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真是無聊透頂!" 它發出一陣尖銳的嘲笑,將腰間懸掛的鋒利佩刀扔到腳下,期待著面前幾個人做出決定。
人性總是如此脆弱不堪,對於這樣的鬧劇,它早已感到無比厭煩:"就讓我來替你們做出選擇吧!"
它的臉上露出猙獰而邪惡的笑容,眼中閃爍著殺意。"等到我得到趙藍說之後,我將會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統統殺光!"
尹清看著備受煎熬的兩人,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緩緩說道:"藍說姑娘,請你控制好它,殺人這種事情,就交由我來吧。"
儘管他的聲音堅定,但雙手仍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撿起了地上的那把刀。
藍說明白,他們都已下定決心。她慢慢站起身來,用充滿憎惡的目光凝視著眼前的這個它,眼眸深處卻流露出一絲難以割捨的情感。
她緊閉雙眼,抬起雙手合十,並做出一個蘭花指結印手勢。剎那間,指尖迅速凝聚出一顆晶瑩剔透的圓珠。
當圓珠破裂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驟然爆發出來,形成一道圓形光帶以驚人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周圍的空氣也隨之微微顫動起來,然後逐漸消散。
光圈如同擁有生命一般,迅速折返並朝著廖叔疾馳而去。
直到此刻,它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無路可逃。轉眼間,光圈便如鋼鐵牢籠般將其牢牢困住。
這一次,它的手腳都被緊緊地束縛住,無法動彈分毫。
藍說步履蹣跚地走向尹清,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盡的迷茫和空虛。
她從尹清手中接過他手中的刀,語氣中瀰漫著深深的無力感:「尹清,就讓我自己做個了結吧。」
一切因她而起,她已經殺過廖叔一次,既然如此,再一次又何妨。
刀子在她前行的路上划過地面,留下了一道深邃而猙獰的痕跡,仿佛是她心中無法癒合的創傷。
悲傷如潮水般湧上她的面頰,她緩緩地舉起刀子,直直地指向廖叔的心臟。
廖叔抬起頭,與藍說的目光相對,眼中流露出如水般溫柔的神情。
「藍說丫頭,我真的很高興,你終於擁有了完整的情感。」他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劍,直刺進藍說的內心深處。
藍說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淚水湧出眼眶,她緊緊咬住下唇,拼命地搖著頭,痛苦地凝視著眼前的這個身影。
儘管她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並不是真正的廖叔,可站在她眼前的是他的身體啊……
鶴唳強忍著劇痛,艱難地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到藍說身邊。
他在她身後輕輕環抱住她,將自己的手覆蓋在她緊握著刀柄、不斷顫抖的手上。
他的聲音雖然虛弱無比,但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說過,所有的罪都由我們一起承擔!"兩人的手緊緊握著刀柄,眼神堅定地直視前方。
他們用力將鋒利的刀尖狠狠地刺向廖叔的心臟,就在刀尖刺穿廖叔心臟的一剎那,兩人的心仿佛也被這刀一同砍碎。
那縷微弱的光絲,緩緩從廖叔破碎的心臟處游移而出。
當光絲徹底脫離身體瞬間,廖叔的身軀如雲霧般逐漸消散,化為無數閃爍的星點,隨風飄向高空。
藍說的淚珠滾滾而下,她深知,廖叔,再也回不來了。
鶴唳鬆開緊握刀柄的手,無力地下垂。此刻,失血過多的他極度虛弱,連站立的力氣都已喪失殆盡,身體不由自主地轟然倒地。
尹清見狀,急忙飛奔過來扶起鶴唳。
他目光緊盯著那縷試圖逃竄的光絲,伸手迅速施展出異術。
一股強大的能量在他手中匯聚,轉眼間幻化成一隻無形的巨手,牢牢地抓住了光絲。
光絲拼命掙扎,劇烈地撞擊著尹清幻化出的大手,似乎隨時都可能掙脫束縛重獲自由。
"藍說姑娘!"尹清焦急的呼喊聲傳入耳中,將沉浸在悲痛中的藍說拉回到現實。
她明白,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她強行壓抑住內心的哀傷,集中精神去感知光絲逃脫的軌跡。
突然間,四周湧現出大量宛如泡泡般的圓珠,原本已經枯萎的花草,像是突然擁有了生命力一般,再次恢復如初。
它們緊密圍繞在光絲周圍,形成一道堅固的防線。
隨著泡泡數量的不斷增多,它們能夠逃竄的空間變得越來越狹窄。最終,無路可逃的它被其中一個泡泡成功捕獲並包裹起來。
泡泡內部瞬間燃起熊熊烈火,火焰雖然給它帶來灼燒的痛,但卻怎麼也燒不死它。
藍說雙手合十,將泡泡逐漸壓縮,直至變成礫石般大小。
被烈焰焚燒得痛苦不堪的它拼命掙扎。就在彈開的一剎那,掉入了遙遠的溪邊,並迅速沉入水底。
就在那一瞬間,它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之所以會被藍說所吸引,正是因為藍說身上的力量與自己完全相同!
他們宛如彼此的對立面,若藍說是善,它即是惡。
藍說根本無暇顧及尋找它的下落,徑直朝著鶴唳所在的方向奔去。
只要自己還活著,它永遠休想從這封印里出來。倘若這烈火燒不死它,那麼它也要日復一日地承受著火灼之刑。
而另一邊,尹清始終沒有停止使用異術來修復鶴唳身上的傷口,他緊緊皺著眉頭,苦苦與這股力量僵持不下。
鶴唳傷口處殘留著的力量,仿佛一道屏障,死死地攔住了他施展的異術。
原本這一劍直刺心臟已經夠致命了,無論怎麼修復,剛剛癒合的傷口又會重新撕裂開來。
尹清調動異術探索著鶴唳的體內狀況,發現鶴唳竟然只有半顆心臟!
詫異之餘倒是鬆了口氣,萬幸的是,那飛劍只是擦過了半顆心臟的邊緣,並沒有擊中要害部位,但這樣下去鶴唳同樣會因大量失血而死。
「藍說姑娘,用剝離,將鶴唳傷口的那股力量抽出!」他抬眸對嚴肅地來到身邊的藍說開口說道。
看著他懷中因失血昏迷的鶴唳,她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她只是機械般地點頭應是,眼中的淚水,無聲地滴落在鶴唳蒼白如紙的面龐之上。
她顫抖著伸出手,輕輕放在鶴唳的心口位置。剎那間,兩人周身同時綻放出耀眼奪目的光芒。
只見鶴唳傷口處源源不斷地冒出一粒粒渾圓剔透的珠子,它們如同擁有生命一般,將那股力量包裹起來。
一點一點地帶離鶴唳的身軀,緩緩升至上空,直至徹底消散無蹤。
尹清不敢有絲毫鬆懈,手中的異術持續運轉不停歇,隨著那些被剝離出來的圓珠逐漸遠離傷口,他終於感覺到自己的異術不再受到阻礙。
看著鶴唳身上骨的傷口正緩慢癒合著,尹清一直緊皺著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而此時此刻的鶴唳,正身處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只是宛如一具行屍走肉一般不斷前行。
前方不遠處突然出現了一扇門,房間內部燈火通明。
鶴唳不由自主地朝著那裡走去,他來到門前,緩緩伸出雙手推開略顯陳舊的房門後,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剎那間,一股強烈的記憶湧上心頭,意識一下子衝擊到腦海里!
"臭小子,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到你了啊!" 屋內的廖叔不禁輕輕嘆了口氣,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廖叔?"聽到這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鶴唳渾身猛地一顫,他想起來了,自己親手將他……
他搖搖頭,只不過是夢罷了,他的眼神空洞無神,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廖叔身前,緊緊地抱住對方。
廖叔拍了拍鶴唳的肩膀,雙指併攏並在鶴唳的額頭上輕輕戳了一下,微笑著說道:
「鶴唳啊,這不是夢,我將異術給你的時候,把我最後的意識也傳達給你了,只有當你面臨生死危機之際,我才能夠現身於此。叔可是打算鼓勵鼓勵你。"
說到這裡,廖叔的雙眸驟然變得陰沉深邃起來,他緊緊握起拳頭,語氣嚴肅地對鶴唳繼續說道:"臭小子,聽好了,你絕對不能就這樣死去!"
聽到廖叔的話,鶴唳緊緊捂住雙眼,泛起一絲苦笑。他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是該感到悲傷,還是該喜悅。
「振作起來,鶴唳!我可不想看到你那窩囊樣。」廖叔用拳頭輕輕捶打在鶴唳的胸膛上。
「這異術,便交託於你了。日後或許它能助你一臂之力。」廖叔從容一笑,語重心長說道,「鶴唳,遵循你的內心,不要放棄藍說!」
望著低頭不語的鶴唳,廖叔緩緩伸出手,輕柔地放在他的頭頂,輕輕摩挲著,仿佛在傳遞一種無言的安慰與支持。
「你無需為此自責,我已無憾事可言。這樣的結局,已是甚好。替我向彩曦和相爺轉達一聲歉意。」廖叔無奈地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釋然。
「你也該離開此處了,鶴唳。活著的人,還擔心著你呢。」
「廖叔,我……」看著鶴唳目光中滿是不舍,廖叔眼含笑意,還未等他把話說完,急忙推著鶴唳往另外一個門去。
「好啦好啦!你不能在這兒逗留太久。」廖叔毫不猶豫地將鶴唳推出門外,朝他用力揮手道別,「走吧。」
廖叔的眸里儘是溫柔,緩緩說道,「你一定,會有一個好結局的。」
門漸漸的關上,將兩人隔在了生死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