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拿著小鏡子照了照,最近可能是水逆,身體就沒好過。
晚上,顧晚跟宋冉帶著幾個公司同事早早地到了船宴。
因為百辰是花好的大客戶,所以宋冉特意選了京市的高檔餐廳。
顧晚想去洗個手,於是去了洗手間。
到了盥洗台旁,抬眼看到鏡子裡出現一張粉嫩的臉。
對方可能覺得臉還不夠粉嫩,正在辛勤補妝,突然在鏡中跟她對視了。
「晚晚,好巧啊。」
冤家路窄,顧晚只能這麼想。
她沒理會白素素。
白素素卻親昵地走到她身邊:「我還想著約你呢。」
她抬起的手,上面戴著本來是顧晚預訂的粉鑽:「哥哥跟我說了,這是你先預訂的,他雖然讓我不要還給你,但我還是不想搶你的東西。」
白素素將鑽戒取下來:「晚晚,對不起,就當都是我的錯了,哥哥其實還是在意你的。你在網上黑我的事,哥哥幫我擺平了,我也不會計較,你不要跟哥哥鬧脾氣了。」
她是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還裝大度?
顧晚被她創到了。
她接過粉鑽細細地看著,挺漂亮的。
她把粉鑽戴在空著的無名指上試了試,尺寸剛好。
看來傅驍霆沒誆她,他們的婚戒也不是白素素的尺寸。
下一秒她把鑽戒取下來,朝白素素一丟。
白素素猝不及防去接,樣子有些狼狽。
顧晚淡淡地笑著,從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她兩根手指夾著銀行卡遞到白素素麵前。
「戒指你自己戴著,我對你的二手貨不感興趣,現在轉六百萬現金給我吧。」
白素素明顯臉色變了變,看起來有些為難。
顧晚輕嘲:「不是說不想搶我的東西嗎?難道只是說說而已?」
「晚晚,我沒那麼多錢。」白素素低著頭,局促不安。
「六百萬都沒有,你哥哥對你有點摳啊,上次你哥哥找的女人,一口價給了人家八百萬呢。」
顧晚上上下下打量著白素素,像是在看貨物:「是不是你沒把你哥哥伺候好,所以賣不到好價錢?」
白素素被羞辱,粉嫩的臉變得紅通通的,她咬著唇,目光落在顧晚的無名指上。
「晚晚,我愛哥哥,跟錢無關,也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我只想一輩子跟著哥哥,不求名分。如果我真想搶哥哥的話,在你之前,哥哥把他媽媽留給他的鑽戒給我的時候,我就收下了。」
這些話讓顧晚有種被人在心口上拉了屎的感覺,噁心到了。
「哦,原來是純愛啊。」
她伸出手,冷笑著鼓起掌來:「感動到我了。那你把鑽戒賣了吧,湊齊六百萬打在我帳上,錢沒到位,你這種行為按老話來說,就是當了表子還要立牌坊了。」
顧晚說完,撞開白素素,洗手去了。
她抬眼,鏡中,白素素背對著她在擦眼淚,然後跑了出去。
在回包廂的路上,顧晚手機響了。
她拿出手機看了眼。
到帳六百萬,傅驍霆轉的。
白素素告狀的速度還挺快。
看著那串數字,顧晚心裡的刺好像扎得更深。
她以為會慢慢不再疼痛的,卻發現不是。
她收了手機。
包廂里,百辰的人到了,還多出個突兀的人來。
顧晚看著那人,黛眉微蹙。
周溫瑾,又是他。
周老六一身多巴胺配色,那張魅惑眾生的臉駕馭住了。
他骨頭懶散,沒一點坐相,修長的手臂懸掛在椅背上,叉著腿,正在跟人聊天。
百辰的人挺拿他當回事,副總裁都在沖他溜須拍馬。
由此可見,周家在京市響噹噹的地位,所以這麼個混不吝才會被人爭相奉承。
顧晚進屋時,所有人朝她看過來。
周溫瑾也斜覷著她,勾著唇笑,身上厚厚一層痞氣:「顧小晚,坐到叔叔邊上來。」
他右手邊空著個位子。
顧晚沒推諉,在他身邊落座。
為了生意,她還很給他面子:「溫瑾叔。」
周溫瑾大抵沒想到顧晚會這麼叫他,怔愣幾秒,得意起來。
他對眾人不正經地笑說:「我侄女,以後我罩著。」
「家裡有傅總,現在又有周少爺罩著,顧總以後在京市可沒人敢得罪。」副總裁恭維顧晚。
顧晚只是頷首禮貌地笑,副總裁在驗證了傅驍霆的話。
花好的生意離不開他。
在他們眼裡,她壓根不是什麼顧總,而是傅太太。
身邊的周溫瑾開始點菸,一根接一根的抽。
也不怕肺管子熏成臘肉。
顧晚很反感二手菸,在裡面跟做了神仙似的,臉上的假笑是咬著牙才掛住的。
周溫瑾冷不丁偏頭看她:「怎麼笑得比哭還難看,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顧晚持續假笑:「沒有呀,我笑起來就是這樣的。溫瑾叔是沒見我哭過,我哭起來更難看。」
周溫瑾低頭滅了菸頭。
他勾了勾唇,又點了根香菸,低喃自語:「哭起來確實更難看。」
一桌人吃吃喝喝,跟百辰的生意算是定下來了。
散場時,顧晚喝得有點飄,走路在絞麻花,有些神志已經出走。
宋冉準備送她,卻被周溫瑾攔下:「我送小晚回去,還想跟她敘敘舊。」
顧晚和宋冉面面相覷。
這次周溫瑾之所以會來,是因為周家入股百辰,讓周溫瑾在百辰做名譽總經理,說白了就是打醬油。
但說明他們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
顧晚不好拒絕。
宋冉不放心,暗地裡跟她說:「聽說這傢伙從牢里出來後,瘋狂把妹,江湖人稱一夜九次郎,他不會是對你有想法吧。」
雖說不能歧視改造過的犯罪人士,但顧晚確實有點不安心:「等會跟你共享定位。」
宋冉點頭。
顧晚跟著周溫瑾走了。
兩人到了飯店門口,一輛誇張的加長豪車在等著了。
周溫瑾親自給顧晚開了車門。
顧晚上車一看,車裡的裝飾奢華無比,還跟周溫瑾一樣騷包。
司機發車準備離開時,突然一輛黑色的邁巴赫橫著停在周溫瑾的車前。
司機連忙按喇叭,邁巴赫沒反應。
車上下來一個男人。
男人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冷漠矜傲,身上仿若披著寒霜。
車裡,顧晚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正在觀摩周溫瑾車裡的稀奇玩意,卻見周溫瑾開了點車窗,勾著邪肆的笑意。
這時,顧晚的手機響了。
她一看,是傅驍霆。
不想接。
掛了。
「怎麼不接電話?」周溫瑾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他估計坐牢坐久了,沒怎麼曬過太陽,白得像白瓷器,在這樣一張臉上,淺淡的笑也顯得很濃。
顧晚隨口道:「騷擾電話。」
她見車沒動,問:「怎麼還不走。」
她想早點回家,跟周溫瑾待在一起,提心弔膽的。
周溫瑾又往車外面看:「出了點狀況……」
他還沒說完,顧晚的手機又響了。
她再掛,怕周溫瑾多問,調成靜音。
電話又打進來了。
顧晚煩,拉黑!
她剛把傅驍霆拉黑,就聽到有人在敲車門。
周溫瑾開了車門,顧晚朝門口看去,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門口的男人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冷冽的目光徑直朝著她穿射過來,那目光鋒利如利刃,將她一寸一寸削開。
「下車!」
沉悶的聲音如寒冬臘月的夜風灌入顧晚耳中。
她沒動。
「哥哥,晚晚在車上嗎?」
聽到白素素的聲音,顧晚露出厭惡的表情:「我不下車,你帶你妹,我跟我叔,井水不犯河水。」
顧晚的話,車裡車外五個人,除了司機吃瓜吃不明白,其他人各有各的理解。
周溫瑾低著頭摸煙盒,抽出一根香菸來,遞給傅驍霆。
他不厚不薄的唇噙著不懷好意的笑:「抽一根?」
傅驍霆看著細長的香菸,沒接,只是沉聲說出一個名字:「周溫瑾?」
他不像在跟其他人說話,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周溫瑾從二十一歲住監獄,一住就是六年,傅驍霆居然認識他,他有些詫異。
他們並沒有交集。
下一秒,他被傅驍霆拽著衣領從車上拖下去,右臉重重地挨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