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偉的死,一直都是懸在徐家人身上一把不知什麼時候會落下的尖刀。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不知真兇為誰,也就不知下手之人到底只是單純地為了財物下殺手,還是為了別的緣故。
如果要了徐偉性命的人真的是定北侯,那……
徐家的處境或許就真的需要擔憂了。
二夫人話說完就定定地盯著侯夫人,生怕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一毫的變化。
然而最後看到的結果註定是讓她失望的。
侯夫人頂著一張茫然的臉,無措地眨眨眼很是真誠地說:「我不知道啊。」
她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定北侯和老夫人也從來不與她多說與她無關的事兒。
她對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楚,一向不多打聽。
故而這句不知道,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二夫人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只覺本就悶疼的心口頓時像是被人插入了一把生鏽的尖刀,連皮帶肉的攪和得連喘息都難。
這麼個一問三不知的廢物點心,到底是怎麼穩坐在侯夫人的位置上的?!
眼見二夫人的臉色有些不太好,侯夫人自以為很善解人意地說:「二弟妹其實不必過分憂心,徐家幫忙是好意,儘管是沒能把事兒辦好,可這本也不是能強求得來的事兒,侯爺不會計較的。」
二夫人心累得不行地摁住了額角,勉強扯著嘴角露出個笑,說:「是嗎?」
「那就太好了。」
為了不讓自己被蠢得離奇的侯夫人直接氣死,二夫人沒再蓄意耽擱,果斷找了藉口起身告辭。
侯夫人一臉不放心地又寬慰了她幾句,親自把人送到了門口才扶著彩環的手慢慢地走了回去。
桂媽媽瞧出她面色不對,連忙示意屋內伺候的人都出去,可嘴上還是沒忍住說:「彩月那丫頭也真是的,嘴那麼快作甚?」
「往後她要是再跟您說什麼閒話,您可一句都別聽,那種不體面的事兒,聽多了糟心。」
侯夫人心氣弱,膽兒也怯。
聽彩枝繪聲繪色地描述徐程渾身沒一塊好肉的時候就覺得心驚膽戰,再一聽二夫人著重強調了徐程的傷勢有多重,算是徹底到極限了。
她是真聽不得這樣的話。
聽出桂媽媽話中的斥責之意,侯夫人白著臉嘆了口氣,苦笑道:「這哪兒是能怪彩枝的?」
「徐家是在咱們府上常來常往的人家,按以往的規矩,也鮮少有鄭重其事走正門的時候,多是從側門就入了,今日徐家大爺特地帶著徐程走的正門,為的就是讓咱家所有睜開的眼睛都看清楚,就算是彩枝不說,二弟妹來了也是一定要說的。」
與其等從二夫人的口中聽到直接變色,不如先聽一耳朵有個心理準備,也省得讓人看了笑話。
侯夫人原本是個遲鈍的,可今日二夫人話里話外的意思還是讓她感覺到了明顯的不適。
徐家言言為證自己並非蓄意,二夫人聲聲鑿鑿在說徐家清白。
可無風怎會起了浪呢?
侯夫人意味不明地沉默著不說話,桂媽媽見了誤以為她還在想二夫人話中的試探,頓了頓索性說:「您不必為二夫人的話掛心,反正您什麼也不知道,這事兒該怎麼處置,那也有侯爺拿主意,您只管安心看顧好咱家的少爺小姐就行了。」
侯夫人聞言秀氣的眉梢無聲上揚,緩緩閉上眼說:「是啊。」
「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哪怕是知道,也只能裝作不知道。
因為不管是汴京的大戶徐家,還是定北侯的謀算,那都絕對不是她能插手的事兒。
侯夫人的異色不過一瞬,趕在桂媽媽察覺不對之前就又變成了平常的樣子。
她心不在焉地撥弄著手腕上的玉鐲,奇怪道:「什麼時辰了?」
「怎麼青霜還沒過來?」
桂媽媽一聽這話面露恍然,懊惱地拍了自己的腦門一下,小聲說:「這事兒怪奴婢。」
「先前二夫人在此,奴婢想著不好開口就把這事兒忘了。」
見侯夫人眼帶不解,桂媽媽忍著笑說:「先前姑娘身邊的冬黛來傳話,說是大姑娘把她請到梅青院去了,只怕今日是不能準時來學繡花了。」
「被大姑娘請去梅青院了?」
「是呢,冬黛來傳話時說得信誓旦旦的,具體是為了什麼倒是也沒說,不過瞧著那模樣,應當是高興的好事兒。」
侯夫人這下是真的很意外了。
玉青霜比起玉清松雖然是多幾分氣度,可總歸還是小孩子性子,在人前能勉強裝著對玉青時客氣,實際上心裡也不見得有多待見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大姐姐。
侯夫人都能感覺到的,玉青時怎麼會察覺不出來?
玉清松還在為輕慢玉青時的事兒在後頭罰抄書呢,這種時候,玉青時把玉青霜叫到梅青院去做什麼?
侯夫人心裡有些不安,想叫人去看看又怕玉青時多心,只能是強忍著在屋子裡來回打轉。
而此時的梅青院中,則是一片讓人意想不到的祥和。
玉青時坐在椅子上用指尖去撥盒子裡指頭大小的東珠,一眼也不多看擺滿了屋內的大小箱子。
被請來的玉青霜抄著手圍著那些箱子轉了轉,神色格外微妙。
「這都是二嬸娘家大伯給你送來的?」
「莫名其妙的,徐家人為何要送你這麼多貴重的東西?」
而且還單是只給了玉青時一個人,府上別的姑娘誰也沒有的。
這麼特別?
聽出她話中想不通的訝異,對此為何心知肚明的玉青時眼中泛起一抹不明顯的淺笑,淡聲說:「我也不知道。」
「爹派人來傳話,說這些都是徐家大爺送給我的賠罪禮,我就收下了。」
她不稀罕徐家人送的東西。
可既然是都已經送上門了,定北侯也首肯了的,為何不要?
誰會嫌好東西多呢?
就算她用不上,往後留著賞人送人也都是好的。
玉青霜聽到這話表情登時就變得更古怪了。
徐家大爺雖算不上玉青時的正經長輩,可到底是占了個長字,按理說玉青時在他的面前當執晚輩禮,他身為長輩,自然也用不上賠罪這樣的字眼。
徐家跟玉青時之間難不成還發生過什麼不為人知的事兒?
她臉上的疑惑晃得太明顯,以至於玉青時想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也做不到,只能是撐著額角說:「我真不知道為什麼。」
定北侯沒說,徐家來送的東西的人也沒提,她一個身處在內宅的小姑娘,能知道什麼呢?
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正常的。
見她神色不似說笑,玉青霜半信半疑地嘖了嘖,隨手指了指身後的一套精緻非常的紫砂茶寵,說:「當真我選什麼就都送我?」
「拿幾件都行?」
玉青時托著下巴懶洋洋地點頭。
「看上什麼就直接拿,等你挑完了我再讓人給別的院子的姑娘送去。」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徐家今日來送禮架勢擺得極大,看到的人也不少。
她要是只讓玉青霜來選,回頭肯定有人會在背後嚼舌根。
反正這些東西等同於是白撿的,一文錢沒花,順手灑一些出去做人情給自己爭一個和善的好名聲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玉青霜聞言頓了頓,站著沒著急去選心儀的東西,只是盯著玉青時說:「那你既然都想好了人人都要送,怎麼不差人把我的那份也送過去?還叫我跑一趟做什麼?」
捕捉到她話中不明顯的生硬,玉青時百感交集地呼出一口氣,幽幽道:「我讓人送過去倒是不難,可我怎麼知道你喜歡什麼樣兒的?」
「你直接來挑喜歡的不好麼?」
玉青霜不依不饒地說:「那你怎麼幹脆一氣兒把玉雅蘭她們也全都叫來選?豈不是還省了你差人的功夫?」
面對問題多到煩人的玉青霜,玉青時猝不及防地就覺得有些心累。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定北侯不在家的那些年,侯夫人到底是怎麼養育的這一兒一女,又到底是怎麼憑本事把玉青霜和玉清松養成了這般欠打的脾性。
但凡不是念著上輩子有意無意承了這姐弟倆的恩,欠了這姐弟倆的債,她早就把煩得要死的玉青霜扔出去了。
玉青時面無表情地把一顆東珠扔回木盒裡,要笑不笑地說:「你看我像是喜歡熱鬧的樣子麼?」
「這梅青院的門兒,你以為是誰都能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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