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你在吃醋

  「是嗎?」趙靖玉輕挑長眉,回頭看了一眼在水裡撲騰的趙靖平,吃驚地喊道:「大哥,真的是你呀?」

  趙靖平被水嗆得說不出話,只能拼命揮動雙手,讓趙靖玉快點把他拉上去。

  趙靖玉忍著笑,好整以暇地問謝南嘉:「你說,要不要救他?」

  謝南嘉就知道這人是裝的,他不是沒認出趙靖平,分明是想藉此機會捉弄自己的兄長。

  「愛救不救,關我何事。」她冷著臉拂袖而去。

  趙靖玉:「……」

  這女人,氣性真大,英雄救美對她都不管用了。

  他吩咐衛鈞留下來救趙靖平,自己小跑去追謝南嘉。

  「袖兒,你瞧你,都氣了幾天了,女人生氣易衰老,氣出病來可如何是好?」

  謝南嘉只管走,頭都沒回一下。

  趙靖玉嘆口氣,三步並兩步追上她,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裳:「袖兒,你聽我解釋。」

  謝南嘉停住腳步,冷冷瞥了他一眼:「不愧是兄弟,一樣的色坯!」

  連拉人的手法都一模一樣。

  趙靖玉正色道:「我和他不一樣,他是單純的色,我是真心的。」

  「真心?」謝南嘉冷笑一聲,揶揄道,「你院裡那麼多美人,請問你對哪個不是真心?」

  說這話的時候,她只當自己比趙趙靖玉年長,自以為說得沒什麼不妥,殊不知她如今只有十五歲,就算內心再穩重,外表難免有些稚氣,尤其是後面還帶了一個似嗔似怨的白眼,怎麼看都是個拈酸撒嬌的小姑娘。

  「……」趙靖玉笑起來,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饒有興味地打量她,「你在吃醋對不對?」

  謝南嘉被他問得一愣,繼而紅了臉,一把打掉他的手,羞惱地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然後轉身就跑。

  趙靖玉及時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笑得像偷吃了兩隻老母雞的狐狸,「你跑什麼跑,被我說中心思,惱羞成怒了?」

  謝南嘉的心撲通撲通直跳,拼命掙扎,想要掙脫他的鉗制。

  趙靖玉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用力把她帶進懷裡,雙手緊緊圈住她的腰身:「喜歡公子我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為何不敢承認?」

  「我沒有。」謝南嘉徒勞地辯解,「我只是氣你把我當成物件讓你的女人觀賞,你已經有了那麼多美人,何必再糾纏於我,快點放開我……」

  兩人貼得太近,趙靖玉身上的龍涎香絲絲縷縷往她鼻子裡鑽,如他本人一樣霸道,不講理,讓她方寸大亂。

  趙靖玉不但不肯放過她,還一個勁地挑戰她的底線:「你不喜歡我,為什麼不拿簪子扎我,方才你可是準備扎死趙靖平的。」

  他嘴上說著挑.逗人的話,一雙桃花眼卻含著無限的深情,謝南嘉在他的注視下,紅暈從臉頰蔓延到耳根,脖頸,直燒進衣領深處,攬住她腰.身的那雙手像烙鐵一樣,把灼.熱的溫度傳送到她的皮膚和骨頭縫裡。

  謝南嘉呼吸困難,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她不喜歡這種感覺,趴在趙靖玉肩頭狠狠咬了一口。

  趙靖玉吃痛,下意識鬆開手。

  謝南嘉用力推開他,撒腿就跑。

  趙靖玉沒有追,看著那個纖瘦的身影提著裙裾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跑遠,捂著肩頭笑了起來。

  可不就是個小兔子吧,一急眼就咬人,上回咬了他的左肩,這回咬了他的右肩,還挺對稱。

  趙靖玉心情大好,歡欣雀躍地去找程志業,渾然忘了被自己扔進水裡的兄長。

  衛鈞一看二公子走了,忙把趙靖平交給暗處跟著的侍衛,讓他把人送回去,自己穿著濕衣去追二公子。

  他是貼.身侍衛,必須時刻跟二公子在一起。

  趙靖平泡了水,受了驚嚇,回去就病倒了,一連幾天發燒打擺子說胡話,差點沒把秦氏嚇死,請了太醫來為他診治,喝了十幾副湯藥才有好轉。

  起初趙靖玉的人把趙靖平送回來,只說世子是失足跌進池子的,她雖有疑惑,也沒往別處多想,等趙靖平好了之後,無意中說漏了嘴,她才知道兒子是被趙靖玉扔進去的。

  秦氏怒火中燒,逼問趙靖平前因後果,趙靖平不敢說實話,便撒謊說是趙靖玉在和他鬧著玩。

  聽到秦氏耳中,就不是鬧著玩這麼簡單了,她認為趙靖玉就是想謀害兄長,意圖取而代之,當即就去前院和定遠侯大鬧一場,讓侯爺無論如何要治趙靖玉的罪。

  定遠侯被她煩得沒法子,只好把趙靖玉叫到前院,不痛不癢地打了幾板子,罰他在西跨院閉門思過三個月。

  秦氏對此十分不滿,認為定遠侯偏袒趙靖玉,非要他加大懲罰力度,不料卻因此惹惱了老太太,老太太也沒有明著維護趙靖玉,只說世子之所以整天沒個正形,就是缺個厲害的媳婦管,叫人找來媒婆,要給趙靖平說親。

  這下秦氏徹底慌了,老太太要是插手了世子的婚事,婉如再想嫁進來,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她無暇再理會趙靖玉受什麼罰,忙忙地去和曹嬤嬤商量對策。

  於是,趙靖玉三天都沒禁到,又開始在府里四外遊蕩了。

  他首先去探望了老太太,感謝老太太為自己解圍。

  老太太雖然疼愛他,也難免數落他一番,怪他不該把世子扔進水裡,人命關天,豈能兒戲,幸虧世子沒事,倘若有個好歹,誰都保不了他。

  當時趙蘭芝和謝南嘉都在老太太那裡,趙靖玉被老太太數落了小半個時辰,愣是沒把謝南嘉供出來。

  誰知謝南嘉非但不感激他,並且全程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過他,完全當他不存在。

  趙靖玉確信她是對自己有意的,因此一點也不生氣,照樣每天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

  老太太的病已經好了,只是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和趙蘭芝處出了感情,每天都要趙蘭芝過來陪她說說話。

  謝南嘉有時陪她過來,有時也會找些藉口讓素荷陪她,自己則騰出時間去見畫樓。

  她把綠柳當天的說辭轉達給畫樓,畫樓卻不肯相信,說綠柳就是想利用謝南嘉達到做世子夫人的目的,那些話全是騙人的。

  她對謝南嘉說:「你認識她才幾天,根本不了解她,我和她一起伺候小姐好多年,我不會看錯她的,你說了要幫我殺了她,現在又因為她的三言兩語就動搖,你到底是幫她還是幫我?」

  兩個都曾經是自己最貼心的丫頭,謝南嘉不存在幫誰不幫,被殺的人是她,她比畫樓更急於找出真兇,倘若綠柳沒有告訴她那個秘密,她也不會輕信綠柳的話,自從知道了那個秘密之後,她的想法就發生了改變。

  拋開別的不談,她起碼得相信母親的眼光,母親掌管著整個將軍府,從來在識人用人上沒出過任何差錯,她之所以把這個秘密告訴綠柳,就說明她看準了綠柳是可信靠可託付的,而綠柳跟著她在侯府近三年的時間,始終牢牢守住這個秘密,不曾透露給包括自己以內的任何人,光憑這一點,就足以證明她的可靠。

  這樣的綠柳,會為了給一個不成器的世子做妾而殺死自己的主子嗎?

  她不相信。

  其次,畫樓說綠柳曾多次刁難她,想要把她趕出府,而綠柳卻說她是為了不讓畫樓蹚這趟渾水,她說畫樓太老實了,報仇的事根本不適合她,她想讓畫樓走得遠遠的,不要被這件事情連累,而她之所以不敢和畫樓說真話,是怕畫樓知道實情後更不願意走。

  關於這事,謝南嘉也比較傾向於相信綠柳,畫樓太善良,太單純,根本不是下得了狠心的人,從她死的那天畫樓就認定了綠柳是兇手,可綠柳卻一直活得好好的,這就說明畫樓根本不是殺人的料,反過來,以綠柳的性格,若真的與畫樓反目成仇,恐怕就不只是攆走她那麼簡單了。

  可是畫樓個死腦筋,不管她怎麼說,就是不肯相信她,為今之計,她只能想辦法先找出真正的兇手,來消除畫樓對綠柳的誤解。

  當然,凡事都有個萬一,對於綠柳,她也不能完全相信,在沒有弄清真相之前,她還是要保持十分的警惕。

  綠柳說懷疑兩個姨娘和秦氏姑侄,她便去找綠柳商議計策,將這四個人一一排查,看綠柳的懷疑到底準不準確。

  秦婉如如今回了丞相府,查起來沒那麼方便,秦氏身為侯夫人,也不是隨便就能接近的,經過商議,她們決定從雪姨娘身上查起。

  恰好這時,老太太張羅著要給趙靖平說親,還聲稱要找個厲害的,好管著趙靖平,綠柳為此憂心忡忡,生怕來個厲害的後娘會對小公子不利,再次懇求謝南嘉,請她無論如何要幫自己當上世子夫人。

  謝南嘉說:「你的嫌疑尚未洗清,且趙靖平也不是可託付終身的良人,因此我不能幫你這個忙,我唯一可以幫你的,就是讓趙靖平娶不到媳婦。」

  綠柳表示懷疑:」給他說親是老太太的意思,你一個小丫頭,怎麼阻止得了?「

  謝南嘉微微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