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過後，鹿靈和宋月簡單說了聲朋友來府城了，想多交談一會，宋月應了聲好便先回宿舍洗澡了。
「那你明天準備怎麼回去。」
裴韞玉雙掌交疊搭在腿上，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智障。
「買票，機票。」
鹿靈疑惑不解，「啊？那叔叔呢？」
她平時講話稀里糊塗的，但裴韞玉知道她的意思，他垂著腦袋看向地面，沉默的時間很長。
長到鹿靈都懷疑他是不是沒聽見自己講話。
裴韞玉喉結滾動了兩圈，如果自己說千里迢迢來府城是為了看她，鹿靈會怎麼想，不會信吧。
這種思想會影響她學習嗎，裴韞玉不敢保證。
鹿靈的性格不是那種越挫越勇的類型，反而內心越純粹，一件事情越能幹得好。
路過的花香都能留住她的腳步。
於是，他打算試探一下她的態度。「我……想來府城，看下你的畫室。」
鹿靈對這個回答十分震驚，「班長， 你在說什麼？你什麼時候對畫室感興趣了。」
這個理由未免有一點點的小離譜。
雖然府城是厲害了點，南城有名的畫室多了去了，不至於大老遠地跨四個區域來到這兒看吧。
裴韞玉頓了頓，大腦飛快運轉。「我，巧合。」
慌亂之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咦惹，班長你該不會是想來看我的吧！所以找了這麼個藉口。」鹿靈這會的腦袋突然好使了起來，一個一個準。
裴韞玉耳根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紅了起來，「不是」兩個字到嘴邊像是被膠水黏住了般，怎麼也道不出口。
鹿靈見他不說話，模樣反常，心中一陣狂喜和不可置信。「班長！真的是我所說的這樣嗎。」
「你……今天，南城……」
「是。」
結巴了半天，裴韞玉硬著頭皮，沒與她對視，終於在她亮晶晶的眼神之下，承認了。
「耶！」鹿靈眉開眼笑，柳眉彎彎，露出潔白的貝齒，在原地蹦躂了一下。
「班長，你不是開玩笑的對吧，你想見我，所以就來府城找我了。」
不過鹿靈也抱有一些懷疑，想找她為什麼不直接來她的畫室，而是在樓下附近的小吃街這裡光坐著，她要是不刻意找，兩人根本碰不著面。
最重要的一點是，「班長，你怎麼知道我畫室的地址的，我記得沒和你說過吧。」
裴韞玉聽到這，眼神飄忽不定。「你之前說過，你忘了。」
後面，他聲音越來越小。「太久沒能看到你，想知道你在府城過得好不好。」
裴韞玉發誓，這是他這輩子以來袒露過最勇敢的心聲了，他希望她懂自己的意思，又不希望她太懂，心中的矛盾交織著，愈演愈烈。
鹿靈被他最後的話奪走了注意，她小幅度地扯著他的衣袖，「可你在微信上為什麼回復那麼冷淡，我記得基本每隔一兩個星期都會找你聊天吧！」
一是裴韞玉想讓她好好考試，專心致志，注意力不要總放在自己身上，二是他嫌短暫的文字交流並不能緩解無形的思念。
第三……
「我沒有冷淡，你說的每句話，我都有回。」
這句話，在外人看來語氣顯得有些委屈，鹿靈不滿的一點來了，她切了一聲。
「你是回應了，但是每次都不超過五個字，不是好就是嗯，不是嗯就是挺好的，這算什麼嘛！」
如果沒去看她的表情，光聽聲音，裴韞玉真的以為她生氣了，下意識地抬頭，視線停在她的臉上，努力地解釋。
「我不知道回什麼，那些話就是我想表達的意思，你分享的內容確實都挺好的。」
她說了，他也接收到了訊息，不應該回復個嗯嗎。就好比如在現實中，鹿靈經常找他聊天，分享有趣的事情，他聽完後都會點頭，低低地嗯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鹿靈不以為然，撇撇嘴。「那也太高冷了吧！你明明是不想聽我講話，不想我給你發信息，所以只能敷衍了事。」
「我沒有。」
「你有。」
「沒有。」
「就有。」
「……」
看見他無言以對的樣子，鹿靈也不追著這個話題不放了，「那你下次願意回復多一點嗎，文字也是有溫度的，知道不。」
裴韞玉心裡默默地記下，認真地嗯了一聲。
鹿靈笑了一下，故意道，「又嗯？你看你，到現在都還在敷衍我。」
隔了半天，裴韞玉只能說。「我知道了，不會敷衍。」
他是真的會去反思並且做出改變，可在鹿靈這兒，她並沒有把他的承諾當一回事，潛意識裡依然會只是對方的一套說辭應付她罷了。
不過她也不計較，開心就好了。
「見到你，我很開心，班長。」
這一次裴韞玉回答地很快，馬上接上。「我也是。」
對視的瞬間，兩人的心跳不約而同漏了一拍，少年率先若無其事地別開眼睛。
南城的黃昏和府城沒什麼不同，唯一特別的是。
你在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