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這也是他自保的方式

  蘇南衣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老修立即看向霍遠銘,觀察他的神色。

  霍遠銘手一頓,微眯著眼睛看向蘇南衣,「假話怎麼說?真話怎麼講?」

  蘇南衣輕笑,給他一個眼神,「假話就是,將軍體弱,需要好好調養,不可動氣,不可疲勞過度,不可縱慾過度等等。」

  霍遠銘愣了一下,低笑出聲,「縱……欲過度?你可知道,本將軍還未娶妻?」

  蘇南衣搖頭,「不知。」

  霍遠銘剛要說話,蘇南衣又道:「這和娶不娶親也沒有什麼關係,不娶妻,也不是不能縱慾過度,這個矛盾嗎?」

  老修抿著嘴唇,很想笑,但又覺得不太合適,悶得肚子疼。

  霍遠鳴居然臉微紅了一下,聲音似從牙齒間磨出,「說得好像有點道理,那,真話呢?」

  蘇南衣眼睛回視著他,「真話就是,將軍沒病,只要不再喝這個茶,別作,自然身強體健,這茶雖然對身體沒有什麼危害,只是讓人看起來虛弱,但,凡事都講究一個度,常年累月,難保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霍遠銘的眸子一縮,剎時迸出幾分危險的光。

  蘇南衣不慌不忙,「我要說的說完了,將軍愛聽哪種就聽哪種,身體是你的,別人強求不來。」

  老修眼珠子轉個不停,怎麼個意思?這傢伙的病是裝的?故意的?

  陸思源的手始終搭在劍柄上,面無表情的看著霍遠銘。

  霍遠銘沉默半晌,低聲笑了笑,「果然是真有幾分能耐的,你的醫術果然不錯,至少這兩年,沒有人能看得透本將軍的病是怎麼回事。」

  蘇南衣沒接這話,這廝故意裝病,一定是有緣由的,像這種家宅爭鬥,每個從宅子裡長起來的人都經歷過,何況,他還不是正經姓吳的。

  吳泯舟拿他當親兒子,別人呢?未必。

  或許,這也是他自保的一種方式。

  蘇南衣不想打聽,更不想管。

  「將軍,既然診治好了,不知……」

  老修語出試探,「我們本來也是打算今天要走的,當年了,給將軍看病,是我們的榮幸,既然現在結果出來了,我等就告辭了。」

  霍遠銘顯然不這麼想,「不急,你們來都來了,又替本將軍診出了病症,總得讓本將軍盡一盡地主之宜才好。」

  他一擺手,「吩咐下去,今天中午本將軍要設宴款待幾位。」

  「是。」

  命令已下,走是走不了了,老修和他們倆對視一眼,只能既來之,則安之。

  霍遠銘讓他們三個入了座,把其它人都打發下去。

  能在這兒的都是他的心腹,他們自動退到外邊,嚴防死守。

  蘇南衣猜想,這傢伙一定是要有什麼話要說。

  果然,他連個迂迴都沒有,直接問道:「你們是怎麼殺了呂嬌娘的?」

  「!!!」老修。

  陸思源和蘇南衣倒沒怎麼意外,這傢伙看著年輕,以不停的示弱,但擺明了就是一隻狐狸。

  他吩咐手下軍士從客棧里撤出,卻沒有下令再繼續搜查下一家,蘇南衣心裡就有了預感。

  不過,蘇南衣也察覺出,霍遠銘找他們,怕不是為了給呂嬌娘報仇。

  老修哼哧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句話來,這種時候,他可不敢亂說。

  蘇南衣沉吟道:「將軍為何認定是我們?」

  「一切都太巧了,不是嗎?本將軍要查,偏偏就你們的房間出了事,還有一屋子的藥味兒。」

  霍遠銘似笑非笑,「本將軍在這裡多年,暗中的人手還是有一些的,呂嬌娘並非善類,想殺她的人不少,但敢下手的人不多,昨天在酒樓,你們就與她碰過面,這麼巧,她昨天晚上就死了。」

  這麼一說起來,他們還的確是挺可疑的。

  蘇南衣敏銳的抓住他說的一句話,「呂嬌娘並非善類,」而且「想殺的人很多,但敢下手的人不多。」

  這話里信息量很大呀。

  「我們無意殺她,是她招惹我們,」蘇南衣索性承認,「她企圖傷害我們的兄弟,手段還極其下作,為我等所不容,但,真正置她於死地的人,不是我們。」

  霍遠銘目露疑惑,「哦?怎麼說。」

  「我們也想知道她是誰的人,為何要害我們,她就要說的時候,卻突然毒發身亡,有人在她用的藥膏中下了毒。」蘇南衣說得坦然,沒有虛假。

  霍遠銘略一思索,「本將軍相信你們,你們先在府中小住,她的事自然會有人處理,等風聲過了,你們再走。」

  小住?

  蘇南衣可不想在這裡小住,一來和霍遠銘沒有什麼交情,二來雖然目前霍遠銘可能無意對他們如何,但也不代表這傢伙是個善茬。

  能把自己的身體搞成這樣,這是個狠角色啊!

  蘇南衣只想快速離開,無異久留。

  「多謝將軍盛情,但我們此行路程也有些緊張,若非行走多日,需要進城補給,我們也不會進城來耽誤時間。所以,我們還是想儘快離開。」

  老修也跟著附和,「就是就是,將軍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霍遠銘微挑了眉,「幾位,有件事恐怕你們還不知道吧?現在城門已然封閉,你們想走,怕是不行了,就算是離開本將軍的府邸,你們也得回客棧去住,但是,在客棧的安全,就沒有能夠保障了。」

  老修一下子站起來,「城門封閉?為何?因為呂嬌娘的死?」

  三人心裡都挺意外,這可實在太過了吧?

  霍遠銘的臉上清晰露出輕蔑譏諷之色,「就憑她?一個娼/妓罷了,碰一下都嫌髒,怎麼配?」

  「那是為何?」老修急忙問道。

  霍遠銘道:「因為城中流行了一種病,前些日子出現的,並不太嚴重,也沒有往心裡去,但,此情況已經越來越嚴重,源頭的東城區已然無法控制,開始向城中蔓延了。」

  老修一聽這話,不禁一陣腦殼疼。

  怎麼這麼點背?

  蘇南衣皺眉道:「可現在這個時節,按說不會發生此類病症才是。」

  「凡事總有例外,這次來勢洶洶,目前只是關閉了城門,普通百姓並不知情,只以為是督統府的命令。」

  蘇南衣納悶,「督統府?為何?督統府經常下這種命令嗎?」

  霍遠銘的眼中閃過幾分微微詫異,「你的確很聰明,近一年,特別是這半年以來,義父的身體不怎麼好,再加上小四失蹤,這是滿城皆知的事,所以,偶有關閉城門的事。」

  小四,蘇南衣聽到他對吳家小公子的這個稱呼,倒是覺得,這他對這小公子態度很不錯。

  那麼,他故意裝出一副垮了身子的樣子,是想欺瞞誰?

  吳泯舟,還是那位吳大公子?

  這裡面的隱情,這督統府里的戲碼,遠比想像的還要多啊!

  話剛說到這裡,忽然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