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詩韻騎著自行車正準備出門,突然聽到了那男人喊了聲「蘇棠」。
蘇棠?
她只覺得這名字很熟悉。
哦!
她突然想起來了,那不就是上次有個男同志取錢,給妻子買房子的那位。
原來,她也住在這裡啊。
蘇愛華被眾人推搡著,杜美娥和蘇耀宗也沒有辦法,只能讓出一條道來。
這社區都是住的知識分子,誰有理誰無理取鬧,大家一見分曉。
「你們是蘇棠家什麼親戚?」邱詩韻問道。
蘇愛華還以為有人幫自己,立馬拉過邱詩韻,見是個年輕的小姑娘,立馬答應,「我是蘇棠她的二叔,從鄉下來的,遇到點困難,這不是聽她媽說,蘇棠現在有本事了,我想著,這個侄女我們從小對她也算不錯,肯定能幫我們一下。」
邱詩韻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眼神在蘇愛華那張滿是算計的臉上來回掃視,仿佛能洞穿他內心的齷齪。
她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了周圍:「二叔?這聲稱呼可真夠響亮的。不過,我倒是頭一回聽說,求人幫忙還得先把人名聲敗壞個遍的。您這哪是求援,分明是來給蘇棠姐添堵的吧?大傢伙兒都看著呢,是非曲直,自有公論。」說著,她環視四周,那些原本圍觀的人群中,不少人都露出了贊同的神色,對蘇愛華的行為指指點點,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杜美娥一把將邱詩韻推開,「你個小姑娘別在這胡言亂語,我們找她,又不是找你,你瞎參和什麼。」
邱詩韻氣笑了。
「保安,這有人毆打業主,還不趕緊抓派出所去,一大早就在這鬧,我們社區成這樣了以後誰還能清淨啊!」邱詩韻說得有理有據,兩個保安架著膀子就要趕人。
蘇棠和宋從這才姍姍來遲。
「哎喲,二叔,二嬸,你們不是回去了嗎?怎麼還在這呢?」蘇棠一拍腦袋裝糊塗,「哎呀,昨天我跟宋從臨時回我媽那去了,沒來得及跟你們說,沒見怪吧。」
蘇愛華頤指氣使地驅趕保安。
「你們看,我侄女來了吧,我侄女就住在這。」
蘇棠搖搖頭,「二叔,你找錯了,我不住這,我們還不起房貸,宋從又遇上點事,我們把房子抵了賣了。」
蘇耀宗立馬跳出來指責,「你撒謊,我昨晚明明看到你們從裡面出來的。」
旭日東升,將人群中的議論聲鍍上了一層金輝。
蘇棠輕輕嘆了口氣,目光中帶著幾分無奈與決絕,她轉身面向眾人,聲音不高卻堅定有力:「各位鄰居,我本不想將家事外揚,但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我們買這房子,用了我丈夫他們父親的養老錢啊。昨天晚上,我公公,突然臥床不起……」蘇棠掩面哭泣,「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
宋林:6!
睡覺,肯定是臥床不起啊。
蘇棠的聲音微微顫抖,眼眶泛紅,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情緒,繼續說道:「我們本想默默承受這一切,但現實卻逼得我們無路可退。娘家人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雖心有不甘,卻也怕給他們添麻煩。可如今,公公病重,急需用錢,我們不得不將唯一的棲身之所——這房子,抵押了出去。」說到這裡,蘇棠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濺起一圈圈漣漪,仿佛是她心中難以言說的痛楚。
宋從見狀,心中五味雜陳,他輕攬過蘇棠的肩,兩人並肩而立,面向那些或同情、或議論的鄰居們。他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各位,我宋從自問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自打棠兒嫁給我,我們便是同舟共濟的一家人。可娘家人那邊,除了那次不歡而散的探訪,幾乎再無聯繫。他們非但不關心我們的死活,還妄圖讓我們放棄這唯一的家,去成全大舅哥的私心。作為女婿,我心寒,卻也無奈。但請相信,無論多難,我和棠兒都會攜手共渡,不會讓任何人輕易摧毀我們的家。」言罷,他溫柔地拭去蘇棠臉上的淚水,兩人相視一笑,那份堅定與溫情,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耀眼。
陽光斜灑,將人群中的議論聲染上幾分暖意,卻也難掩其中的唏噓與不平。
幾位大媽圍在一起,低聲交談,眼神中滿是對蘇棠的同情。「這孩子真是命苦,攤上這樣的親戚,比黃連還苦啊。」
「可不是嘛,嫁出去的女兒也是女兒,哪有這麼不近人情的。」她們邊說邊搖頭,仿佛在為蘇棠抱不平的同時,也勾起了自己心中的辛酸往事。
不遠處,幾個孩子好奇地張望,小手拉著小手,竊竊私語,純真的眼神中透露出對成人世界複雜關係的不解。
一位年輕的父親蹲下身,耐心地給孩子們解釋著,言語間滿是溫柔與教誨,似乎想讓孩子們明白,親情雖重,但並非所有親情都值得無條件付出。
「二叔,對不起……我實在也不想瞞著你們。」蘇棠落淚,蘇愛華被噎得沒話說。
杜美娥見縫插針,「那你們抵押房子總歸有剩下來的錢吧,你們先借我們一點。」
蘇棠聞言,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與疲憊。
她緩緩抬起頭,望向杜美娥那張看似關切實則算計滿滿的臉龐,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地照在她的臉上,卻照不進她那顆被寒意包裹的心。「二嬸,您這話真是讓我無言以對。我們抵押了房子,每一分錢都用在了刀刃上,公公的醫療費,後續的康復,還有……」說到這裡,蘇棠的聲音微微哽咽,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不至於失控,「還有我們的生活,您以為我們還能剩下什麼?難道要我們餓著肚子,去成全你們的'急需'嗎?」她的語氣里充滿了無奈與決絕,仿佛在這一刻,所有的忍耐與退讓都化作了鋒利的刀刃,直指人心。
周圍人也附和。
「你們這算什麼親戚啊,還二叔二嬸呢,你們這一家子就跟吸血鬼一樣。」
「人家兩口子落難,你們還在這雪上加霜,人家不好的時候沒見你們幫忙,聽說人家有房子就想著來攀親戚是吧?」
人群中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而沸騰,仿佛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推動著每個人向前。
幾位熱心的大媽率先站了出來,她們面色嚴肅,眼神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一位大媽上前一步,粗壯的手臂一揮,直接擋在了蘇愛華面前,聲音洪亮有力:「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人請走,別讓他們在這兒添亂了!」
隨著她的一聲令下,周圍的鄰居們紛紛響應,有的上前拉扯蘇愛華和杜美娥的衣袖,有的則在一旁勸說,聲音此起彼伏,匯聚成一股不可抗拒的洪流。
蘇愛華夫婦臉色鐵青,想要反駁卻被眾人的聲音淹沒,只能踉蹌著被一步步推向小區門口。
「蘇棠,蘇棠,你個賤蹄子,我饒不了你。」
「現在我們咋辦?」宋從戲謔地看著蘇棠,這個「家」,看來暫時是回不了了。
「去店裡住吧,興許,彩霞姐能幫幫我們呢!」蘇棠笑得狡黠,就是苦了宋林了,在他們口中……差點就歸西了。
「這事,你跟爸媽說說,我那邊的親戚,我怕……」蘇棠怕就怕事情暴露。
宋從點點頭應了聲知道。
「早知道這房子會有這麼大麻煩,我們應該去市里買,他們就來不了了。」宋從說著,蘇棠撫平他的眉頭,「說什麼傻話呢!」
市里五千塊,可買不來這樣的房子。
再說了,萬一以後規劃,說不準臨江還會發展起來。
「咱們現在先回家和爸媽商量商量吧。」
「嗯。」
宋從帶走蘇棠走遠,只剩下一臉疑惑的邱詩韻。
感嘆著世事無常。
蘇耀宗氣得夠嗆,直接拿兩人發火:
「媽,你是不是蠢啊,你剛剛為什麼找蘇棠要錢啊,那麼多人,人家會借嗎?還有,爸,你老聽大伯的話,誰知道大伯大娘的話到底是真是假。我們都多久沒來往了,他們一家人可是一條心的。」
蘇愛華夫婦被眾人推搡至小區門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中五味雜陳。
杜美娥更是不甘,回頭望向漸行漸遠的蘇棠和宋從,嘴裡喃喃自語:「這怎麼可能……他們怎麼敢……」
突然,蘇愛華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般,猛地停下腳步,轉身對著杜美娥,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確定大嫂沒騙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