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查房的護士被嚇了一跳,還有剛坐到椅子上的醫生全都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醫生,醫生,這兩個都是孕婦,兩個都見血了,是從牛車上翻溝里去了,車子砸到了身上。
這個老大爺頭不知道磕到了哪裡,嘩嘩直流血。」
陸遠山語速飛快的說著情況,大冷天的,他後背和額頭上硬是起了一層的汗。
兩個護士推了床過來,陸之野和陸遠山兩個人把兩個孕婦放到了床上。
她們被小護士推著快速往手術室跑去。
陸勇扛著大爺累的氣喘吁吁,看到醫生護士一窩蜂地跑了,連忙扯著嗓子喊道:「哎,哎,這還有一個呢。」
他扛著大爺跑的飛快,只是腳底下打滑,一個飛撲,他自己連著大爺都撲了出去。
陸之野和陸遠山慌忙伸手去接,才勉強把大爺接住。
只是陸勇就沒有那麼好運了,直接摔了個大馬哈。
旁邊剛拿完藥的嬸子,嚇得呆立當場:「俺嘞個娘嘞,這大爺就是頭沒事,都得被你摔死。」
昏迷中的大爺:好險,差點兒一把老骨頭交代在了這裡。
身旁的人一陣兒唏噓。
陸之野背著大爺往醫生那邊趕去。
陸勇欲哭無淚:「俺也不想呀,你看看俺胳了半上都呲破了皮啦。
那大爺看著小小一隻,實際上可不輕嘞。」
陸遠山憋著笑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去那邊,讓護士給你消消一下毒。」
陸勇一瘸一拐的被他扶著,心裡也是一陣後怕。
這大爺頭上「突突突」的流血,能不能活說不好,但絕對不能死在他的手上!!!(づ ●─● )づ
嬸子們此時也跟了上來。
「遠山吶,這是俺們幾個湊的錢,是不是要交費?
你去交了去吧,救人要緊。
我待會和李知青再去趟公安廳,這倆人得趕緊把家裡人找過來呢。」
一旁看熱鬧的眾人嘖嘖稱奇:「咋的,你們還不認識?」
綠頭巾大娘一拍大腿:「那可不,俺們都是罐頭廠的員工。一大早正準備去上班呢,就碰到了他們翻進了溝裡面。
這不連班都沒上,就火急火燎的把人送過來。回頭說不準,還要被扣工資呢。」
一個頭上戴著方巾的老太太揮揮手說道:「罐頭廠,是剛開的那個罐頭廠嗎?」
「啊,對對對!」
「你們這是見義勇為,廠里肯定不會扣工資的,說不準還會給你們獎勵嘞。」
一個胳膊受傷的大漢笑著說道:「按胳膊就是為了救廠里的娃娃受的傷。
這一個月不用上工不說,工資都照常發嘞。
聽說到一年一度評選的時候,俺還會被提名嘞。」
他語氣裡帶著自豪,驚得眾人紛紛看了過來:「真的假的?」
那漢子兩眼一瞪,下意識的拍了拍自己受傷的胳膊:「哎呦,我操!!」
劇烈的疼痛讓他面色有一瞬間的猙獰,不過很快他就調整過來:「那還有假?俺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
我聽你們說不認識,那走,咱們一塊去報公安吧。我帶你去,我帶你去,正好我小舅子是公安廳的。」
綠頭巾大娘一聽,連忙竄到他的身邊,生怕他跑了似的,一把攥住他的胳膊。
「哎呦,我操,疼疼疼疼!」
大漢的胳膊又遭受了一抹重擊,疼得他齜牙咧嘴。
綠頭巾大娘連忙鬆開他的胳膊,面上浮現了幾分不好意思:「真是對不住,那咱們快去吧。」
等到那大漢和綠頭巾大娘走後,頭戴方巾的老太太湊到陸遠山的身邊,神秘兮兮的說道:「小伙子唉,你們那罐頭廠罐頭多少錢一瓶?
要是俺們單獨跑到你們罐頭廠去買,是不是得便宜點呀?」
她的話引得眾人紛紛圍了過來:「就是啊,小伙子,這供銷社都要票嘞,去你們罐頭廠買,是不是票少一點?價格也低點呀。」
陸遠山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具體的價格是俺們罐頭廠的主任定的。
我覺得應該和供銷社差不多吧,哪怕便宜個一兩毛錢,但離得遠呀。
你們要是租個牛車去那地方,不也得多兩毛錢。」
陸遠山這話明顯就是在打太極,但眾人覺得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對於價格這件事情,誰都不敢多說,一個搞不好供銷社的人就會找上門來。
就在此時,一個小護士站在手術室門口大喊:「誰是兩個產婦的家屬?快點過來!」
陸遠山和幾個嬸子們面面相覷,旁邊看熱鬧的人全都往後退了一步。
沒有辦法,李桂花只能快步往護士所在的門口走:「護士,俺們也是救人的,也不知道這人的家屬在哪?」
小護士一臉的焦急:「這可咋辦呀?有一個產婦估摸著要生了,搶救搶救,孩子和母親還能活下來。
但另一個,看著肚子小,實際上已經七個多月了。
產婦的情況很不好,如果強行把孩子催產下來,恐怕會引起大出血。
現在需要家屬簽字,你們誰能做這個主?」
護士的話驚的眾人連連後退:「小護士,你這說的,這可是關於人命的事情,俺們咋能做主呢,就是幫忙簽字也不成啊!」
護士把目光投向一旁的陸之野身上,陸之野沉著一張臉說道:「我們在場的各位沒有一個人敢簽字,你也不要看我。
你們醫院都不敢擔這個責任,我們怎麼又敢的。」
開玩笑,這要是碰上一家子懂得感恩的,可能會感謝你兩句。
如果要是碰上那蠻不講理的,你簽了字,那就是你的責任。
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啊,陸之野又不是個蠢蛋。
小護士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只能出去找院長!
而公安廳那邊,綠頭巾大娘拉著斷胳膊的大漢走得飛快。
到了公安廳門口,倆人都累的恨不得一屁股坐在那裡。
綠頭巾大娘強打起精神,一溜煙兒的竄進了公安廳裡面。
「公安同志,公安同志,我有事要報公安。」
一個女警連忙從凳子上站起身:「這位嬸子到底怎麼回事?慢慢說」
綠頭巾大娘深呼吸了好幾口,才勉強把話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