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耀宗說的對,饒不了那個賤胚子。下作地跟男人跑了也就算了,現在她弟弟有難,人竟然還躲起來了。」杜美娥咬著後槽牙,拉著蘇耀宗往回家的路走。
蘇愛華趕緊拉住杜美娥,「等等,我們還得找蘇棠要錢呢!先別走……」
「不走,難不成住旅社!我可沒錢…」杜美娥扭頭拉著蘇耀宗繼續往前走,蘇愛華卻突然想起來,陳香說過,蘇棠那房子大的很。
興許,他們還能去借宿一晚。
「蘇棠那不是新房子嘛,咱們當二叔二嬸去住一晚沒啥吧?是不是,我八成猜那丫頭跑了,就是不想讓我們去住,我們非不如她的意。走,耀宗,咱們去你表姐那住。」蘇愛華拉著蘇耀宗,按照陳香說的地方,蘇棠新買的房子在靠近蘇靜那盲人學校隔了一個巷子。
蘇耀宗悶悶不樂道,「她那有保安,爸,咱們進不去的。」
「你傻啊,進不去就讓她來接唄。」蘇愛華眼神里都是算計。
都說老大憨厚,老二奸詐。
這話可在蘇愛國和蘇愛華兩人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更何況,沒拿到錢,她肯定是不會走的。
蘇愛華帶著蘇耀宗,氣勢洶洶地邁向蘇棠家所在的小區,心中盤算著如何占盡便宜。
月光灑在光潔的大理石路面上,映出三人略顯扭曲的身影。
剛踏入小區門檻,一位身著制服的保安便如銅牆鐵壁般攔在了他們面前,眼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站住,請問二位有何貴幹?這裡是私人住宅區,非業主及訪客不得入內。」保安的聲音沉穩有力,打破了周圍的寧靜。
蘇愛華一愣,隨即堆起滿臉的笑容,故作親昵地說:「我們是來找蘇棠的,她是我侄女,我們是她二叔二嬸,來串串門。」她邊說邊試圖從包里掏出手機,假裝要打電話確認,實則是想趁機混過去。
「蘇棠?」
保安擰眉,掃了一眼三人。
這孩子,他今天似乎看到過,鬼鬼祟祟的,還有一個小孩呢?
「你們等一下,我打電話確認一下。」保安進了保安亭,幸虧上次陳香不請自來給她提了個醒,特地在保安亭那打過招呼。
有找她的,一律都得確認。
不然的話,她們家親戚有些小偷小摸的,這小區都是幹部,萬一丟了東西,那保安可丟的就是飯碗了。
保安撥通了蘇棠家裡的座機。
顯然沒有人接。
保安放下電話,「你們要找的人不在這,你們改天再來吧。」
「不是,大哥,都這麼晚了,你讓我們去哪啊?」杜美娥委屈叫苦,「我們找自己的侄女都不能找嗎?」
「這大晚上,誰知道你們是來幹什麼的。」保安冷哼一聲,「我看你們鬼鬼祟祟的,大晚上你們要聯繫你們侄女早該聯繫了,這時候來,萬一咱們社區丟了東西怎麼辦?咱們這社區都是住得有頭有臉的人物,看你們這鬼鬼祟祟的,是想偷東西吧?」
三人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尷尬與焦急。
「那你們這樣,你們自己打電話給她,讓她跟我說,我才能放你們進去。」杜美娥的手指在包邊來回摩挲,卻遲遲未能掏出一部手機來,最後只能尷尬地笑道:「我們,我們這不急著找她嘛,沒帶手機出來。」她邊說邊用眼神示意蘇愛華和蘇耀宗,希望他們能有個應對之策。
蘇愛華眉頭緊鎖,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阻礙感到不悅,但他還是努力保持鎮定,上前一步,試圖用更溫和的語氣說服保安:「大兄弟,你看我們這麼大歲數了,還能幹啥壞事?真是來找侄女的,你看這樣行不行,你讓我們進去,我給侄女打個電話,要是她不願意見我們,我們立馬就走,絕不給你添麻煩。」
夜色漸淡,小區內的燈光柔和而明亮,將保安亭前的一小片空地照得通明。
保安站在亭內,眉頭緊皺,目光如炬,審視著面前這三人。
他再次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堅定:「既然你們說是來找蘇棠的,那總得知道她住哪一層哪一戶吧?這樣隨便放你們進去,我擔不起這個責任。」
蘇愛華和杜美娥對視一眼,皆是一臉茫然。
他們哪裡知道蘇棠具體住在哪裡,只聽說那房子地段好,裝修豪華,卻從未真正踏入過那扇門。
杜美娥眼珠一轉,剛想開口編個理由,卻被保安打斷:「我看你們還是回去吧,或者等天亮了她自己聯繫你們。現在,請你們離開小區,不要妨礙我們工作。」
蘇耀宗扯了扯杜美娥的袖子,「媽,我們還是去找個旅社吧,我都困了。」
「看來只能這樣了。」蘇愛華賠笑,「大兄弟,麻煩你了,我們走。」
杜美娥走在空曠的街道上,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顯得格外孤寂。
她怒氣沖沖,嘴裡不停地咒罵著,聲音尖銳而刺耳,仿佛要將所有的不滿和憤怒都傾瀉而出:「蘇棠那個白眼狼,真是忘恩負義!我們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現在她發達了,就翻臉不認人!住那麼好的房子,連門都不讓我們進,真是沒良心!她媽當初要是沒生她,哪有她今天的好日子!……」
她邊說邊用腳狠狠地踢著路邊的石子,石子滾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響亮,伴隨著她愈發激烈的言辭,仿佛連周圍的空氣都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怒火。
杜美娥的雙眼圓睜,臉上滿是憤恨與不甘,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充滿了對蘇棠的怨恨與指責。
三人的落魄逗得蘇棠哈哈大笑。
蘇棠就站在隔壁的旅社,她算到了蘇愛華保准要找上門。
「笑什麼呢?這麼開心?」宋從從身後抱住她,將下巴抵著蘇棠的肩膀,蘇棠笑得花枝亂顫,「笑那幾個人,如意算盤落了空。我就知道我媽裝不下事,這房子寫我的名字,可惹來不少麻煩事。」
「怎麼了?」宋從以為是蘇棠並不喜歡。「棠棠不喜歡?後悔買那個房子了?」
蘇棠搖頭,「倒不是後悔,就是算計的人太多了,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過咱們躲著終究不是一回事……」
「說得也對。」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客廳的地板上。
蘇棠和宋從剛從睡夢中醒來,便聽見窗外隱約傳來陣陣喧鬧聲,夾雜著議論紛紛。
推窗一看,只見小區門口不知何時聚集了一群人,他們或站或坐,臉上帶著各異的表情,但無一不朝蘇棠所住的單元樓指指點點。
「他們怎麼陰魂不散的?」
蘇愛華站在小區門口,嘴角掛著一抹得意的笑,他刻意提高了嗓音,聲音在清晨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你們知道嗎?我那侄女,蘇棠,現在可是大人物了,住著豪宅,開著豪車,可我們這些親戚啊,連門都進不去!她媽當初可是把她當寶貝一樣疼著,現在倒好,發達了就把家人拒之門外了。」
杜美娥在一旁添油加醋,眼眶泛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是啊,我們大老遠趕來,就想看看她過得好不好,結果呢?連門都不給開,這心寒啊!」她邊說邊用衣袖擦拭著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演技十足,引來周圍人的陣陣唏噓和同情目光。
「你說這人咋這樣啊?」
「對啊對啊,大叔大娘,你們放心,我們肯定幫你們,你那侄女住哪層啊?」
面對眾人的追問,蘇愛華和杜美娥的臉色瞬間變得尷尬而僵硬,他們相互對視一眼,眼中滿是慌亂與無措。
蘇愛華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來圓場,卻發現自己喉嚨發乾,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杜美娥更是急得直跺腳,眼眶裡的「淚水」似乎瞬間蒸發,只留下一片乾涸的痕跡。
周圍的議論聲愈發嘈雜,有人開始交頭接耳,投來質疑的目光。
一位中年婦女忍不住開口:「你們連自己侄女住哪層都不知道,這親戚當的,也太不走心了吧?」這話一出,周圍人紛紛點頭附和,氣氛變得更加微妙。
「我看啊,他們就是想倒打一耙,大晚上誰還走親戚啊,你們該不會是想偷東西,進不去,才故意在這說道的吧?大家都還要上班呢,你們在這堵著,我們還上不上班了?大夥說是不是啊?」
周圍都是附和聲。
蘇棠淺笑勾唇。
看來,用不著她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