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唳!藍說!廖叔!你們快看!」第二日清晨,彩曦手舞足蹈地朝他們奔來,手裡似乎還攥著什麼寶貝。
眾人皆被吸引過去,好奇地看著她。
「什麼什麼,讓叔看看。」廖叔心急地接過彩曦手中的物件,展開一看,原來是一封喜帖。
「知夏和應勤要成婚啦!」彩曦興奮地喊,臉上洋溢著無法抑制的歡喜之情。
「太好了。」藍說笑著祝賀。
鶴唳也在一旁開心不已:「這次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啊!」
「嗯!」彩曦贊同地點點頭,然後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另一封信。
「她還給我們寫信了呢,說是陸大人為了讓應勤能夠專心備考,所以將他們的婚期提前了。信上她說希望我們一定都要去參加婚禮哦。」彩曦一邊說著,一邊將信遞給大家傳閱。
彩曦來到了尹清面前,輕聲說道:「尹清,知夏也邀請了你。」
尹清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那一抹笑容卻如曇花一現般短暫,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婚禮我恐怕是去不成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你們就替我向兩位新人轉達祝福吧。」
「你要離開了嗎?」彩曦凝視著尹清,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尹清輕輕地搖了搖頭:「我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暫時不會離開這裡。」
他心中暗自思忖著,結界消失的那一天,他確實感受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儘管那氣息十分微弱,但他還是很在意。
「唉……我也去不了!」廖叔手持喜帖,無奈地擺了擺手,並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咱們自從衙門出來已經許久,作為你們的頭兒,我必須返回縣衙向鍾知縣稟報案情進展情況。不然鍾知縣要發瘋了,這個案件我會看著辦的。
「此外,我還得抽空回趟相府,屆時咱們就在這家客棧再碰面吧。」
彩曦滿心失落,忍不住抱怨道。「哎呀,你們一個個的都沒法同行,原本還想著大夥一塊兒熱熱鬧鬧地去呢!」
「丫頭,有聚有散是常事,你以後總要習慣。」廖叔一邊輕聲安慰著彩曦,一邊抬手輕敲了敲她的額頭,語重心長地說道,
「過會兒我就要動身返程了,你們只管高高興興地前去參加婚禮吧。」
彩曦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心情愈發沉重起來。
過後,鶴唳則陪同廖叔一同外出採購旅途中所需之物。
「海棠姑娘!今天的菜很新鮮,要看看嗎?」街道旁,賣菜的老奶奶熱情地招呼著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
聽到這個名字的鶴唳,緩緩轉過頭來,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鶴唳,你在看什麼呢?"廖叔察覺到他異樣的神情,揮舞著手在他眼前晃動幾下。
感受到鶴唳視線的海棠,邁著輕盈的步伐朝他走來。
"海棠姑娘。"鶴唳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你是?"海棠凝視著他,腦海中飛速思索著,突然恍然大悟,"你是之前那位!余公子!"
鶴唳嘴角微揚,露出一抹微笑:"正是。那天實在抱歉,有所冒犯。"廖叔看著她也想起來了。
鶴唳隨即再次向他們賠禮,並關切地問道:"你們家小姐近來可好?我理應登門致歉才是。"
海棠輕輕搖了搖頭,原本明亮的眼眸瞬間黯淡無光,憂愁之色迅速爬上臉龐。
"小姐……她已經……"話未說完,聲音便開始哽咽起來,她垂下頭去,似乎不願再多言。
正當兩人困惑不已之際,一旁賣菜的老婆婆走上前來,輕拍著海棠的肩膀,柔聲安慰道:"那李家小姐啊,已經失蹤好些日子嘍。"
"李家小姐?"鶴唳滿臉驚愕,"莫非你家小姐就是李憶然?"
他回想著當天,自己和廖叔因急於趕回相府處理知和縣的案子,策馬疾馳而過平舒縣時,險些撞上一頂轎子。
鶴唳連忙拉緊韁繩,用力一拽,胯下之馬前蹄高高揚起,發出一聲嘶鳴後穩穩地立住。
有驚無險,轎子晃了幾晃,鶴唳心中一驚,急忙翻身下馬,朝著轎子奔去。
「余鶴唳!」這時,廖叔也催馬趕了過來,焦急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急著趕回知和縣也不必如此匆忙啊!」
轎子裡的李憶然被聽到那聲音怔了一下,海棠急忙來到轎旁,見自家小姐安然無恙,這才鬆了一口氣。
但仍有些氣惱地轉頭瞪著鶴唳和廖叔,嬌嗔道:「你們兩個大男人,難道沒長眼睛嗎?竟敢在這裡縱馬疾馳!萬一傷到人怎麼辦?」
鶴唳滿臉歉意,拱手作揖,誠懇說道:「姑娘,實在抱歉。」
廖叔見狀,也趕忙跳下馬來,陪著笑臉解釋道:
「實在抱歉,兩位姑娘,我們乃知和縣的捕快,因有緊急案件需要趕回縣衙處理,一時心急,不慎驚擾了二位姑娘,請姑娘恕罪。」
「海棠,無妨。我並無大礙,就讓他們先走吧。」 女子的聲音從轎子裡傳出,輕柔婉轉,仿佛一陣春風拂過眾人耳畔。
海棠原本十分生氣,但見他們態度誠懇,語氣謙遜,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隨後告誡道,「以後小心點!
「多謝兩位姑娘寬宏大量。」鶴唳再次躬身施禮,表示感激。
然後,他與廖叔一同翻身上馬,揮鞭驅策馬匹,如離弦之箭般向遠方飛馳而去。
坐在轎子裡的李憶然,目光緊緊地盯著那逐漸遠去的兩個人的背影,雙手不自覺緊握成拳,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她輕輕嘆息一聲,露出一抹嫣然的笑容。
回到現實中的鶴唳,看到海棠點了點頭,這才意識到原來他們當時就已經見過李憶然了。
只可惜那時他們並沒有看清坐在轎子裡的李憶然的面容。可又能如何呢,李憶然已然離去。
看來李老爺似乎也並未向他人透露過李憶然已不在人世的事實。
"海棠姑娘,可否請您隨我走一趟?"鶴唳將自己正在調查李憶然失蹤一事告知海棠。
並邀請她前往另一個地方,希望能從她那裡獲取更多有關李憶然的信息。
「小姐就是在那天,離開了李府,便失蹤了。」
"離開?"鶴唳聞言眉頭一皺,疑惑地反問,"難道李憶然並非無故失蹤?"
海棠搖了搖頭,緩緩說道:
"那天,小姐回府之後顯得心事重重。沒過多久,她便獨自出府去找了華公子。待她歸來時,曾囑咐我要好生照料老爺一段時日。"
說到這裡,海棠不禁輕嘆一口氣,繼續道,
"次日清晨,當我前往小姐閨房時,卻發現她早已不見蹤影......華公子發現小姐不在之後,也焦急地離開了。"
鶴唳輕聲呢喃著,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如此看來,李憶然似乎從未預料到自己此去會有生命危險。
那她當天究竟打算去見誰?這個疑問如同迷霧般縈繞在鶴唳心頭,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與海棠告別後,兩人緩緩返回客棧。
流雲悠然飄動,湛藍的天空逐漸被夜幕籠罩,顏色變得深沉起來。在路口處,他們與廖叔道別。
廖叔語重心長地叮囑道:「鶴唳啊,這兩個丫頭就託付給你了。」
鶴唳神情堅定地點頭應道:「嗯!我會的,你一路上也要多加小心。」
「知道啦!我走啦」」廖叔輕輕拍了拍鶴唳的手臂,然後翻身上馬,馬鞭一揮,瀟灑離去。
望著廖叔漸行漸遠的身影,眾人佇立在原地,心中滿是不舍之情。
直到那道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盡頭,他們才回過神來,轉身默默離開。
夜色愈發濃重,街道兩旁的燈火陸續點亮。藍說靜靜地站在窗前,目光凝視著夜空,她的心頭始終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這種感覺揮之不去。
鶴唳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到她身旁,俯身倚靠在窗邊:「藍說,你怎麼了?」
她微微垂首,眼眸中流露出一絲迷茫和疑慮:「鶴唳,你覺得我破壞那個結界,是正確之舉嗎?」
鶴唳輕聲嘆息,嘴角微揚,目光投向窗外。透過窗戶,可以看到街道上熙熙攘攘的百姓們。
他緩緩說道:「你看看外面的人們,如果沒有你,他們將會猶如傀儡般,日復一日地過著毫無變化的生活。」
然而,見到她依然滿臉愁容,鶴唳繼續勸慰道:
「那顆珠子出現在平舒縣是個意外,但李憶然肯定也不願意看到平舒縣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否則當初她就不會將小狗埋葬了。」
「藍說,這並不是你一個人的決定,無論是現在所做之事會給未來帶來怎樣的影響,那些可能產生的後果,就讓我跟你一起承擔。」
藍說抬起雙眸,視線與他相對,他的眼中有著對她毫無保留的偏愛。
兩人就在這靜謐而持久的對視中默默無言。
次日清晨,陽光灑滿大地,三人向尹清道別後,便踏上了前往豐陸縣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