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師父，糟了！
九月下旬的齊魯，氣溫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往下降，雖然中間偶爾有那麼一小會兒讓你產生了秋老虎即將捲土重來的錯覺，但整體來說，已經到了一個非常怡人的程度了。
所以，當換上了一條休閒褲的穆大小姐穿著一套黑白雙色的「假兩件」出現在楊默面前的時候，某位大官人忍不住一陣哀嘆……這一入秋，世間的美色平白少了大半啊！
看著這貨毫不遮掩的一臉痛惜，穆大小姐覺得自己的牙齒癢的要死，恨不得當場就給這貨小腿上來上兩腳。
這個混球自打上次以後，眼睛就越來越放肆了，但凡旁邊沒有其他人在，那一對眼珠子就那么正大光明地往自己的大腿瞟……也不知道這貨是對所有裹在長裙下的大腿感興趣呢，還是單純就想吃自己冰淇淋。
如果是後者，那麼穆大小姐其實沒那麼反感，畢竟楊默不管從那方面看，跟其餘的蒼蠅都不是一回事，能讓這貨露出這種正常男人的表情，反倒是很讓穆大小姐在羞惱之餘，找回來不少自信；
但如果是前者……
那就真該死了！
而很顯然，楊默今天的這幅反應，證明了這貨其實單純地就是個腿控，之所以之前一直盯著自己的大腿瞟，無非就是在他認識且相熟的女性里，只有自己經常穿長裙罷了！
混球！
一旦不穿長裙，本姑娘在你眼裡，就跟其餘女人沒什麼區別了是麼！？
感覺自己小宇宙就要爆發的穆大小姐咬牙切齒地瞪著楊默，但身子卻離著這貨足有三米遠，自始至終都沒有衝過去的意思。
這倒不是穆大小姐顧忌自己的形象。
近一年的關係相處下來，她在楊默面前早就不在意什麼形象不形象的了。
之所以隔得這麼老遠八遠，那是因為……
這貨面前擺著一大盆滷菜，雖然裡面裝的全都是些雞邊料，但很明顯，這玩意一點也不清真……且不說在滷製過程湯底里必須要放豬油提香，即便沒那玩意，盆子裡那一大堆雞雜就足以讓穆大小姐望而卻步。
雖然回族並不是什麼動物的內臟都不吃，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不吃內臟，但很顯然，穆大小姐不在此列。
………………
十分鐘後，被穆大小姐逼著去洗手、刷牙，甚至是換了一套衣服的楊大官人垂頭喪氣地走到了茶台旁。
正想燒水泡茶招待這位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大小姐，卻見穆麗雅眉毛一豎，右手捏指成劍，隔空劃出一道無形劍氣：「別碰……坐客座上去，我來泡！」
任由著這位滿臉寫著嫌棄的美女把自己趕到客座上，然後翻箱倒櫃地找起茶來，楊默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大小姐，要不要這麼誇張？我又不知道你今天要過來……而且，我剛才是為了工作好不好！」
穆麗雅一手捂著鼻子，一手在空氣中扇了扇：「我當然知道伱剛才是在調口驗收……但一碼歸一碼好不好！」
楊默有些心累地嘆了口氣，雙手乖乖地插在褲兜里，任憑這位大美女忙前忙後地搗鼓那套有一個多星期沒用過的茶具。
丫丫的呸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忌諱真麻煩，真不知道以後如果你找了個非回民老公的話，兩個人的日子該怎麼過！
瞧見楊默臉上有些闌珊的意味，正在拿著竹舀往陶壺裡注水的穆大小姐不知道為何，忽然心虛了起來，眼珠子轉了轉，然後用一種很尋常的語氣岔開了話題：「你那位小徒弟呢？不是應該隨時侍奉你這位受傷未愈的師父左右麼，跑哪裡去了？」
楊默聳了聳肩：「小白去夏留供銷社了……現在默默百炸的肉雞原料和默默百滷的邊角原料主要是都是由那邊轉進，慶豐食品那邊人手有些不足，我瞧那姑娘還算機靈，跟土丫頭配合的也還算到位，所以派她過去幫忙了。」
穆大小姐聞言，瞭然地點了點頭。
默默百鹵可謂是薄利多銷的典範，雖然開設的網點只有默默百炸的1/4不到，但如果只論原料周轉率的話，卻是默默百炸的五倍以上。
因此，即便默默百鹵只是正式上市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但採購、物流、倉庫、預處理這些環節上的工作人員卻被壓的快喘不過氣來……攏共八十餘家網點，每天卻至少需要保證十四車以上的各類原料周轉，你敢想像？
要知道，慶豐食品那邊需要操持的不僅僅只是默默百鹵這個新項目而已，還有默默百炸、默默百炒這兩大項目需要維持運作；
而夏留供銷社那邊雖然人多，但需要維繫自己的批發流通主業不說，還需要介入臨邑縣和周邊縣份的債務置換+JIT模式推廣工作；
除此之外，干係到默默百炸項目生死的肉雞原料爭奪工作，他們更是主力；鑑於這項工作的重要性，他們為此甚至劃撥了超過六十號骨幹，在孫健的帶領下前往各個省邊界區域去搶單；
所以，不管是慶豐食品還是夏留通銷社，眼下人手嚴重不足……準確地說是可以信賴的人手不足，是客觀存在的事實，因此楊默把自己的小徒弟跑過去幫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
明明鑽探公司和各家單位都存在著嚴重的就業崗位不足問題，但眼前這個男人隨便搗鼓兩下，兩家加起來直轄職工超過500人、實際用工人數超過1400人的單位竟然就面臨著人手不足的窘境，這也委實是一道奇觀了。
想到此處，穆大小姐有些感嘆地搖了搖頭：「楊默，不得不說，你的折騰能力委實是我生平僅見，憑藉著一堆原本毫無價值可言的邊角料就能給默默百炸造就一根臨時輸血管道……哪怕是王叔叔，恐怕也沒能想到。」
楊默哈哈一笑：「所以說技術才是第一生產嘛，要不是引入並且改良了貴州的滷料配方，我就算有通天的手段，也沒法白撿那麼多錢來給默默百炸補血。」
穆大小姐有些見不得這貨那副猖狂模樣，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僅就這事來說，這貨有猖狂的資本。
白撿……
嗯，沒錯，默默百鹵這一個星期以來回籠的那超過15萬資金，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的確可以算作是白撿。
原因很簡單，除了那八十餘家店所必須投入的招牌、玻璃櫃等總價值不超過6萬元的基礎費用外，真正占據成本大頭的原料，楊默幾乎沒掏多少錢。
慶豐食品倉庫里本來就存放著一大堆切割後剩下的雞骨架、雞內臟、雞脖子、雞翅尖等原料；
這些原料在以前都是以一個非常低廉的價格處理給肥料廠、罐頭廠或者豬用飼料廠的，即便部分雞胗、雞尖、雞脖等部位會以一個稍高的價格賣給那些外省的零食廠，但價格也高不到哪裡去，而且走的量也不算多。
因此，默默百鹵頭一個星期的原料，如果按照內部成本價格來計算，總價值甚至不超過6000元，哪怕計入滷料成本、人工成本、運輸成本，對比於那15萬元的銷售額而言，實際總成本攤比也不超過20%；
有人問了，以默默百滷的低廉價格和熱銷程度，以當下每天都要超過14車原料供給的速度來看，慶豐食品冷庫里的相關原料應該馬上就要耗盡，甚至是早就被耗盡才對，你如果向其它單位採購的話，那成本不就馬上上來了麼？
嗯，的確如此，一旦原料耗盡，開始向其餘單位採購的話，原料成本的確會攀升……但攀升的也有限的緊！
要知道，齊魯今年以前，民間是沒有吃邊角料的習慣的，即便今年肉雞的邊角料走入了大眾的視線，但使用場景依然有限的緊。
因此，諸如雞架、雞翅尖、雞腸等部位的原料，在大規模採購的情況下，價格低的感人……後世的雞架是按規格、按個數來算，但現在卻是以廢品處理的方式按斤、甚至按噸來算，你就知道實際情況是怎麼樣的了。
用最容易理解的話來說，默默百鹵眼下賣2毛錢一個的雞架，如果是按照慶豐食品自供的價來算的話，原料成本大約是2分錢一個；而以其餘單位的供貨價格來計算的話，原料含上運費的成本大約是5分一個……但不管如何，滷菜的價格接受度是擺在那裡的，不管是自供還是採購，楊默都可以大賺特賺。
當然，鑑於國內喜歡跟風的商業氛圍，眼瞧著默默百鹵又火了一把，想必滷雞架、滷雞翅尖等菜品一定在不久後成為各個滷味攤的主推產品，因此這些原料的供應價格肯定會狠狠上漲一波，屆時肯定不會賺那麼多，甚至以楊默的尿性，到時候難說還會通過軟性調價的方式，把默默百滷的毛利控制在20%以下；
但是……
那又如何？
這個明顯就是匆忙上馬的項目，當下的第一要務就是給默默百炸輸血，用以維持其原料供應的穩定性……只要能足量輸血超過兩個月，楊默就算贏了！
什麼？
你說累死累活一個多星期也就15萬的營收而已，扣除掉各項成本開之後，每個月實際能向默默百炸輸血的數量撐破天也就三十萬左右而已……就這麼點錢，夠默默百炸買原料的？
拜託！
穆大小姐又不是一般人，自然看得出楊默玩的是「泵式輸血法」。
這種玩法的奧義在於輸血的頻次，每次能輸送的血液或許不是很多，但架不住人家的循環速度快，可以攜帶的養分多啊！
像楊默眼下這種大進大出的採購方式，採購的原料又是各單位當下並不放在心上的邊角料，其中的好處多了去了！
就拿最簡單的一點來說，這種大規模、高頻次的採購，對於雙方的財務部門來說，結算是個非常麻煩的事情吧？
往往前天的帳還沒盤清楚，今天新的單子又到了；鑑於這種情況，你是不是該採取周期性結帳的方式，而非當下主流的批次結帳方式？反正這些都只是些往日裡當成廢品處理的邊角料，犯不著那麼上心不是？
但凡做過生意的人都知道，「帳期」這兩個字對於一個項目而言具有著何等重大的意義。
一家供貨單位可以壓至少30天的帳期，那十家供貨單位呢？二十家供貨單位呢？
相比於這塊折騰出來的資金，默默百鹵當下每個月那幾十萬的營收算個屁！
而且這種斗轉星移的好處只是明面上的，一旦帳期夠長，肯給你帳期的合作單位夠多，這中間可以蹬鼻子上臉玩出來的種種花活……就不需要多說了吧？
總之，你要搞清楚，默默百炸本身就具有著強大的資金回籠能力，它現在的問題不過是因為最近這段時間內，基於某些原因，它回籠的資金無法覆蓋包括高價原材料採購在內的各項成本支出而已……別看這個項目目前乍看上去困難重重，但實際上，這段時間只要每個月向它的輸血資金超過80萬，它就能有驚無險地渡過這段原料空窗期。
而在某些商業運作模式的槓桿下，首周營業額便突破15萬的默默百鹵給自己的兄弟項目每個月騰挪出80萬的資金來……很難麼？
………………
只不過，這種泵式輸血法雖然極為有效，堪稱是初代目「小斧子砍大樹」的代表，但由於其自身的模式限制，容錯空間其實真的不大，一旦中間一些環節出現了滑錯，那帶來的後果也足以要人命。
因此，等到楊默笑完後，穆大小姐不無告誡地提醒道：「楊默，眼下雞架成為默默百滷的第一引流產品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所以……你要不要趁熱打鐵，把雞翅中、雞翅根這些真正能產生大量利潤的產品添進去，好給你多上一份保險？」
跟這貨以好朋友的身份相處了半年，她從楊默身上學到的東西委實不少，自然也很明白任何一個項目，產品線的構設乃是重中之重。
而如果按照「低價產品拉流量，中端產品走利潤，高端產品豎形象」的樸素架構原則，默默百鹵以雞架為代表的引流產品固然已經在短短一個星期內引爆了市場消費者的熱情，但能夠兼顧銷量和利潤的中端產品卻是處於空缺狀態。
楊默不可能不知道中端利潤產品的重要性，而他始終沒有把齊魯消費者認可度更高的雞翅中和雞翅根投放市場，很明顯就是打算再等等，等到他覺得合適了，再投放也不遲。
但在穆大小姐看來，楊默當下的第一要務是要確保給默默百炸的輸血能力，默默百鹵本身的利益最大化反倒是放在了其次；
因此，趁著市場大熱之際，一鼓作氣地將雞翅中、雞翅根這些利潤產品投放進市場，無疑是能給眼下的泵式輸血法加上雙保險的明智之舉。
楊默聞言，沉思了一下，卻是緩緩搖了搖頭：「現在就把雞翅根和雞翅中投放進市場，有利有弊，而且我覺得……可能弊大於利，所以還是先放一放吧，等默默百鹵徹底搶占了泉城和德州等地消費者的心智空間再說！」
穆麗雅聞言，卻是撇撇嘴。
楊默這種靠著低價產品搶占市場份額和消費者心智空間的手段其實並不稀奇，西方社會早在幾十年前就玩上這一套了。
但各國的國情不同，此刻的華夏根本不可能允許一家單位在搶占完市場後大肆收割，更不可能允許一家央企下屬的三產項目玩這一套，因此她根本不認為楊默在滷菜這種大眾賽道上搶占太多的消費者心智有多大的意義。
而且現在國內市場很有些詭譎莫測的意思，各種能預料到或者根本預料不到的變故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在你身上，因此現在的她並不覺得刻意壓著後手不出牌是一件好事。
只不過楊默並不是其他人，要是面對著其餘人，穆大小姐大概率就會一陣冷嘲熱諷，然後細數這種袖手靜待的做法到底有著何等的弊端了；但對於楊默，她委實沒有這個底氣和自信去反駁對方的想法……沒法子，這貨在商業方面表現出來的能力比自己強的太多，她自問是沒有這個資格在這個男人面前犟嘴的。
只不過，不敢犟嘴歸不敢犟嘴，但卻不妨礙這位大小姐表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剛好她今天心裡憋著一股子氣，正想著給這貨甩點小脾氣呢。
楊默見她這麼一副反應，很有些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正是因為知曉了太多，他這個重生者才會有著那麼多的顧慮和籌謀，要是僅從商業和一個普通項目操盤手的角度出發，他難道不知道當下這種光景，趁熱打鐵才是王道？
只不過這種事是沒法說的，當下楊默也只能轉移了話題：「喂喂喂，大小姐，之前你不是說會有個老頭子會來找我聊天的麼……怎麼這都過去快一個月了，人還沒見蹤影，總不能要等到大年三十的時候，才把我叫道你們家去問話吧？」
穆大小姐聞言，臉上噌地一下飛上了兩朵紅雲，似嗔似怒地瞪了他一眼。
楊默能猜到要找他問話的那個老頭子是自己的父親，她並不奇怪，畢竟這貨就是個小狐狸，腦子靈活點很。
但是……
什麼叫「總不能要等到大年三十的時候才把你叫到我們家問話」？
大年三十上我們家，那不成我們家的姑爺了麼！？
你這個口無遮攔的混球，面對著一個沒談過戀愛的姑娘，這話是能隨便說出口的麼……要是讓自己誤會了你這話是在試探怎麼辦？
兩人相處了近一年，穆大小姐自然知道這貨其實兩極分化的緊，在工作上表現的跟個人皮狐狸似的，精的要死；但在個人生活方面，卻愚鈍和遲緩得令人咬牙切齒；
以這貨的尿性，如果真的瞄上了那個姑娘，絕對會跟一個直男似的，直接走到人家面前說：「我發現我有些稀罕你，所以咱倆搞對象吧」；
至於什麼試探挑逗什麼的，那些只有電視上那些花花公子才擅長的招數……估計一百年這貨也學不來！
事實上，穆大小姐最恨的也是這一點，一個在工作上聰明到令人髮指的傢伙卻在自己的個人生活這塊愚鈍到這種程度，估計除了眼前這貨也沒誰了。
哼~！
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在裝傻！
心中湧起一股複雜難明的惱怒，穆麗雅沒好氣地將洗乾淨的茶杯放楊默面前重重一頓，然後以一種略顯倉急的手法注了一縷茶湯：「這我哪知道？我爸這段時間正在密切關注島國民間訪華團的動向呢……估計要搞清楚一些事情後，才回來拜訪你這位大才子！」
說完，穆麗雅又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還有，王叔叔這段時間也在密切關注這方面的訊息……有些事情，你最好在訪華團國內行程安排敲定之前，做出決定！」
楊默秒懂。
歷史上這次訪華團的動靜很是不小，定下來的項目考察行程安排更是遍及了華夏幾乎所有的主要城市；光從這一點來看，就能知道國家對於這次民間交流的看重程度……事實證明，這也是九十年代初期破冰的一手神來之筆。
既然具備著如此重要的複合意義，那麼訪華團的考察行程安排就很有講究了。
不出預料的話，石油化工系統肯定是對方的優先考察對象之一，但齊魯石油系統會排在第幾站……準確地說，東營指揮部會排在第幾站，以及對方會不會派考察團來參觀臨邑的這個在建石油化工產業園，就很有講究了。
這些安排或者排位，在普通人看來或許無關緊要，但身為半個局內人的楊默清楚，壓根底不是這麼回事。
因此，穆大小姐的提醒，而且是把自家父親和王一諾分開來說的提醒，就顯得很意味深長了。
勾勒了一下前世的記憶，楊默拿起滾燙的茶杯小小地淺嘬了一口，嘴角浮現出一絲莫名的笑意，正想對這位大小姐說些什麼的時候，院子裡的鐵門卻傳來一陣急促的拍打聲。
嗯？
聽著這明顯不屬於土狗同學的力道和慌亂的敲門節奏，楊默眉頭皺了起來，沒有什麼猶豫，立即起身走向院子。
………………
「師父，不好了，從樂陵發回來的那四車冷凍雞架，一車冷凍雞胗和雞腸、連同那兩整車冰鮮整雞……出事了！」
甫一開門，一頭細汗的白蒙蒙便惶急地向自家師父報告了這個不怎麼美妙的消息。
！！！！
在這個關節檔口聽到這個糟的不能再糟的消息，楊默瞳孔收縮如針。
「怎麼回事！？」
楊默沉聲問道，那四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