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尋親之謎

  林府內張燈結彩,四處掛滿了用紅色綢緞裁剪成的花朵,一片喜慶祥和的氛圍瀰漫其中。

  身著鮮艷紅袍的應勤卻在原地焦慮不安地來回踱步。

  「應勤,你不必如此緊張。」鶴唳看著驚惶失措的他,試圖給予安慰,「今日是大喜之事。」

  "我,我淡定不下來。"應勤停下腳步,心如鹿撞,雙手不知所措地懸在半空,似乎無法掩飾內心的緊張與激動。

  「鶴唳,你不是娶過親嗎?你告訴我怎麼才能淡定下來。」

  鶴唳無奈地嘆了口氣,緩緩走近應勤,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當時要娶的可是知夏啊,只不過是逢場作戲,這我實在幫不了你。"

  應勤聽後,頓時無言以對。

  而此時,陸府內一片喜氣洋洋。

  彩曦高聲喊道:"這一次,可算把你這位如意郎君盼來啦!"說完,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藍說也情不自禁地跟著笑了起來。

  知夏則滿臉羞澀,嬌美的臉龐泛起一抹紅暈。

  她微微一笑,頭上的金冠玉釵和耳畔的翡翠玉墜子隨著笑聲輕輕晃動,「你們就別打趣我了。」

  "是是是,陸小姐。"彩曦調皮地模仿起丫鬟的樣子,向知夏行了個禮。

  屋內眾人見狀,又是一陣哄堂大笑,歡樂的氣氛瀰漫在每一個角落。

  就在這時,迎親的隊伍抵達門前,四周響起陣陣歡快的樂曲聲。

  媒婆小心翼翼地牽著頭蓋紅巾的知夏,一步步引領她跨過門檻。知夏身著華麗的喜服,紅色裙擺隨風飄動,宛如仙子下凡般美麗動人。

  應勤緊緊地握住媒婆遞過來的手,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知夏,見知夏蓮步輕移,一步一步地走進花轎之中,應勤這才放心地翻身上馬。

  鑼鼓聲震耳欲聾,送親的隊伍開始緩緩前進。

  陸大人靜靜地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視著遠去的花轎,眼中閃爍著淚光。

  藍說和彩曦則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背部,試圖安慰這位父親心中的不舍之情。

  府內依然歡聲笑語一片,應勤穿梭於賓客之間,頻頻舉杯敬酒。

  "鶴唳,彩曦,藍說,我敬你們一杯,感謝你們的幫助!!!"

  三人紛紛舉起酒杯回應,表示祝福。

  這時,一名已經喝得醉醺醺的賓客突然插話道:

  "最近真是喜事連連啊,余公子啊,你可別忘了你上次欠我們那杯酒,哈哈!今天你可是無論如何也跑不掉啦,來來來!"

  說著,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先是對應勤一飲而盡,然後又斟滿一杯,對著鶴唳和藍說道:

  "祝你們小兩口早日生下貴子!"話音剛落,便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彩曦不禁被逗得捂住嘴巴輕笑不止,幾人都忘了,上次的鬧劇賓客們可都當真了,如今回到豐陸縣,這對假夫妻還需要繼續扮演下去呢。

  夜已過半,藍說靜靜地坐在床邊,悉心照料著醉倒的彩曦,看著她酣睡入夢,藍說才鬆了一口氣。

  這一場宴會下來他們兄妹倆都喝得酩酊大醉,兩人都一樣不勝酒力。

  原本躺在床上的鶴唳突然感到腹部一陣不適,喉嚨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翻湧。

  他掙扎著起身,蹣跚走到一旁,猛地嘔吐起來。那股苦澀的味道充斥著口腔,令他愈發難受。

  就在這時,他隱約察覺到有人在他背後輕輕撫摸著他的背部。

  藍說給他遞上一杯清水,鶴唳接過杯漱了漱口,又喝下一大杯熱水,身體才稍稍舒適一些。

  藍說小心翼翼地攙扶起搖搖晃晃的鶴唳,他忽然順勢將她攬入懷裡。

  "鶴唳……"藍說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感受著他胸口傳來的強烈心跳聲。

  她靜靜地貼靠在他的胸前,聽著鶴唳的心跳聲跳的很快,他的懷抱,好溫暖。

  覺得他應該是難受了,藍說再次伸手輕拍著他的背。

  鶴唳輕嘆一聲,也許只有故作醉意,他才能這樣抱著藍說,「謝謝……」

  他緩緩放開藍說,意識到愛而不得的自己這樣做夾雜著自私,只能惆悵作罷。

  「謝謝各位遠道而來。」應勤緊緊地握著知夏的手,站在門口與眾人道別。

  知夏臉上流露出依依不捨之情:「你們真的不再多待幾天嗎?」

  彩曦輕輕嘆息一聲,「哎!我們也很想留下來,但還有任務在身。」她拍了拍知夏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咱們以後肯定還有機會再見的。」

  知夏不禁感嘆,如果自己能夠幫助他們偵破案件該多好啊。

  說話間,她留意到彩曦身後背著一個長長的捲軸,於是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呀?」

  「哦,」彩曦轉過身來,從背後取出那捲捲軸,

  「這是我之前查案借來的畫像,上次走得匆忙遺落在客棧里了。昨天專門跑了一趟,好在把它找回來了。」

  「什麼畫像,我能不能看一看?」知夏滿心期待地詢問道。

  彩曦點了點頭,然後將畫像遞給了知夏。

  知夏接過畫卷後,小心翼翼地展開,只見李憶然的畫像清晰地展現在兩人面前。

  應勤猛地一驚,失聲喊道:「這個人!是李姑娘!」

  其他幾個人聽到這話都十分驚訝,紛紛問道:「應勤,你認識她?」

  應勤連連點頭,語氣堅定地說:「額間有一朵花的女子少有,我不會認錯。」

  他的目光緊盯著畫像,慢慢地回憶起那個清晨,那時他正前往上京參加科舉考試。

  當路過平舒縣時,在一片樹林中偶然發現了一個倒在路邊的粉衫少女。

  應勤連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急切詢問,"姑娘,姑娘,你還好嗎?"

  只見她嘴唇蒼白如紙,聲音微弱地問道:"你……你有吃的嗎?"

  應勤毫不猶豫地從行囊中取出自己的乾糧遞給她,看著她的樣子,可以明顯感覺到她已經飢餓至極。

  她一邊小口咀嚼著食物,一邊感激地望著應勤,應勤把水壺也遞給了她。

  "謝謝你,林大哥。" 吃完後,李憶然向他行了個禮表示感謝。

  應勤好奇地問:"你看上去像個富家千金,怎麼會餓暈在這片林子裡呢?"

  聽到這話,李憶然不禁羞紅了臉,低頭輕聲說道:

  "我從未出過遠門,雖然準備了充足的盤纏,但這條路上山多路險,能夠花費銀兩的地方實在寥寥無幾。原本以為沿途會有可以果腹之處,卻未曾料到竟是如此荒涼,以至於一路上都沒有找到一家賣食物的店家。"

  接著,她向應勤講述了自己這一路以來的艱辛歷程。

  "我此行是為了尋找我的哥哥,他就在知和縣!"

  應勤疑惑不解地問:"你與你哥哥怎麼會分開這麼遠呢?再者說,你大可寫信給他,讓他前來接應你。"

  憶然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我們自小就被分開,我等了很久很久。」

  她莞爾一笑,「他還不知曉我的存在,真不知道當他見到我時,會作何感想呢?其實,我只求能與他相見一面便已足夠。」

  「原來如此。」應勤不禁嘆息一聲,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她額間那塊獨特的胎記上,其形狀恰似一朵盛開的鈴蘭花。

  憶然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注視,下意識地伸手撫摸著自己的額頭。

  應勤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失態,連忙低下頭,略帶歉意地說道:

  對不住,李姑娘。」

  憶然則表現得十分坦然,並無半分介意之意。她輕聲淺笑,繼續撫摸著那塊印記,緩緩開口道:

  「這塊印記大約是在我十歲那年出現的吧,依稀記得當時好像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自此以後,它便如影隨形,再難以抹去了。好在不是什麼奇形怪狀的圖案。」

  應勤聽後,亦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隨後,兩人開始閒聊起來。

  應勤從包袱中掏出一些食物,分了一半給憶然,關切地問道:「這些你拿著路上吃。你可知道接下來的路怎麼走?」

  憶然微笑著點了點頭,「此前有村民告知過我路徑,穿過前方那片樹林是邊界了。」

  「嗯,再往前走上幾里路,你便能夠抵達邊界處的趙家村了。繼續前行一段距離,到了有集市的地方,就不必擔心找不到食物了。這些糧食應當足夠支撐你走到那裡。」

  憶然伸手接過糧食,同時從懷中掏出些許碎銀,塞入應勤手中,

  「林大哥,我很快就能見到我哥哥了。此去上京之路途遙遠,途中難免需要花費銀錢,這些銀兩還望你收下。」

  未及應勤開口推拒,憶然緊接著又道:

  「請你一定要收下,否則我會心有不安。況且此番一別,恐再無相見之日,我亦不知該如何報答於你,唯有遙祝林大哥你一路順遂。」

  見此情形,應勤也只得頷首應允,「如此,那我便收下了,亦願李姑娘早日尋得令兄。」

  「嗯!」憶然點頭,嫣然一笑。

  二人相互道別之後,便分道揚鑣。

  回到現實之中的應勤心情愉悅地開口詢問:「她找到哥哥了嗎」

  彩曦張了張口,似有話要說,但終究還是沉默不語。

  「嗯。」一旁的鶴唳則面帶微笑,既未給予肯定答覆,亦未直接予以否定。

  藍說與彩曦靜靜地凝視著他。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應勤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應勤,你可還記得,你是什麼時候遇到她的嗎?」鶴唳皺著眉頭追問道。

  應勤低下頭,略微思索了一下,輕聲說道:「一月二七。」

  鶴唳的心頭一震,那是趙家村被屠村的日子!

  與兩人分別之後,鶴唳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路上,他始終保持著沉默,所有人口中的李憶然,是那麼溫婉善良的一個人,試問這樣一個人,怎麼會殘忍屠村呢?

  若她是被某種邪惡力量所操控?那她那時必定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折磨……

  想到這裡,鶴唳心中一陣酸楚,所以無論如何,他定要查明李憶然屠殺趙家村背後隱藏的真相,還她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