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輝火急火燎回家打電話，他不知道對面的人和程夢什麼關係，有沒有能力找人。
他當即就想給他爸打電話，可對方剛才叮囑他，不能給任何人透露消息，家裡人也不行。
撥電話時他已經知道對面是軍區，軍人的話不能不停。
可乾等著不能做什麼，孟輝急的一晚上起了滿嘴燎泡。
只說錢連長聽到結果心沉到了底。
掛了電話，稍微思考一下，就往營部跑，找到劉營長把事情說了，兩個人一時拿不準主意，最後還是把電話打到了邊防站。
賀定洲聽著電話里劉營長的匯報，手裡的話筒差點捏碎，好在他理智尚存。
「帶上你的人，便衣出行，先在縣城各個攤販中間摸情況，重點放在黑市流動人員和買主身上。」
她喜歡買東西，最喜歡光顧的也是這些地方，希望有線索。
劉營長沒辦法離開，這個任務只能錢連長接，他當即點了得利的部下秘密往縣城出發，他們都是賀團的兵，多少都和程夢有過接觸。
這次不止是任務，還有情感上的急迫。
而葛莊的葛老九兩口子凌晨兩點起來開始煮肉烙燒餅，家裡還剩一百多斤的肉，他打算早點換錢帶閨女去市里看醫生。
廚房裡叮鈴噹啷，房間裡的葛雲華感覺才睡下不久，被吵的煩躁。
她每天晚上裝作早早入睡，再從後院的地道回到寺廟，陪著強哥過夜。
這兩天家裡要早起煮肉，怕被爹媽發現，她才早早回來，睡眠不足頭疼的厲害，臉色比之以前更差，心跳的她悶悶的不舒坦。
她在窗口喊了一聲，「媽，你們聲音小點，吵的我不舒服。」
葛大嬸趕緊放下手裡的活，到閨女屋子裡看了看，給沖了紅糖水，又揉腦袋。
葛雲華本來想問問，今天不是要給程夢送肉去嘛，怎麼還煮肉？
又怕問了說不清楚，乾脆什麼都不問。
腦袋揉舒服了，漸漸有了睡意。
葛大嬸等閨女睡著這才回到廚房重新烙餅，輕手輕腳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早上五點半，天還沒有一點光亮，肉已經煮好，燒餅也烙了一堆，兩人忙著裝進簍里，用雪白的棉布蓋好，葛老九挑著擔向縣城出發。
他本就腳程不慢，為了趕上早飯時間，他恨不能飛起來，到縣城的時候八點半，呦呵了兩聲，買的人瞬間圍了過來。
早上買驢肉火燒的人多，他忙的不停歇，等吃早飯這波人走了之後他才得空喝了一口早就涼透了的水。
這時候有兩個大小伙過來要驢肉，問還剩多少，說家裡人口多，少了不夠吃。
葛老九一聽就樂了，和昨天那姑娘說的一個話。
他掀開棉布讓他們看，「只剩這些了，家裡還有一些留著過年吃的。」
兩人很失落，葛老九覺得挺對不住，「你們來的不巧，昨天有人買了大頭回去，現在生的熟的都沒了。」
「昨天啥時候買走的？知道這樣我昨天就該出來逛逛。」
「昨天下午，直接去我家拿的生肉。」
葛老九還留了個心眼，沒說是誰買走的，也沒說買了多少，免得有人眼紅生事。
這後生一看就是不死心，「你家哪裡的？」
「我家不遠，在葛莊，你知道也沒有賣的了，我家就這一頭驢。」
「沒有驢，豬啊雞啊，只要是肉就行，咱們這可算認識了，下回有好東西一定給我留著。」
「噯噯，一定留！」
最後兩個後生把剩下的幾斤肉包圓了，葛老九提前賣完了，數著錢喜滋滋的準備回家。
而探清情況的兩人提著肉和匯合，經過一晚上和一上午的排查，最後目標定在葛老九身上。
錢連長讓幾人原地待命，這次換他去會會對方。
「我去。」
幾人回頭一看，「團長！」
都鬆了一口氣，有主心骨了。
錢連長沒想到團長這時候回來，趕緊把目前掌握的信息說了一遍，「守了一晚上都辛苦了，先回車上休息，接下來我去。」
葛老九正要走，只聽後面有人喊他，回頭一看是個高大英俊的後生，看的他都傻眼了，這兩天竟碰到長的好看的人。
「叔，驢肉火燒還有嗎？」
「真對不住，全買完了。」
葛老九甚至想著，以後是不是多養點驢？不行不行，驢犟的很，養一隻已經很難伺候了，養多了肯定打架，以後還是上山打獵吧。
只聽這後生說，「生意這麼好，幸好昨天我妹妹去你家買了生肉，還沒來得及煮，想吃現成的，可惜沒了。」
葛老九眼前一亮，「哎呀，你是那閨女的哥哥？家裡的肉還沒煮？這好辦，我今早煮的還剩些留著過年吃的，不打緊，我給你切幾斤。」
「那不行，你們也要過年的，就是家裡老人就喜歡你家肉那味兒。」
葛老九就愛聽這話，「有什麼要緊，我和你妹子投緣，她還叫我一聲九叔呢，都是自家人，別和老叔客氣。」
因為對程夢的印象實在太好了，葛老九對眼前的後生自然而然親近起來。
「你不知道，我家的肉是我閨女在書上找的香料煮出來的，光香料就要一大包，可講究了。」
被人認同是一件特別愉悅的事情。
「你有事嗎？沒事就和老叔回家，給你切幾斤肉，再把香料包給你帶上，保證煮出來味道一樣，你要沒空，我再跑一趟，下午給你送縣城來怎麼樣？」
此話正中賀定洲下懷，「正好我今天有空，老叔你先等等，我回去和家裡說一聲。」
葛老九笑的不行，「去吧去吧，你們兄妹一樣一樣的。」
賀定洲笑著快步離開，一轉身臉上的表情消失。
他現在可以判斷，小夢能跟著對方走，是基於對方人品的判斷。
這人的熱情憨厚，不是他。
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你們先回去，我跟著去葛莊探探情況，先不要打草驚蛇泄露消息，等我回來再做下一步打算。」
下車之前對錢滿倉說，「方寧麻煩你們先照看。」
賀定洲去供銷社買了一封點心，一瓶罐頭，這才提著去見葛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