真的絕。
「你別害怕，咱們這裡都是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她們的遭遇很悲慘，剛來的時候不是餓的皮包骨，就是滿身傷，我好不容易把這幫孩子養的白白胖胖，她們開心我也就開心了。」
「你圖什麼呢？」
程夢問的很直接，畢竟17歲的人了，不用裝無知，顯得假。
理由王強信手拈來，「我小時候比這幫孩子過的還苦，如今有了些積蓄，看她們實在艱難，於心不忍。」
程夢笑了，「因為淋過雨，所以想替他人撐把傘？」
王強怔了一下，很快回神，「你看，你是懂我的。」
她暗地裡渾身起雞皮疙瘩，一個年紀不小，長的沒有任何記憶點，和她一般高的男人，裝出來的憂愁也泛著油花，讓人無法直視。
這是想裝文藝青年？
轉念一想，文藝青年確實在小姑娘中吃的開。
畢竟在大男子主義大行其道的當下，能陪你聊天談心，懂你喜怒哀樂，提供足足情緒價值的男人，確實能讓意志不堅定，且生活苦難的小姑娘淪陷。
「我懂生活。」和你有什麼關係。
被反駁也不生氣，王強臉上掛著普渡眾生的慈悲笑意。
「你家裡情況看起來不錯，大概不理解她們被家人虐待的痛苦，但你一看就是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應該能想到這些，我把她們聚在這裡，教她們讀書識字，當女兒一樣疼愛，就是希望她們能走出痛苦，將來堂堂正正的在社會上生活。」
程夢假裝不懂，「可我爸媽很愛我，我吃的飽穿的暖，沒什麼要你幫忙的。」
他們要是查到了她的身份，大概會立即收拾包裹跑路了吧。
畢竟惹到的是軍屬，和家裡人口多，丟一兩個女娃，不僅不影響皇位繼承人反而能省下一份兒口糧的刻薄人家不一樣。
好比老鼠對貓，聽到都要躲起來的存在。
王強那張普通至極的臉上，掛著自以為真摯的包容，「沒關係，你再多待幾天就知道你需要我幫你什麼了，人有時候不藉助外力，是看不清自己的內心的。」
多待幾天？
呵，進了傳銷組織，周圍全是一樣的聲音，意志不堅定的人，聽的多了很快就被同化。
變成春秀，盼娣她們一樣的存在，一心只想得到強哥的認可，為強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一個兩個捲起來。
打的倒是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