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她服毒了!」謝南嘉驚呼上前,但為時已晚,馬婆子圓睜著兩眼咽了氣。
悽厲的死相嚇得四姨娘魂兒都飛了,抱住謝南嘉嗷嗷怪叫。
門口也傳來一聲尖叫,被胡三木押過來的劉婆子目睹馬婆子的死狀,嚇得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胡三木也吃了一驚,但他畢竟是男人,膽子要大得多,一面安撫著四姨娘,一面過去檢查馬婆子的屍體,得出的結論是馬婆子嘴裡事先藏了毒,因怕受到責罰畏罪自殺。
四姨娘兩條腿抖得像篩糠,哪有心思管她是怎麼死的,只是一連聲地吩咐胡三木快把人拖出去。
胡三木把人拖走後,劉婆子醒了,身上再沒了往日的傲慢,跪在四姨娘面前涕泗橫流,頭磕得梆梆響:「姨娘饒命,奴婢是清白的,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
四姨娘驚魂末定,讓謝南嘉代她問話。
謝南嘉道:「清不清白不是你說了算,你與馬婆子同被派來伺候姨娘,那個派你們來的人,難道就沒給你分配任務,保不齊是讓馬婆子和你一個行兇一個打掩護。」
「冤枉啊姨娘,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劉婆子大聲喊冤,「伺候姨娘之前,奴婢只是給下人們做飯的粗使婆子,別說是主子了,連有頭有臉的管事都沒見過,奴婢對天發誓,從不曾受過任何人的指使,若有半句假話,叫我和馬婆子一樣不得好死!」
謝南嘉自然知道劉婆子沒說假話,但她對劉婆子另有打算,便冷冷道:「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辭,並不能證明你的清白,如今夜深,姨娘睏乏,你且在柴房待著,等姨娘明日再細細審你。」
四姨娘正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可怕的地方,聽謝南嘉如是說,忙不迭地叫她鎖上門走人。
劉婆子不敢獨自待在剛死過人的柴房,抱住四姨娘的腳,求她不要把自己關在這裡。
四姨娘可沒那心思憐恤她,一腳將她踹開,喊謝南嘉把門鎖上,任憑她在裡面拍著門板哭喊,逕自走得頭也不回。
偏房裡的毒氣還未散盡,別處的屋子臨時也收拾不出來,謝南嘉便把四姨娘帶去了上房,安置在她伺候趙靖玉時睡的屋子裡。
四姨娘此時已顧不上挑剔住處,爬到床上,擁著被子直發抖。
「袖兒,你上來挨著我坐一會兒。」她說道。
此時的謝南嘉就是她最後的唯一的依靠。
謝南嘉也沒推辭,合衣上床,和她相對而坐,把她的手攥在手裡。
四姨娘反握住她的手,眼淚流出來:「袖兒,還好有你在,不然我這會兒已經過了奈何橋。」
謝南嘉柔聲道:「是姨娘人美心善,有菩薩保佑,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姨娘以後肯定會享福的。」
四姨娘道:「你就是我的福將,我若真的享福,一定不會虧待你。」
謝南嘉微微一笑,並不把她的話當真。
人在失意時發的誓,會在得意時忘的一乾二淨,就好比窮秀才一朝登科,便忘了自己曾對糟糠之妻許下的承諾。
夫妻之間尚且如此,何況她和四姨娘這種相互利用的關係。
四姨娘見她不說話,便問道:「你覺著是誰想要殺我?」
「姨娘覺著是誰?」謝南嘉反問。
四姨娘咬牙道:「我頭一個就猜是夫人,她嫉妒我在侯爺面前得寵,早就看我不順眼,借著世子夫人的事將我發落到莊子上還不夠,生怕我再被侯爺接回去,索性把我殺了,以絕後患。」
謝南嘉道:「我不了解侯府,但我想著除了侯爺的妻妾,姨娘的存在也威脅不到別的人,所以即便不是夫人,也是你其他的姐妹。」
「姐妹個屁,全是一幫落井下石的毒婦!」四姨娘恨恨道,繼而又傷心垂淚:「侯爺還不知道他差點就見不著我了。」
謝南嘉趁機勸說:「姨娘莫怪我說話直,照眼下的情景看,若一味等著侯爺來接,只怕最終等來的是殺身之禍。」
「什麼意思?」四姨娘一聽殺身之禍,嚇得眼淚都沒了。
謝南嘉道:「不管要殺你的人是誰,他的目的就是要你的命,一次不成,肯定還有下次,馬婆子這樣的咱們還能應付,若是換了個會功夫的男人,咱們只有死路一條。」
「那怎麼辦?」四姨娘又開始發抖。
謝南嘉道:「咱們不能坐以待斃,要想辦法通知侯爺,讓他知道你現在的處境,派人來保護你或者接你回去。」
四姨娘眼裡有亮光一閃,隨即又暗淡下去:「說的輕巧,想找到可靠的人去通知侯爺談何容易,胡三木是夫人的眼線,只怕送信的人根本進不了京。」
謝南嘉卻笑得胸有成竹:「姨娘不必憂慮,只要你同意給侯爺送信,其他的事就交給我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