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寧很早之前就起過疑心,不過又打消了。
因為她覺得凌玄策如果也重生了,那第一件事一定會去想辦法爭權奪勢,而不是跟她糾纏。
可是現在細想想,凌玄策不就是前陣子在山崩中救駕有功,從那以後一躍成為皇上眼前的紅人嗎?
這麼一想,虞晚寧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凌玄策真的重生了,那可麻煩大了!
她琢磨一會兒,決定先不急著走了,乾脆留在這兒試試凌玄策。
……
月兒高懸,夜色深重。
班師回京的虞恆等人在驛站前停下。
虞恆下令在此紮營休息,虞澤川去請燕北琛進驛站。
馬車車廂打開,燕北琛走下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女子。
進驛站,上了樓,虞恆把虞澤川拉到屋子裡問:「攝政王身邊怎麼還跟了一個女人?我之前怎麼沒見過?」
虞澤川了解父親的脾氣,最是剛正不阿,若是讓他知道那女子就是那知府的小妾,一定要將人扭送法辦。
此事是給攝政王做人情,還是不要讓父親知道的好。
他只好撓了撓後腦勺,佯裝不清楚:「聽攝政王說是他的一個朋友。」
虞恆面露猶疑,「朋友?在許州遇上的?」
「興許吧。」
虞恆嘟噥:「什麼朋友那麼親近?同乘一輛馬車……」
虞澤川心裡也犯嘀咕,燕北琛和那個女子關係必然不一般,沒想到他也是這種沾花惹草的性子……
此前看錯了啊。
隔壁,燕北琛站在窗口,仰頭望著天上圓月,腦海里浮現那張眉目如畫的臉。
分別數日,思念之情已經快要將他吞噬。
不知虞晚寧在京城裡一切可好?
當初山崩,分明是有人故意害他落崖,除了凌玄策,他想不到第二個人。
凌玄策費這麼大勁兒把他撬走,一是忌憚他在朝中的權勢,想來二就是為了虞晚寧了。
而他離京數日,也不知凌玄策有沒有對她做什麼?
一想到凌玄策有可能傷害虞晚寧,燕北琛就夜不能寐。
從前,虞晚寧總是那樣畏縮不前。
可現在,他不想再等了。
回京以後,他必須找虞晚寧說清楚,她的人,她的心意,他全都要。
「殿下,晚上冷,別站在窗口吹風了。」蘇月不知什麼時候推門進來了,臉上帶著盈盈笑意望著他。
燕北琛回神,「嗯」了一聲,抬手關上窗戶。
蘇月關上房門,進屋開始給燕北琛收拾東西。
燕北琛問她:「你怎麼還不休息?」
說著,她走到燕北琛身前,抬手欲解他的腰帶。
燕北琛後退一步,躲開了,「不必了。」
蘇月錯愕地抬頭看他,眼底含著受傷情緒,「殿下從小到大都是我近身伺候的,怎麼……殿下這是嫌棄我了嗎?」
「當然不是。」燕北琛輕嘆一口氣,目光溫和地看著蘇月,「只是你不再是我的侍女,不用伺候我。」
蘇月同他感情深厚,於他而言本就不是普通的侍女。
蘇月嘴角又揚起,對他一笑,「好。」轉而又目含希冀地仰臉瞧著他,「那……我算是殿下的什麼人?在人前,我該以什麼身份自居?」
燕北琛說:「以後見了人,就說你是我的朋友,也不要再稱呼我為殿下了,隨別人一樣,叫王爺吧。」
蘇月心中有些失望,她點了頭,又小心翼翼地問:「王爺,到了京城,我一個女子,隨你一同住在王府,會不會有人說你閒話?」
燕北琛神色淡然:「我不在意,你住就是了,不然要你住到外面去,我也不放心。」
「我就是怕有人誤會,影響王爺你的名聲。」蘇月微微蹙眉,又問他:「王爺可說親了?」
燕北琛搖頭,停了一下又說:「不過已經有中意的了,回京之後,我會儘快把和她的親事定下來。」
說到這兒,燕北琛的眼底多了幾分光亮。
蘇月的眼神卻黯淡下來,她強撐著笑容說:「真好奇王爺喜歡的姑娘長什麼樣子。」
燕北琛眼角染上笑意,「到了京城你就能見到她了,你會喜歡她的。」
京城,凌玄策向皇上提出復婚一事,很快便傳到姜婉柔的耳朵里。
她坐在床榻邊,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神情十分焦慮。
琥珀端著安胎藥走過來,「側妃,先喝藥吧。」
姜婉柔看向她問:「昨晚上虞晚寧在王府休息的?」
琥珀點點頭。
姜婉柔緊緊攥著手帕,不安道:「難不成他們真要復婚了?」
琥珀說:「也不一定……」
「皇上都不反對,那便是板上釘釘了!」
姜婉柔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坐立不安。
「之前那一把大火沒能燒死虞晚寧,現在她真的又要回來當王妃了,這個賤人,怎麼這般陰魂不散!」她恨得眼睛發紅,「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必須得除掉她,不然我和我的孩子,哪裡還有活路?」
琥珀卻不贊成,「側妃,依奴婢看,現在就別折騰了。縱然虞晚寧得寵,可您是有孩子的,而且大夫不是說了嗎?您肚子裡這個極有可能是個男胎!等孩子生下來,您不就母憑子貴了?至少保住在王府的地位了。至於其他,以後再從長計議。」
姜婉柔情緒穩定下來,「你說的有道理。」
琥珀又扶著她坐下,將安胎藥端給她,「側妃,您現在最重要的事把這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來,可別自亂陣腳。」
姜婉柔接過,一飲而盡。
隔窗之外,翠竹看著姜婉柔的肚子,眼神森寒。
難不成還真能如姜婉柔的願,生下孩子,母憑子貴?
絕對不行!
她本想利用姜洛夕,除掉那孩子。
可沒想到姜洛夕遲遲不動手,那她找別人就是,反正想姜婉柔死的還有其他人。
趁著姜婉柔休息,翠竹悄悄去找虞晚寧。
虞晚寧的院子被鎖死了,無法進入,翠竹爬到牆邊的矮樹上外張望許久,終於見虞晚寧從屋子裡出來到院子裡溜達。
她忙呼喚道:「王妃,王妃……」
這個稱呼對虞晚寧來說已經有些陌生,她愣了一下,循聲望去,便見翠竹在外頭沖她招手。
她不明所以,走過去說:「我已經不是這兒的王妃了。」
翠竹面色訕訕的說:「奴婢一時忘記改口了,不過聽說虞小姐馬上就要和王爺復婚了,很快便又是王妃了。」
虞晚寧懶得去糾正她,只問她有什麼事情。
翠竹謹慎地環顧四周後,對虞晚寧說:「虞小姐,你可知道之前王妃別院的火是怎麼起的嗎?」
虞晚寧想起那場差點要了她命的大火,心裡還是有些怵,蹙眉看翠竹說:「凌玄策說是屋子裡的燈燭倒了。」
「才不是,是姜婉柔指使人放的火!她怕你回到王爺身邊,便想除掉你!」
虞晚寧倒是不意外,冷笑了一聲。
她許久沒搭理姜婉柔了,這小蹄子倒是生怕她忘了她一樣,敢到她面前蹦躂!
「行,我知道了。」虞晚寧對翠竹說,轉身欲走。
翠竹卻又叫住她:「虞小姐,你想怎麼收拾姜婉柔,奴婢或許可以幫你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