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回到家,楊菊雲就問,「怎麼這麼久?」
向瑾就道,「哦,耽擱了一會兒。」
向楠生怕她媽發現端倪,就一副極為乖巧懂事的模樣,「我去洗漱了,」說完就一溜煙兒地跑了。
看到她這副心虛的模樣,楊菊雲就問,「她這是怎麼了?」
向瑾避重就輕地將事情接了過去,「估計是怕你說她。」
楊菊雲就道,「嘿,這孩子,回來晚了就回來晚了唄,我又不會吃了她?」還看著她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躲著走,她有那麼可怕嗎?
向瑾嘴角就勾起了一抹淺笑,然後道,「媽,我先回屋了?」
楊菊雲就道,「你嬸子給你們留了西瓜在那裡,吃了再睡吧?」
向瑾略想了一下,點頭,「好!」
楊菊雲去廚房裡將西瓜給她們端出來,向瑾吃了兩塊,然後就再去洗漱漱了口。
楊菊雲從自己屋裡出來,看到那盆里還剩了五六塊就道,「再吃兩塊吧?」
向瑾道,「不吃了,你跟向楠吃吧,」說完拿著自己的洗漱用具就回了屋。
第二天一大早,明芬就下灣來說她娘家媽從樓梯口上摔下來了,頭上摔了一個血口子,也不曉得嚴不嚴重,她跟登衛要回家去看一下子,所以今天的活就幹不了了,等明天再來找他們去坡上砍樹。
楊菊雲聽了之後就一個勁地說,「那沒關係,沒關係的,你們快回去吧,我們這活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完的,遲做一天,早做一天的也沒事,老人要緊,回去看一下子也要放心一些。」
「是,」明芬就點了點頭,但是卻是滿臉的愁容跟擔憂。
向瑾他們家正在吃早飯的時候,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婆子就高聲叫嚷著找上門來了,「楊菊雲,楊菊雲,你趕緊給我出來,看你養的都是啥好閨女?」
聽到吵鬧聲,大家都放下碗筷從屋裡走了出來,楊菊雲看到對方就迎了上去,「淑英嫂子來吃飯?」
對方一把將胳膊從她手裡抽了出來,滿臉的怒氣跟不耐煩,「我跟你吃啥子飯吃,你閨女把我媳婦打的躺在床上都起不來,我還跟你吃飯?」
在場的眾人都是一臉的疑惑,向瑾看著眼前這個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不善神色的老婆子就猜想著她的身份。
這應該就是胡玉蘭的婆婆!
楊菊雲臉上依舊保持著一份淡定的微笑,「嫂子瞧你說的,你家玉蘭是什麼人呀,怎麼可能被我家的孩子給打了?」
那老婆子氣一下子就更盛了,瞪著一雙眼袋極大的泡泡眼就朝楊菊雲吼道,「咋就不能呢?昨天晚上被那麼多人都看著的!
你家兩個丫頭逮著我家孫子跟兒媳婦就打,一個把我孫子打出了鼻血,一個抬起一腳就把我家兒媳婦兒給踹飛了出去,到現在都還躺在床上捂著肚子叫疼呢,我不相信這事你不知道?」
眾人都愕然不已,然後紛紛就把目光齊看向向瑾姐妹倆。
向瑾倒是無所謂,隨便他們怎麼盯著自己瞧自己也不帶半點心虛跟臉紅的,但是向楠卻要膽小的多,只見她撾著頭就往向瑾背後小心翼翼地躲。
那老婆子是一路鬧著上她們家來的,所以這會兒她們家的外面已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楊菊雲就看著向瑾問道,「向瑾,是怎麼回事兒?」
向瑾走下台階,站到院壩里,「就是如她所說的,我踢了胡玉蘭一腳。」
還不待楊菊雲開口,那老婆子就搶先叫嚷著,「聽到了吧,聽到了吧?她自己都承認了,你們說這個事情該怎麼解決吧?要是不讓我滿意了,我今天就賴在這裡不走了。」
說著那老婆子就抱起了膀子開始耍起了渾。
向瑾她外婆向來就是個護短的,跟著也從街檐下走了下去,護在向瑾的面前就朝那老婆子沒好氣地剜了一眼,「聽到了又咋樣,我家孩子踢了你家兒媳婦兒一腳總是有原因的吧?她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踢你家兒媳婦?我相信我家孩子還沒有那麼不講理。」
向瑾嘴角就勾起了一抹淺笑,為她外婆對她的維護。
然後她就將目光直直地望向那個叫淑英的老婆子,「那你想怎麼解決?」
「賠錢!」
看她想都不想地就道出了自己的目的,向瑾嘴角的笑意就擴散了些,也同樣地抱著臂膀,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那你想我們陪多少呀?」
向瑾他們這邊的人見向瑾那麼好說話,一個個地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那老婆子伸出兩根手指頭張口就道,「至少兩百,少一分都不得行,你把她那個肚子都踢烏青了,這不要錢去看的?」
向瑾就狀似認真地點了點頭,「哦,兩百塊呀?」
大家都以為她就要乾脆地這麼的認了,楊菊雲那個眉頭皺的都要夾的死一隻蚊子了。
哪知,突然地就只見她臉色一凜,面色一沉,臉上之前那輕鬆隨意的神色瞬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陌生的冷厲,那變臉的速度堪比翻書還快!
她目光涼涼地望著那老婆子,「想訛我們,沒門!」
那老婆子見她這副態度,頓時也不悅起來,指著她的鼻子就教訓道,「唉,你這話怎麼說的?誰訛你了,誰訛你了?你打傷了人,難道還不能給人個說法?天下哪有這個道理?」
說著她就對著周圍的人招了招手,「唉唉唉,你們都來評評理,評評理!」
然後周圍的人就開始議論紛紛起來,有人就道,「胡玉蘭那麼大個塊頭,那向瑾才多大個丫頭,就算是她長的高,那也架不住那孩子細胳膊細腿兒身子單薄啊,能有多大的力氣?
就算是她踢了那胡玉蘭一腳,那也應該傷不到哪去吧,怎麼就有她說的那般狠,還踢烏青了?
你說踢烏青了,那得是多大的力氣啊?向瑾那丫頭有那麼大的力氣?那胡玉蘭那身板兒有多結實,這灣裡頭哪個又不是不知道?不會是裝的吧?」
然後有人就道,「你們說她這是不是故意來訛詐的?我可是聽說,楊菊雲請了孫家灣的那潑打石匠來走地基,沒請他們家艾朝聰,他們家心裏面正不舒服著呢。
楊菊雲現在手裡頭有錢,有幾大千,沒準兒他們還真存那個心思。」
「可不是麼?我看八成是裝的!」有人就總結道。
然後那淑英老婆子聽到這話之後,頓時就炸了毛,也不管那說話之人究竟是個啥子輩分,閉起眼睛就開罵。
「放你媽們的狗臭屁,老娘家朝聰又不是沒得活兒干,掙不到錢,會稀罕她家的那個活計?她愛請誰就請誰,干我們家的屁事,還不舒坦,誰不舒坦她家了?就她家那點活計也值得我們不舒坦?」
有人就道,「不過楊菊雲家的兩個閨女是都潑辣的很,一個比一個的兇悍,一個比一個的厲害,你說這十里八村的,要是那個兇狠的名聲傳開了,以後哪個還敢娶她家的閨女?」
向瑾嘴角就勾起了一抹諷刺,看著那個說話的人就道,「素芳嬸子,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啊!我們姐妹倆將來是嫁的出去也好,嫁不出去也罷,橫豎跟你家都沒幹系?
你有那個閒心,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個兒吧,自個兒的閨女在婆家都被人嫌棄的不要不要的,還有心思在這裡議論別人,切!」
說完,向瑾就將不屑的目光移轉了開去。
「你?」那被點名了的素芳嬸子頓時就不高興起來,欲跟向瑾理論,卻被她身旁的劉銀花給制止了,「哎呀,嫂子,嫂子,算了,那丫頭嘴皮子利索的很,你跟她說,不一定說的過她,你看那老向家的張老婆子和她的那兩個閨女都沒有說贏過她的。」
那素芳斜著眼睛就朝向瑾的方向狠狠地剜了一眼,「哼,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那劉銀花就一把捭正她的身子安慰道,「哎呀,好了,好了,看戲,看戲,今天有好戲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