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詠禾與顧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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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正在練武的挽笙身上。

  他靜靜地觀察著挽笙矯健的身姿和敏捷的動作,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賞之意。

  「這孩子就是那趙家村的遺孤?」廖叔順著相爺的視線望去。

  見相爺捋了捋鬍鬚,點了點頭。廖叔微微一笑,隨即抽出腰間的佩刀,邁步走向挽笙。

  他突然轉身揮刀,動作迅猛如電。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挽笙並未驚慌失措。

  只見他迅速側身一閃,巧妙地避開了廖叔的刀鋒,並順勢舉起手中的長劍,擋住了後續的攻勢。

  眼見一擊不中,廖叔步步緊逼,與挽笙展開了一場激烈的對決。

  相爺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感慨。

  他想起了當年廖靄教導兩個孩子習武的美好時光,那些曾經的歡聲笑語仿佛還縈繞在耳邊……

  經過數輪激烈交鋒之後,兩人的面龐都流露出難以抑制的興奮與喜悅之情。

  只聽得廖叔發出一陣爽朗笑聲,隨即停止進攻動作,並向挽笙投來一道讚賞有加的目光。

  "挽笙呀,這位是你廖叔。你那在外的兄長和姐姐們所習得的武藝,皆出自於他的悉心教導。"相爺微微彎曲雙眉,面帶輕笑地介紹道。

  聽聞此言,挽笙立刻拱手施禮,恭敬喊道:"廖叔!"

  廖靄則伸手將其扶起,輕拍著他堅實有力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贊道:「你這孩子,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相爺亦頻頻頷首,表示對挽笙十分滿意。

  緊接著,相爺臉色一正,神情肅穆地注視著廖靄說道:"小廖啊,你隨我進去一趟。"

  廖叔遵命點頭,而挽笙則再次行禮告退,返回庭院繼續埋頭苦練武藝。

  待二人回到相府內室後,廖叔便將近日所發生之事逐一向相爺稟報。

  待到相爺全部了解完畢,不禁深深嘆息一聲:"如此說來,此事牽涉頗廣,幾個孩子也確實受累不少啊。"

  "相爺是擔憂鶴唳?" 廖靄敏銳洞察出相爺心中所想,也從對方口中得到肯定答案。

  「相爺,他們還年輕,在這個風華正茂的年紀正里綻放著屬於自己的光芒。」廖叔面帶微笑,不禁想起曾經年少輕狂的自己。

  「至於那件事,我定當會妥善告知於他。」

  「相爺!」家丁洪亮的通報聲:「門外方大人求見。」

  「知道了。」相爺輕聲應道。

  「相爺,那屬下便先行告退了。」廖叔雙手抱拳,躬身行禮,正欲轉身離去。

  相爺微微點頭示意,目光卻不經意間掃過他腰間的佩刀,略微遲疑片刻後,終究還是開口將其喚住:

  「小廖啊,往昔之事,何苦耿耿於懷?你理應學會釋然放手。」相爺言辭懇切,語重心長地對廖藹勸解道。

  廖叔渾身一顫,拳頭緊緊攥起,低頭垂眸,聲音低沉地緩緩回應:

  「每次見到她,心中的執念便愈發難以平復。」他苦笑著自我嘲諷,「她本來可以活的更幸福。是我毀了她的幸福。」

  相爺無奈地搖了搖頭,嘆息道:「無人怪罪於你,你已然盡力而為了。」

  「多謝相爺的寬慰,但您無需再規勸了。屬下告退。」他再次拱手作揖,然後默默退出房間。

  離開相府的廖藹腳步踉蹌地來到一座沒有名字的墓碑前,手中緊緊握著一大壇烈酒。

  他緩緩坐下,抬起罈子便仰頭猛灌,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滑落,帶來一陣刺痛。

  酒的苦澀與內心的沉重交織在一起,令他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也不知道這樣喝了多久,酩酊大醉的他終於支撐不住,身體一歪,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一個焦急的聲音傳入耳中。廖藹努力撐開眼皮,模糊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張清麗的面容。

  那位少女正輕輕搖晃著他的身子,見他醒來,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她伸手輕拍著自己的胸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隨著意識逐漸清醒,廖藹的視線也慢慢變得清晰。他望著眼前身著紫衫的女子,猶如一泓清水,膚如凝脂,渾身散發著一種空靈脫俗的氣質。

  "詠禾......"廖藹低聲呢喃著她的名字,記憶的閘門瞬間被打開。

  是啊,他想起來了,這就是他第一次見到詠禾的情景。

  那時的他在一場慘烈的戰爭中身負重傷,幸得將軍之子顧醒出手相救,並將他帶回了將軍府養傷。

  而此時恰逢相爺攜女詠禾前來拜訪將軍府,丁詠禾與顧醒自幼相識,可謂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二人一同悉心照料著受傷的廖藹,在他們的精心呵護下,廖藹的傷勢日漸好轉。

  「阿醒說你快痊癒了,卻一直很嗜睡,他每每來看你都要被你嚇到,好像死了一樣。」

  她捂著嘴巴輕聲笑著,那笑容如春花綻放般燦爛奪目,一顰一笑皆能動人心弦。

  廖藹第一次見到她時,便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她……

  三人年紀相仿,志趣相投,相處得十分融洽。時光荏苒,他們漸漸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在這段深厚友誼的背後,廖藹對詠禾的感情愈發深沉,但始終未曾表露心跡。

  「為什麼?你心裡明明有我,為什麼你不能直接說出來!」淚水在眼眶打轉,詠禾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和不甘。

  她緊咬嘴唇,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滴落在地上。

  面對詠禾的質問,廖藹只是默默低頭不語,緊握的雙手中甚至滲出血絲。

  他無法回應詠禾的感情,因為他深知詠禾與顧醒早已有婚約在身,而自己不過是個卑微的旁觀者罷了。

  顧醒不僅是他的好友,更是他的恩人,他絕不能做出背叛友情、奪人所愛之事。

  「詠禾,我不喜歡你……」廖藹的眼神變得冷漠無比,語氣也寒冷得讓人不敢輕易靠近。他強忍著心痛,說出這句違背本心的話。

  詠禾卻毫不退縮,堅定說道:「不用騙我,我知道你喜歡我,一直喜歡我。」

  見廖藹還想拒絕,她伸手抓住廖藹的手掌,並將其高高舉起,放在他的眼前,斬釘截鐵地說道:「這就是證據!」

  剎那間,詠禾與廖藹緊緊相握的雙手散發出微弱的光芒。詠禾昔日的記憶碎片源源不絕地湧入廖藹的腦海之中。

  廖藹震驚不已,在此之前,他對詠禾會異術一事一無所知。

  原來,詠禾乃是時空系的後裔,擁有讀取他人心思以及傳遞自身情感的特殊能力。

  「你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你並非不喜歡我,只是缺乏勇氣罷了......」詠禾凝視著他,竭盡全力地忍著眼淚。

  廖藹沉默著,他內心掙扎著,備受煎熬。

  「你要讓她傷心到什麼時候!」突然,一個憤怒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只見顧醒怒氣沖沖地走上前來,二話不說便給了廖藹一拳。廖藹猝不及防,應聲倒地。

  詠禾見狀,急忙飛奔至廖藹身邊。廖藹艱難地撐起身子,擦拭掉嘴角溢出的鮮血,慢慢站了起來。

  眼見顧醒又向前邁了幾步,詠禾毫不遲疑地挺身橫在廖藹面前。

  她滿臉焦急地望著顧醒,拼命搖頭示意,懇求顧醒不要再傷害廖藹。

  「對不起,阿醒,我沒辦法回應你的感情。」詠禾滿心愧疚,黯然神傷地低語道。

  望著眼前淚如雨下的詠禾,他不禁微紅了眼眶,原本平靜無波的嗓音此刻也泛起了一絲絲漣漪:

  「你說……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誰也沒有說話,時間在這一刻似乎變得格外漫長。

  顧醒無奈地苦笑一聲,仰起頭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地將詠禾輕柔地推向了廖藹身旁。

  「我可不希望我們三個人都痛苦的活著。廖藹,你這個傻瓜,你欠我的,,剛才那一拳就算兩清了。」

  他邁步走到廖藹跟前,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

  「把她交給你,我很放心。至於婚約之事,你們不必擔憂,我自然會向父親解釋清楚。」

  聽到這話,兩人頓時愣住了,他們原以為顧醒還在氣頭上,卻沒料到他早已看開,臉上的表情更是在一瞬間由悲轉喜:

  「從今往後,我們依舊如往昔那般,永遠都不會改變!」說完,顧醒放聲大笑起來,並張開雙臂將二人緊緊地擁入懷中。

  而詠禾和廖藹則報以微笑,默默地點了點頭。

  在這場感情糾葛中,他註定只能選擇默默守護,將這份愛意深埋心底。

  令他們始料未及的是,正是由於此次的退婚之舉,釀成了大禍……

  朝中一個奸佞,由於早年的一些過節,顧將軍早已懷恨在心。

  礙於丁顧兩家的聯姻,他一直不敢動手。但這次的悔婚,給他提供了可乘之機。

  就在顧將軍出征之際,這個奸佞勾結其他官員,誣陷將軍謀反。

  顧家因此遭到抄家滅門之災,幸得相爺以性命作擔保,才勉強保住了顧醒一命。

  儘管後來顧醒終於平反昭雪,但朝廷上下仍然對他心存忌憚,懷疑他可能會生有復仇之心,最終只給了他一個有名無實的頭銜。

  至此,顧醒的官場生涯算是畫上了句號,他此生在朝堂之上恐怕再難有所作為。

  詠禾獨自呆呆地坐在鏡子前,凝視著鏡中的自己,臉上先是露出一絲笑容,隨後淚水卻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來。

  次日清晨,她早早便起身精心裝扮一番,然後來到廖藹面前。

  只見廖藹正專注於手頭的事務,詠禾靜靜地望著他,莞爾一笑。

  感受到她的視線,廖藹心情激動不已,立刻快步向她奔去,來到詠禾身前。

  詠禾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指尖緩緩滑過他的鬍鬚。

  廖藹不禁一愣,感受到詠禾心中所想後,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哀和無奈,他只能用力抱緊詠禾,情緒崩潰地嗚咽著。

  「對不起,廖藹……如果沒有他,我們可能根本不會相遇。能與你共度這些時光,我已經知足了。」

  詠禾溫柔地輕撫著他的頭髮,輕聲安慰道:

  「現在的他,需要我,我必須義無反顧的到他身邊,這是我欠他的。」說話間,她的眼神充滿堅定。

  「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擅自來到你身邊,又擅自離開你。這一生,就讓我虧欠於你吧,可以嗎?」

  廖藹的哭泣聲縈繞在詠禾耳畔,仿佛在苦苦哀求她不要離去,可終究還是未能說出一句挽留之辭。

  詠禾微微一笑,輕柔地托起廖藹的臉龐,用手指拭去他眼角的淚痕。

  兩人努力克制著內心翻湧的情感,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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