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時的語氣談不上多熱切,說的內容也沒那麼悅耳,可不知為何,玉青霜聽了這話鬼使神差地就是覺得好像很不錯,就連心情都連帶著明媚了不少,看著堆滿了屋子的各種東西異常愉悅,也沒再揪著玉青時說沒用的廢話,樂呵呵地開始選自己喜歡的。Google搜索
玉青時說了喜歡什麼就拿什麼,玉青霜也不跟她矯情假客氣,精挑細選半天找出來幾個最中意的交給身後的冬黛抱好,另外兩個大件的抱不下,索性就說:「這兩個我也想要,一會兒我再讓力氣大的婆子過來取,你給我留著別讓人拿走了。」
玉青時對她這種乾脆的作風很是受用,心不在焉地點點頭,說:「別的不要了?」
玉青霜雙手抱著最喜歡的那一套茶寵,滿臉謙虛地搖頭。
「不了不了,給你留點兒送人的,要是都讓我選走了,一會兒你拿出去送人的時候不好看。」
其實她總共也沒選走幾樣,這話完全不至於。
不過她既然這麼說了,玉青時也懶得再勸,只是說:「行,這兩件給你留著,一會兒你讓人來取就是了。」
玉青霜得了喜歡地抱著就想走,走到門口突然回頭,不太自在地看著玉青時,躊躇道:「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我那裡有不少玩兒件,雖然比不得你出手大氣任你選,可你要是有看得上的,我也送你,權當做是禮尚往來。」
玉青時沒想到她還能想到這個,不由得彎著唇樂了起來。
她擺擺手說:「暫時不用。」
「以後有了再跟你說。」
玉青霜歪著腦袋想了想,覺得自己都說了禮尚往來,也不算是白拿了玉青時的東西,沒什麼心理負擔地點頭說好。
「那你什麼時候有想要的了就來找我拿,我先走了。」
玉青時看了站在旁邊的連秋一眼,說:「去送送。」
連秋從善如流的笑著說是,恭恭敬敬地跟在玉青霜的身後把人送到門口,目送著玉青霜走遠了才折回去。
待客的小花廳內,玉青時隨手把裝滿了東珠的盒子蓋上,遞給彩衣說:「這珠子成色不錯,只是個頭偏大了些,更適合稍沉穩些的人,你一會兒連著那一套赤金紅寶的頭面給夫人送過去。」
徐家特地選出來在定北侯面前賠罪的東西,個頂個的精巧奇貴。
不管是剛剛被玉青霜選走的擺件,還是玉青時說的這一盒子東珠和頭面,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借花獻佛送給侯夫人倒也合適。
彩月低著頭恭敬應聲,見玉青時沒了再開口的意思,思索片刻小聲說:「姑娘,那別房的姑娘們可要也送一些?」
玉青時摁著額角點頭,說:「送。」
「老夫人供了佛像,大約也喜歡檀香,你把那兩盒子檀香末送到松柏院,那套白玉的筆洗單獨拿出來給玉清松送過去,其他人的……」
「你們看著從中選出合適的送過去就行,二房三房嫡出的姑娘一人一份,差不多就行,不必與我細說。」
二房有兩個庶女,三房更是有五六個。
這些人在府上的存在感極低,也註定了跟玉青時沒什麼來往的可能,連表面功夫都不必多做。
至於這兩房論了行次的三個嫡出姑娘,誰見了玉青時都得喚一聲大姐姐,她也不必費心去選,交給底下的人去辦就好。
彩衣得了準話心中隱隱有了主意,垂首輕輕地應道:「那奴婢找出送出的東西後就跟冬蟬姐姐一起把今日收到的禮都列冊入庫,等稍晚些就把冊子拿給您過目。」
玉青時摩挲著手邊的茶盞漫不經心地點頭,說:「去吧。」
彩月和冬蟬去忙著入庫整理。
連秋也被打發出去各院裡送東西。
雲芝把剛做好的松子百合酥端到玉青時的手邊,輕聲說:「姑娘午飯時遇上有人來送東西,也沒能吃上多少,此時距晚飯還有一會兒,要不稍微用點兒點心吧。」
像是注意到了玉青時眼中不明顯的抗拒,她哄小孩子似的笑著說:「奴婢知道您不喜甜膩的,故而今日的松子百合酥特意做成了咸口的,您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說完她就給玉青時倒了一盞解膩的茶水,說:「您若是喜歡咸口的,奴婢往後就多做些,也好能讓您多少進些。」
玉青時懂得些灶台上的活計,知道這東西說起來輕巧做起來極繁瑣,沒好直接拒絕,拈起一塊往淺淺地咬了一口,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說:「對了,雲媽媽那邊怎麼樣?」
「可都安頓好了?」
按侯夫人的意思,雲媽媽原本是要到梅青院來當管事媽媽的。
可誰知玉青時並沒有這個打算,直接把人送到了西廂房去養老。
誰也猜不到玉青時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可也沒誰想多嘴問。
聽她問起了,雲芝也沒添油加醋地描補什麼,實打實地說:「雲媽媽住的地方是連秋姐姐親自安排的,沒跟底下的小丫頭們擠在一起,單獨分了個屋子,裡頭的東西擺設也一應俱全,昨日就安頓好了,只是您吩咐了讓她好生休養不必過多勞動,就沒給她安排額外的活兒,只是讓人在屋內養著。」
也就是說,吃喝不缺,衣食不短。
但是沒有具體的活兒可做,等同於是被閒置。
若是個老實本分的,得了這麼個什麼都不用干還能平白領銀子的好差事,不知要躲著人悄悄樂呵多久,可對於雲媽媽而言,這可不是什麼好跡象。
她來梅青院是有目的的,不能湊在玉青時的跟前,什麼也打聽不到,這樣的結果可不會讓她背後真正的主子感到滿意。
雲媽媽自己也說了想來給玉青時請安,想跟玉青時說說話。
可礙於她初見玉青時第一面就拿著早已去世的先夫人說話的事兒,玉青時身邊的幾個大丫鬟都隱隱對她有些不滿,索性就借著玉青時的吩咐把她的請求拒了,沒讓人往玉青時的跟前湊,間接省了玉青時的麻煩。
玉青時把吃了一小半的松子百合酥放在小碟子上,閉上眼淡淡地說:「找個人暗中盯著她,注意她平日裡都背著人跟誰有來往,具體都做了什麼,只要盯著就行,不管發現了什麼都不必有動作,先等等看。」
雲芝是個極聰明的人。
儘管玉青時的話中看似沒說什麼,可她還是敏銳地從中聽出了不同尋常的冷凝。
她眸光微閃,低聲說:「姑娘是覺得,雲媽媽不妥當?」
玉青時要笑不笑地嗤了一聲,不緊不慢地說:「到底妥不妥當,往後再看看就知道了。」
「記住,只用盯著,她想做什麼就讓她去做,不必攔著。」
徐家大爺有了今日之舉,再加上玉二爺肯定會在定北侯的面前分說一二,不管這些人到底是出自什麼心思辦砸了事兒,可定北侯手中無直接的證據,那個被徐家找來的人大約也說不出什麼有用的話,否則定北侯不會輕易收下徐家送的東西。
至此,這事兒就算是徹底過去了。
再想揭回來繼續翻篇往下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
也沒必要揪著這事兒不放。
不過就算不提這個,也不要緊。
畢竟她比誰都清楚二房的人在怕什麼。
二夫人為了監視她,還在她的院子裡放了個雲媽媽,這可是現成可通風報信的嘴,只要用得好了,不愁藏在簾幕後的狐狸不露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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