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於淵看似無形實則充滿了試探的一句話,輕易間就打碎了剛剛瀰漫開來的平靜。記住本站域名
玉青時望著他手中順著重量自然下垂的小巧印章,只覺得喉頭上仿佛是掐住了一隻無形的手。
呼吸被遏制。
就連心跳也在瞬間失衡。
見玉青時面色比起先前更蒼白了幾分,低著頭不說話了,宣於淵無聲抿緊了唇,故作輕鬆地嘖了嘖,說:「怎麼,遲遲姑娘不想對我負責啊?」
玉青時啞口無言地張了張嘴,緊接著就聽到宣於淵說:「雖說我是個男子,可男人也是很脆弱的。」
「遲遲,你不能始亂終棄知道嗎?」
「你要是不對我負責,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玉青時被他這種絲毫聽不出正經的口吻逗笑了,挑眉道:「那你想如何?」
宣於淵默了片刻低笑出聲,伸出手指在玉青時的下巴上輕輕摩挲片刻,語含調笑。
「想知道我會怎麼做?」
玉青時掀起眼角看他。
宣於淵唇邊笑意漸深,眼底翻湧而起的卻是無邊冷色。
他柔聲說:「我會直接把你搶回去,藏在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正好省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繁瑣規矩,也合乎我的心意,把你關在屋子裡,往後都只能讓我一個人看見,也省得你整日惦記這個惦記那個的,心思總是不在我的身上。」
「等我把你帶回去,你的眼裡心裡,從此往後就只能看見我一人了。」
搶回去藏起來的,就永遠都只能是他的。
誰也奪不走。
見玉青時沉默著不說話,宣於淵眼中冷光炸裂,調侃道:「被嚇著了?」
「什麼?」
「我說,是不是被我嚇著了?」
玉青時忍著煩躁推開他作怪的手,順勢把染上了他掌心溫度的印章退回到他的手裡,沒理會他話中的試探,垂下眼帘淡聲說:「這東西你帶回去吧。」
宣於淵面上笑意不變,握著印章的手指緩緩無聲縮緊。
力氣大到手背上都暴起了青筋,可語調依舊透著不可說的溫柔。
他說:「怎麼?」
「你不想要了?」
玉青時把下巴杵在被子堆出來的小坑裡,有氣無力地扯著嘴角露出個不明顯的笑,沒好氣道:「我本來也沒想要。」
「宣於淵。」
「嗯?」
「這東西不是我能要的,我不該也不能要,你拿回去吧。」
早些時候她身邊沒什麼人,貼身藏一個東西並不費勁。
可如今與往前不同。
一旦被人看到這個東西,後果是不可設想的。
宣於淵一眼不錯地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說:「遲遲,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個瘋子?」
玉青時聽到瘋子二字本能地有些排斥,眉心微擰下意識篤定地吐出三個字:「你不是。」
誰都可以是瘋子。
但是眼前的人絕對不是。
玉青時也不可能讓他變成瘋子。
無聲的壓抑和怒火在胸腔中如野獸般嘶吼撲咬而來,殘存不多的理智被席捲得所剩無幾,在玉青時看不到的角度,宣於淵的眼都泛起了駭人的血絲。
如果玉青時在此時看到他的神色,可能會害怕也說不一定。
但是玉青時不知怎麼想的,仿佛是嫌棄自己剛剛反駁的聲音小了些力度不足,又張嘴強調道:「宣於淵,你不是瘋子。」
哪怕所有人都在肆意污衊,你也不能認同旁人的話。
因為那些人說的都不對。
一個字都不值得信。
玉青時的聲音並不大,可字裡行間莫名的篤定卻自帶著一種強大又難以言喻的讓人心安的力量。
宣於淵胸腔中剛剛翻湧而起的暴躁和戾氣,都好似在這一剎那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緩緩撫平。
再不見任何猙獰的痕跡。
餘下的只是滿眼的笑。
他不顧玉青時表露出來的嫌棄,抻長了脖子往玉青時的眼前探了探頭,自下而上地挑起眼尾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近在咫尺的臉,啞聲說:「那你為何不要我的東西?」
「你嫌棄我?」
「還是說,你移情別戀了?」
眼看著這人嘴上越說越是沒譜,玉青時忍無可忍地伸手推開了他湊近的大腦袋,文不對題地說:「其實你今日不來,我也要找機會把這東西還給你的。」
宣於淵選擇性耳聾,只聽到了自己想聽的,笑得眉眼彎彎。
「你也想去找我?」
玉青時艱難地頓了頓,點頭說:「對。」
「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她原本的打算是藉助定北侯府自身的防衛和男女之間難以逾越的規矩把宣於淵攔在門外,日子長了,這人本就是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子,再三受挫後自然而然就會把她忘了。
可這人既然是在今夜來了,有些事似乎也到了該說清楚的時候。
她貪一時的歡愉。
卻不能靠著這點兒私心毀這人的半生。
玉青時深吸一口氣定了決心,可尚且開口出聲,嘴上就多了一隻礙事的大手。
宣於淵忍著心驚把她所有的聲音全部堵回了嗓子眼,裝作沒看出她眼中的不滿,警惕地朝著門外抬了抬下巴。
門檐外什麼也沒有。
可宣於淵卻湊在她的耳邊用只有玉青時能聽到的聲音說:「別出聲。」
「你的丫鬟在外頭。」
玉青時什麼也沒聽到。
不過她對宣於淵的信任幾乎深入骨髓,宣於淵這麼說,她也就緊張地閉上了嘴,就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宣於淵見她無意間對自己流露出的信任和依賴,眼底冷色稍消,仗著玉青時這時候不會出聲抗拒自己,索性把下巴搭在了玉青時精緻小巧的肩窩裡,低低地說:「遲遲。」
「我盼你來汴京很久了。」
「你既是來了,就不許說會惹我不開心的話,記住了嗎?」
「我……」
「噓。」
「你說的我不想聽。」
宣於淵蠻橫地在玉青時唇邊豎起一根手指打斷她的話,低笑道:「我一直都知道有很多事兒你不曾對我說過實話,但是來自你的任何隱瞞我都可以接受,唯獨有一點不行。」
「你不能拒絕我。」
他可以不在意玉青時的隱瞞,不介意她的欺騙。
甚至無所謂她是不是真的如自己在意她這般在意自己。
但是他決意要抓到掌心的人,無論如何他都是不會放手的。
察覺到玉青時無聲的僵硬,宣於淵近乎無奈地低低嘆了一聲。
他親昵地蹭了蹭玉青時的耳垂,語氣溫柔得似情人間的低聲耳語:「遲遲。」
「我不想看你難受,所以……」
「別讓我為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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