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樹不修不直溜 掐黑瞎子蹤

  第273章 樹不修不直溜 掐黑瞎子蹤

  白雪皚皚的山林坡地中,傳來吱嘎吱嘎的踩雪聲,以及拖拽野豬與雪殼子摩擦出的沙沙聲。

  徐寧走在前方,身體兩側圍繞著青狼、獨眼等一群狗,王氏兄弟和李福強拽著大刨卵子緊隨其後。

  王彪揚著笑臉,看著心情不錯很是歡快,他並未因臭膛事件挨罵,王虎只是發了兩句牢騷罷了,徐寧和李福強都沒放在心上。

  這種事情很正常,別瞅他是個14歲的孩子,哪怕是常在河邊走的成年人也有濕鞋的時候呢,所以這根本不算多大事。

  前方谷地中,徐老蔫和楊玉生蹲坐在枯樹上,一邊抽菸一邊嘮著閒嗑,他倆面前是一堆火,燃燒的很旺,青狼幾個趴在火堆旁邊取暖,瞅著有些興致缺缺,無精打采。

  只有花狼、仨黑狗圍著王二利等人轉悠,因為他們將老母豬和黃毛豬拽到一處,便取出侵刀或剔骨刀放血開膛,花狼幾條狗看個熱鬧,同時也期盼著吃點熱乎的,蹲坐在一旁吐舌頭搖著尾巴。

  劉天恩和李滿堂幫忙打下手,將王二利幾人掏出來的、散發著熏臭氣味的燈籠掛扔到了樹枝上,瞅著滿手油污,嫌棄的彎腰搓了兩把雪,但是卻被大粒鹽似的雪粒子凍的雙手通紅……

  此時此刻,這夥人已經將五頭豬開膛破肚,掏出燈籠掛取出了豬肝,劉大明使侵刀割了幾條囔囔踹,拎在手裡轉身問道:「姐夫,餵狗不?瞅這幾個,擱這眼巴巴地瞅著呢。」

  徐老蔫叼著煙擺手,將煙掐在手裡,回道:「待會二寧回來讓他自個喂,咱餵不明白……你再割幾條肉,待會烤著吃。天恩吶,你領滿堂再去撿點柴火。」

  「好嘞!」

  幾人應聲,各自忙碌。

  雖說徐老蔫有時候瞅著挺不講道理,但那只是閒暇時與孩子或親友逗悶子罷了。

  若是真遇到事,徐老蔫比誰想的都多,別管想的是否周全,但他知道該做啥,不該做啥,也是最有底線、最講道理的。

  楊玉生笑說:「你這仨孩子都挺像你。」

  「嗯吶,該咋是咋地,以前我最看不上老二,這孩子幾乎是從小作到大,有好幾回惹出來的事,差點讓我和他媽沒臉擱屯子裡住。」

  楊玉生點頭:「是有這麼個說道,越看不上眼的孩子,以後越能讓父母眼前一亮。」

  「可不咋地!算算日子,我得有一年多沒跟這仨孩子動手了,一般都是他媽拍兩巴掌,我瞅孩子都大了,再動手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對勁,小前兒打兩頓沒毛病,小孩不聽話就得教育,長大以後再咋教育都白扯,已經成型的樹,咋修都不直溜。」

  徐老蔫笑說:「那就得使斧子從根砍折了。」

  「哈哈哈!」兩人相視大笑。

  趴在徐老蔫腳邊的黑狼猛地揚起頭望向緩坡,見到是徐寧之後,便緊忙竄起身奔了過去,而圍著老母豬眼巴巴盯著肉的花狼等狗見狀,也急忙跟在黑狼身後。

  幾條狗跑到徐寧身前,就往他身上竄,徐寧抬手搓了搓狗腦袋寬慰兩句……

  這時,劉天恩抱著柴火回來,瞅見大刨卵子有些驚訝。

  「誒我艹!二哥,這是青狼幾個整著的啊?這麼老大個!」

  王彪笑說:「嗯吶,得有三百多斤!」

  再往前走兩步,將大刨卵子拖拽到徐龍、關磊等人跟前,一時間就熱鬧了起來。

  楊玉生和徐老蔫也起身走過來瞅了兩眼。

  眾人七嘴八舌的叨叨著:

  「瞅瞅這大刨卵子嘴邊的牙,真特麼尖吶!」

  「這不得有三百多斤?青狼幾個挺尿性,真給按住了。」

  「我艹,這啥味啊?咋一股臭得哄的味啊?」劉大明捂著口鼻,向後退了兩步。

  王彪聞言笑道:「哈哈,老舅,我這不是尋思跟著去漲漲見識麼,然後就下刀開膛來著,不小心給腸子劃開了。」

  徐寧說:「正常,誰下刀都有不穩的時候,本來這頭大刨卵子就沒法吃,拖回來是給我三叔瞅瞅。」

  楊玉生叼著老旱菸點頭:「恩,是挺大,這大刨卵子啥味啊?」

  徐老蔫說道:「一股騷腥味,放半斤調料都蓋不住這味……」

  王二利接話:「何止是蓋不住味啊,肉也沒啥嚼頭,根本嚼不動,發柴。」

  「這不白瞎了麼!」

  李福強笑道:「白瞎啥啊,這肉給屯裡的貧困戶也是瘋搶,咱吃不慣,他們吃著可香了。」

  楊玉生問道:「不是發柴麼?他們能嚼動?」

  劉大明說:「三哥,這玩應就看咋做,他們將肉打成泥,下到苞米茬子粥里,或者摻和到苞米麵里烙成餅,吃著確實挺香,但就是太費事。」

  「啊,還能這麼整。」楊玉生點頭聽明白了。

  王二利說:「那待會往家拖六頭豬啊?也幸好咱們人多,要不然真得費點勁。」

  「可不咋地,今個可沒少整。往常整個兩頭都是多的,還得是打狗圍哈。」

  徐老蔫瞅著小舅子說,「打狗圍能咋地?也就是咱家青狼好使,你試試旁人家狗,半天不上貨都得急死。」

  徐寧說:「爸,咱先整點飯吃,眼瞅著到正晌午了。等吃完飯,你們將豬拽回去……」

  徐老蔫歪頭瞅著他,「那你幹啥去?」

  「我待會去黑石塘瞅瞅那黑瞎子蹤,這都過去十來天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掐著。」

  徐老蔫一撇嘴,道:「我尋思你就不能消停麼。行了,先整點飯,天恩給飯盒掏出來坐火堆上……」

  隨即獵幫眾人各自忙活著,該熱飯的熱飯,該餵狗的餵狗。

  劉大明使樹條子竄了幾條肉,架在火堆旁烤著,王彪和劉天恩、李滿堂將火堆里的紅碳扒拉出來,然後將鋁飯盒坐在燒紅的碳上,這十幾個飯盒排成一排,就像上學時將飯盒坐在鐵爐片子上似的。

  徐老蔫和楊玉生、王二利、徐龍等人抱著膀子抽菸,瞅著徐寧、王虎和李福強餵狗。

  這老些狗該咋餵?攏共就七個豬肝,咋餵都吃不飽。

  「二哥,咋餵啊?」王虎切著豬肝回頭問道。

  徐寧掏出狗繩,抬手把獨眼和灰狼攬過來,將狗繩套進它倆脖子,說道:「先給青狼、黑狼、花狼,三頭黃毛豬的肝。」

  李福強疑問:「一整個全給啊?」

  「嗯吶,今個仨頭狗都幹活了。」

  王虎聞言一愣,「仨頭狗?花狼也是頭狗?啥時候瞅出來的啊。」

  徐寧笑說:「沒瞅見它領著仨黑狗和獨眼撲老母豬啊?就是不知道香頭咋樣……先給了吧,下回我單領它們幾個進山溜達一圈。」

  「得嘞。」

  「剩下的肝切三塊都餵了,不夠就割點囔囔踹。」

  說罷,徐寧就牽著獨眼和灰狼要走,卻被徐龍止住,「咋不餵它倆呢?」

  徐寧邊走邊說:「它倆有點滑溜,等回家再說。待會往家走的時候,誰都別餵它倆……」

  獨眼和灰狼一步三回頭,瞅著狗幫其他狗都有豬肝吃,就它倆啥都沒撈著,便是有些急了,一個勁的往王虎和李福強跟前撲。

  徐寧拽著繩子呵斥兩聲,「消停點!再不聽話還得餓著!獨眼,坐。」

  獨眼聞言乖乖蹲坐,眼神可憐巴巴的瞅著徐寧,但徐寧必須得讓它記住這碼事,要不然以後再上山就管不住了。

  灰狼屬於老油條,對此根本不屑一顧,依舊在對著徐寧發賤,吐舌頭舔舔徐寧的手,或者撲到徐寧腿上……

  徐寧沒搭理它,只將兩條狗拴在離火堆十多米的樹上,然後就回到了獵幫人堆里。

  這時,李福強和王虎也餵完狗了,他倆圍著火堆一屁股坐下。

  「三叔,感覺咋整?心裡有沒有嘭嘭跳的感覺?」李福強扭頭呲牙問道。

  楊玉生笑說:「我這心都快跳出來了!確實挺刺激,這才是老爺們該玩的運動。」

  「哈哈哈,瞅瞅三叔臉蛋子紅璞的。」

  徐寧笑說:「今個是碰巧整著一窩豬,要是平常肯定得跑兩三頭……」

  「嗯吶,咱狗幫壯大了,人也來不少,將一窩野豬一網打盡也是點子好。」李福強點頭道。

  徐老蔫問道:「真不給獨眼和灰狼點肉吃啊?」

  原本徐寧尋思這事過去了呢,沒想到徐老蔫又提起了,他說道:「不能喂,要不然下回不長記性,獨眼是條好狗,不僅下口狠,速度和體力都挺好,要是不好好拖它,它就廢了。」

  徐老蔫抽著煙說:「那伱待會去黑石塘……」

  李福強接話道:「放心吧,老叔,我跟我兄弟去,肯定加點小心!」

  「誒我艹,我可沒說讓你倆加點小心嗷。」徐老蔫叭叭道。

  「哈哈哈。」

  飯後,徐老蔫和楊玉生等人在抽菸,徐寧起身招呼青狼幾個,彎腰摸了摸它們的肚子,雖然沒有吃太飽,但肚子也已經鼓了起來。

  而獨眼和灰狼被栓在樹上,急的直跳腳,或是用前爪撓著雪地,嘴裡哼哼唧唧一副抓心撓肝的模樣。

  徐寧瞥了眼獨眼和灰狼沒有心軟,轉身招呼李福強,「大哥,咱倆走哇?」

  「走唄。」

  徐老蔫指著靠在樹根上的56半,說道:「你使喚這顆槍,老撅把子給強子使。」

  徐寧點頭:「行,你們收拾完就回去,別擱山里溜達了,去屯部給我大爺留半扇黃毛子……」

  徐老蔫皺眉擺手:「誒呀,我用你告訴我啊?趕緊走得了,可顯著你了。」

  徐寧笑了笑,對著楊玉生說:「三叔,到家好好歇會,明個咱再來。」

  楊玉生拍手道:「好!正好我還沒過癮呢,明個再跑一趟也行。」

  「三哥,你這體格子真硬,我和二利……」

  在徐寧和李福強離開之後,徐龍和王虎、王彪等人也起身了,先收拾起飯盒和筷子,然後抽出侵刀在周圍砍樹枝,這麼多牲口得做幾個爬犁,否則不容易拽……

  「誒,大爺,要不然我先回屯子一趟?老於家有驢車,讓我於大爺套上驢車過來接應咱唄,省著咱還得拽十多里地。」

  徐老蔫聞言點頭,「行!那你趕緊去,正好先給獨眼和灰狼牽回去,我瞅它倆的可憐樣挺不落忍,你二哥也是心狠……」

  王虎笑說:「我二哥也是為了讓它倆聽話。」

  「快去吧。」

  ……

  徐寧和李福強沿著黑瞎子溝的東溝走到中段,便翻過兩座山來到柳樹溝,再往東走六七里地才抵達黑石塘。

  這時候已是午後兩點多鐘了,徐老蔫和王二利等人已經拖拽著牲口,在雙峰嶺的大峰緩坡下與於開河匯合了。

  此刻,經歷了數日風雪吹打的黑石塘,變得略微有些蕭瑟。

  數日前那場大戰的痕跡,也被雪粒子遮掩了些許,但還是有不少東西裸露在外的,比如那一堆黑灰。

  李福強掃了眼灰燼,道:「他們在這籠火?再往右邊走兩步多好,挨著林子,有點啥事都能躲。」

  徐寧瞅著黑瞎子蹤往前捋,回道:「他們幾個應該都沒啥經驗,要不然李山能被撲死?」

  「當時李山肯定被嚇懵逼了,要不然槍能走火?兄弟,這蹤真是往跳石塘去的。」

  徐寧皺眉道:「這頭熊霸不能鑽進冰窟窿里了吧?」

  「能麼?我記著跳石塘有個瀑布,現在應該也有水,就是水流小……」

  徐寧搖搖頭,說:「按理說走駝子的黑瞎子肯定得找東西吃,但這陣子沒聽說誰瞅見它,那就倆可能,一個是鑽冰窟窿里了,一個是沿著冰層去下遊了。」

  下游就是徐寧等人鑿哈什螞的那條小石河。

  「不能吧……冰面上也有雪,它要是走冰面肯定也得留下腳印。」

  李福強確實漲了不少經驗,否則他不能說出這種有經驗的話。

  徐寧蹙眉道:「咱倆給槍都壓上彈,去跳石塘走走……」

  「行。」

  隨即兩人一邊壓彈,一邊朝著跳石塘走去。

  「現在是兩點半,咱倆三點多鐘能到,捋著這條蹤走,它要是消失,咱倆去跳石塘瞅一眼就回家,要不然到家又得貪黑。」

  倒不是跳石塘危險,而是徐寧不想讓老媽惦記。

  「嗯吶,上回大喇叭咋跟彪說的?」

  徐寧說:「就說蹤在跳石塘沒了,常大爺也是這麼說的,所以我才估摸這頭熊霸鑽冰窟窿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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